山東 白 琨
窗外是我比你多出的思念(四章)
山東 白 琨
窗欞被打掃了,有樹影拄著秋天來過。
我知道她藏禮物的地方,細細的窗縫,捂不住爽朗的哨子。
窗臺上,那縷花香,曾多次尾隨夏風溜進窗子。
這是一次與風有關的旅行。
窗外,被風鈴叫醒的屋檐,被蒲公英延續(xù)的浪漫,有風箏與天空此起彼伏,有樹葉與陽光欲說還休。
有些事物,你看見的未必聽見,聽見的未必聞見,一切卻了然于心。
就像你的笑容,舉進陽光,曾順勢吹進我的心靈。
空與滿,就在一瞬。
下午還未刪除,夜晚提前置頂。
我做不到這樣決絕,我看見折翅的鳥,拽著天空踉蹌,咳嗽的枝頭,順手扔出落葉,甚至再遠一步,就到達新的節(jié)氣。
是兵臨城下的烏云,和大地有力地拍掌,陽光被擊得七零八落,織不起完整的下午。一株草,在不知名的墻頭,攥著搖擺和僅有的日光。
暗像,一群光滑的孩子,沿天空的斜坡,到了角角落落。
屋子里,被催亮的小燈,多像陽光的遺孤,展開望窗的詩行。
毫無疑問,一張稿紙等你的消息,注滿文字的所有間距。
底色襯出小光,內(nèi)心驅(qū)趕失望。
我在四樓,看見雪白的雪,與雪白的白在遠方相愛。
天空摟著大地,這次是真的,合成鄭重的教堂,到處是排場,花朵、鐘聲還有祝福。
白頭的屋檐,拴不住黑狗的孤獨,雪塊還在嘴邊,它在雪里獨自挖著,想把前世的情緣連根拔起。
麻雀的叫聲被白雪沒收,雪與鳥啼不可兼得。它們站在墻頭,等化雪的春天,排隊走來。
一條雪被足夠,請不要在雪上又蓋北風。我看見執(zhí)鏟的男子,走進雪地,脖頸彎成十年后的模樣。
路顯得并不分明,菜地里鼓著羞澀的白菜。
昨天還墨守陳規(guī)的人們,今天卻在地上橫沖直撞,兩腳畫出的黑線,連著久別的童年。
若不是白雪,就不會看到那么多人生,在大地交錯。
只是誰能告訴我,哪一畫,才能牽來你的足音?
誰在湖面動過手腳?
知趣的枝頭做好準備,身上被季節(jié)喂養(yǎng)的部分,成了殘山剩水。
一面湖,落過鳥的影子,疊過蛙的聲音,小小的臉龐,鑲過海闊天空,還曾像舊時的女子,將歲月靜好,在水樣的琴弦一一走動。
但那都已過去。
冬天,愛把豐富的日子,冰成一只蟄伏的蟲。
由藍變白,由脆變滑,氣氛顯得嚴肅,我把湖面換膚的天數(shù),捆在一起,也僅夠一次灶火的樣子,可是陽光,再也煮不熟它堅硬的外殼。
我看見,冰湖年輕的身影,插著翅膀,在屋檐下、枝椏間,結成掛,流成滴,與冬日的暖陽相依相偎。
你可聽見,小小的冰湖,呼喊遼闊的春天。
你可知道,窗外,是我比你多出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