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軍
1973年,他出生在山東萊蕪一個普通農村家庭,可他從小就對宇宙世界充滿好奇。三四歲的時候,他就經常纏著忙得不可開交的父母問:“星星為什么一閃一閃的,能不能把它們摘下來?”面對看似“荒誕不經”的疑問,只上過初中的父親和沒有文化的母親從來沒有給予半句指責,他們微笑著告訴他:“好好學習,長大就會明白了?!?/p>
在父母的支持下,他總是對任何東西保持著好奇。在自由的環(huán)境,他無拘無束地去探索周圍的世界,就像一個野孩子,整天不是上山捉鳥,就是下河撈魚。
可是他自認為成績太好,就沒有在學習上用功,小學考初中居然因為“玩過了頭”,未被錄取,家人只好托關系,讓他以“插班生”的身份坐進中學的教室。
進入中學,他力求搞好學習。也許是小時候的探索,他對物理特別喜歡。因為酷愛物理,他的物理成績越來越好,就不斷得到老師的鼓勵,常常在全班和全校受到老師的表揚,他一次次油然而生一種巨大的成就感,學習起來更加起勁。他覺得物理學習就是玩,先弄清基本概念,觀察身邊的各種物理現(xiàn)象,他就在腦子里思考,形成動態(tài)的物理圖像,最后才做題。他說,把學習當作玩很有趣,人只有在玩的狀態(tài)下,才最專注,效率也最高。
1990年,為了自己喜歡的物理,他把高考第一志愿的四個專業(yè)全填了中國科學技術大學的物理專業(yè)。
剛進大學時,秉性貪玩的他很緊張,面對班上同學個個都是學業(yè)上佼佼者的現(xiàn)實,他經常呆在教室里通宵學習,終于學習成績在班上名列前茅。
大學三年級時,他選擇了當時國內科學研究最前沿的量子光學。由于剛開始課程沒那么繁重,他小時候的玩性又不自覺地冒了出來。他整天沉迷于街機游戲和電腦游戲,甚至有次玩得三天兩夜不休息,最后連導師主講的“量子光學”科目也沒考好。
他的導師郭光燦把他狠批了一頓,還以他的同班同學的優(yōu)異表現(xiàn)來“刺激”他。老師還要求他整天研讀文獻,研究BEC(玻色愛因斯坦凝聚)理論。他發(fā)覺了自己又走上玩的岔路,于是自我約束,把心思專注于學習與科研。
盡管科研上得到嚴格的訓練,發(fā)表了一些論文,但他覺得理論研究太枯燥,不適合愛玩的自己,更重要的是,他覺得BEC理論研究已有70多年了,很難再有更大的突破。1999年博士畢業(yè)留校后,他轉做量子信息實驗研究。
面對導師的疑慮,以前沒學過這專業(yè)的他篤定地認為自己一定能行。
又回到了自己最喜歡的動手實驗的陣地,他如魚得水,全身心地投入。從2001年開始,實驗室陸續(xù)出了一些成果,其中他的實驗驗證KS理論(量子力學與隱變量理論)的論文發(fā)表在《物理評論快報》上。
但“好折騰”的他,為了讓喜歡物理的學生好好在這里“玩”,他牽頭搭建了一個又一個實驗平臺。但由于各個實驗平臺研究方向不同,一切從零開始,再加上以“玩”的心態(tài)搞科研,不重視“產出”,好幾年出不了好的成果,他受到了身為實驗室主任的郭光燦導師和其他人的質疑。
他開始思考,做物理研究到底是為了什么。他覺得物理研究不是不能有“玩”的心態(tài),但“玩”就要玩出境界。他入迷一般投入自己的研究,每天上午8點到實驗室,晚上11點回家,天天如此,沒有周末,他成為實驗室里最勤奮的人。
多年的辛勤探索和積累,終于換來柳暗花明。2009年以來,他帶領自己的實驗小組首次觀察到光的波粒疊加狀態(tài),挑戰(zhàn)玻爾互補原理設定的傳統(tǒng)界限;實驗驗證新形式的海森堡不確定原理;實驗實現(xiàn)八光子糾纏態(tài)并完成八方量子通信復雜性實驗研究;實驗發(fā)現(xiàn)量子關聯(lián)可以不被環(huán)境所破壞并驗證關聯(lián)的突變現(xiàn)象,觀測到量子糾纏的突然死亡和再生現(xiàn)象;首次實現(xiàn)單光子偏振態(tài)的固態(tài)量子存儲,99.9%的存儲保真度創(chuàng)造了世界最高水平……
他的這些成果引起國內外量子信息科學界的關注?!队^察到光的波粒疊加狀態(tài)》被《自然·光子學》雜志選為封面故事文章,并被《自然·物理》雜志的《研究亮點》欄目報道,評價其“重新定義了波粒二象性的概念”;另外,“八光子糾纏態(tài)”成果被評為2011年度中國十大科技新聞。
近段時間,他還連獲大獎,繼去年獲得“王大珩光學獎”之后,今年又獲得國家杰出青年科學基金。
是的,他就是中國青年物理學家李傳鋒。
面對媒體記者和廣大聽眾,在第十三屆中國青年科技獎頒獎大會上,他說:“一個人的奮斗路上,最重要的是找到自己喜歡做的事?!?/p>
喜歡就是最大的出路,興趣就是最好的老師。只要喜歡,就會無怨無悔地做下去,哪怕面對挫折困難,也一定會有走向成功的那一天。
(漸秋摘自《做人與處世》2014年第9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