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晨星 程良 肖瀟

摘 要：作為19世紀末、20世紀初德國社會民主黨的主要領導人和第二國際內最負盛名的馬克思主義理論家，考茨基立足西歐發(fā)達國家工人運動的實際提出了以“和平過渡”為特征的奪取政權策略，不僅闡述了民主對于社會主義的意義，而且為各國的社會主義革命指明了方向，特別是在社會主義運動處于低潮的當前歷史時期，考茨基關于奪取政權的策略思想凸顯出巨大的價值，對于我們發(fā)展社會主義民主、鞏固人民民主專政具有重要意義。

關鍵詞：考茨基;策略思想;革命;奪取政權

中圖分類號：A16 ? 文獻標志碼：A ? 文章編號：1002-2589（2015）34-0041-02

作為19世紀末、20世紀初德國社會民主黨的主要領導人和第二國際內最負盛名的馬克思主義理論家，其關于奪取政權的策略思想不僅決定了恩格斯逝世后第二國際的命運走向，而且對世界產生了持久的深遠影響，特別是在當前歷史時期凸顯出巨大的價值，對于發(fā)展社會主義民主、鞏固人民民主專政具有深刻的借鑒意義。

一、繼承與發(fā)展了恩格斯“和平過渡”策略思想

考茨基認為民主是無產階級奪取政權的正常道路，暴力則與資產階級民主革命相聯(lián)系，無產階級采取武裝革命的方式奪取政權是一種例外。考茨基認為由于無產階級革命與資產階級革命的出發(fā)點和社會基礎存在顯著不同，所以“暴力斗爭即內戰(zhàn)是資產階級革命為了達到目的所必不可少的，而對于無產階級革命來說，內戰(zhàn)是一種變態(tài)?！盵1]考茨基認為并非所有國家的無產階級在奪取政權的時候都能以民主制度為出發(fā)點，只有在具備高度發(fā)達的生產力、成熟的資本主義代議制民主、產業(yè)工人占人口多數(shù)并且有較高的階級覺悟的國家進行無產階級革命才能用民主的方式。因此，考茨基認為西歐發(fā)達國家的無產階級無法通過武裝革命奪取政權，只有像俄國這樣沒有完成資產階級民主革命任務的國家，無產階級才可能通過武裝革命的方式奪取政權去完成資產階級民主革命沒有完成的歷史任務。

考茨基認為無產階級能夠通過“合法斗爭”的議會道路奪取政權。按照考茨基的觀點，在當時歷史階段無產階級還沒有成熟到能夠采取武裝革命建立新社會的程度，認為武裝革命后無產階級無法對社會實施有效治理，而且武裝革命必然導致獨裁者上臺，使武裝革命成為改朝換代的工具走到社會主義的反面。對于資產階級代議制民主，列寧認為“每隔幾年決定一次究竟由統(tǒng)治階級中的什么人在議會里鎮(zhèn)壓人民，壓迫人民，這就是資產階級議會制的真正本質、不僅在議會制的君主立憲國內是這樣，而且在最民主的共和國內也是這樣?！盵2]對于此，考茨基的看法與列寧完全不同。早在恩格斯逝世前，考茨基就認為資產階級代議制民主包含著社會主義的因素，“只有政治上的瞎子才會在今天還斷言，即使在普選權的統(tǒng)治下，代議制仍舊保障著資產階級的統(tǒng)治，而且為了推翻這種統(tǒng)治，必須首先推翻代議制……真正的議會制度也能夠是無產階級專政的工具，正如它是資產階級專政的工具一樣，這在現(xiàn)代已經是很明顯的了?！盵3]考茨基進一步強調了普選權和議會斗爭是無產階級奪取政權的正確途徑，認為無產階級在奪取政權過程中不僅不能破壞代議制，而且要利用普選權在議會中獲得勝利，所以，“在真正的議會制國家里，獲得選舉權是無產階級革命這條道路上最重要的一步”，并且，“真正的議會制度也能夠是無產階級專政的工具?！盵3]在議會道路的斗爭策略上，考茨基認為利用議會開展“合法斗爭”的關鍵是保障民主，因為民主越是在群眾中扎了根越是占統(tǒng)治地位，采取“合法斗爭”的議會道路成功奪取政權的可能性就更大。相反地，如果少數(shù)當權者在政治上獨裁專制，那么無產階級采取武裝革命的方式奪取政權的可能性也就越大?？即幕m然強調走議會道路奪取政權，但是并未對議會道路采取絕對化的態(tài)度，“從現(xiàn)在起發(fā)展能夠和平地進行，當然不是沒有斗爭，但是畢竟可以不經過大的災變。無產階級得到越來越多的政治權利，通過工會運動，通過地方行政機構中的影響，通過建立合作社等等獲得越來越大的經濟權力，因此社會主義生產方式將逐漸壓倒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直到后者有一天融化到社會主義為止。這一看法被人認為是愚蠢的?！盵3]說明考茨基在未來革命道路的思考過程中，能夠與時俱進地進行策略的調整，避免無產階級的革命事業(yè)不必要的犧牲和損失。

恩格斯晚年在從法國社會黨、德國社會民主黨利用普選權在議會斗爭取得的重大成就出發(fā)，在《卡·馬克思〈1848年至1850年的法蘭西階級斗爭〉一書導言》中寫道：“可以設想，在人民代議機關把一切權力集中在自己手里，只要取得大多數(shù)人民的支持就能夠按照憲法隨意辦事的國家里，舊社會可能和平地長入新社會，比如在法國和美國那樣的民主共和國，在英國那樣地的君主國”[4]，認為無產階級可能利用和平方式奪取政權，從理論上闡發(fā)“和平過渡”策略。恩格斯逝世后，考茨基立足西歐發(fā)達國家工人運動的現(xiàn)實進一步系統(tǒng)闡述了“和平過渡”的策略，不僅回答了西歐國家的無產階級為什么要走議會道路以“和平過渡”的方式奪取政權，而且闡發(fā)了實現(xiàn)“和平過渡”的途徑和必然性，充分反映西歐國家的國情，而且從理論上對資產階級民主、資本主義國家機器進行了深入闡述，實現(xiàn)了對恩格斯“和平過渡”策略思想的開拓與創(chuàng)新。

二、深刻認識民主在社會主義革命中的作用

恩格斯逝世后，西歐各國無產階級政黨普遍采取議會斗爭的策略，特別是德國社會民主黨在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爆發(fā)之前通過議會選舉成為議會第一大黨，基于德國社會民主黨在開展合法斗爭、傳播馬克思主義、維護工人切身利益等方面取得的成就，考茨基認為社會主義革命是社會革命基礎上的政治民主革命，強調“我們把現(xiàn)代社會主義不僅理解為社會化地組織生產，而且理解為民主地組織社會”，突出了“沒有民主，就沒有社會主義”，即民主和社會主義是同等重要的[3]?？即幕J為社會主義革命的目的在于“消滅任何種類的剝削和壓迫，不管這種剝削和壓迫是針對一個階級、一個政黨、一個性別，或是一個種族。”[5]考茨基在強調社會主義革命的最佳方式是民主的同時，告誡無產階級政黨要看到無產階級已經占據社會人口的多數(shù)、普選成為無產階級對國家進行社會改造的必然方式的歷史事實，在社會主義革命過程中不要把民主看成洪水猛獸?？即幕谔剿魃鐣髁x革命的本質過程中并沒有放棄無產階級專政的概念，認為無產階級專政是社會主義革命過程中必然經歷的過渡性的社會形態(tài)，但它不是一種完備的社會制度，只是解構舊秩序中出現(xiàn)的一種過渡形態(tài)，而不是民主政治建構中的一個穩(wěn)定特征，與社會主義本性相適應的國家政治制度只能是比資產階級代議制民主更加發(fā)達和完備的民主政治，要實現(xiàn)這一目標，關鍵在于無產階級具備運用民主的能力和政治上的成熟。正因為如此，十月革命在考茨基看來不過是俄國的無產階級通過武裝革命的方式去完成資產階級革命沒有完成的任務，其建立的無產階級專政政權不會給俄國帶來社會主義。考茨基把十月革命比作“一個懷孕的婦女瘋狂萬分地猛跳，為了把她無法忍受的懷孕期縮短并且引起早產。這樣生下來的孩子，通常是活不成的”[3]。認為這樣誕生出來的蘇維埃政權只能是一個壓迫人民的專制政權，而這樣的社會主義道路是長久不了的，原因就在于布爾什維克掌握政權之后不但不能夠發(fā)揚民主，而且日趨成為鎮(zhèn)壓人民的工具?？即幕A言俄國的社會主義實踐必然會出現(xiàn)專制政府和特權階層，在其后的蘇聯(lián)歷史發(fā)展中得到了充分驗證。考茨基的預言給長期執(zhí)政的中國共產黨以深刻的啟示，要避免重蹈蘇聯(lián)亡黨亡國的覆轍，必須在領導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建設過程中實現(xiàn)社會主義民主與人民民主專政協(xié)調發(fā)展，防止特權階層的再次出現(xiàn)。

三、對考茨基奪取政權的策略思想的重新審視

考茨基從西歐國家工人運動的理論與實踐出發(fā)，系統(tǒng)地闡述了民主與社會主義的關系，承認民主是社會主義的前提和基礎，強調民主對社會主義的重要意義，認為民主是無產階級奪取政權的正常道路。由于考茨基關于奪取政權的策略思想驗證了對于任何一種民主制度來說，要想實現(xiàn)社會發(fā)展的進步，不僅在于它建立了怎樣的民主制度，而且在于執(zhí)政黨能否在執(zhí)政過程中不斷擴大民主，能否使民主成為實現(xiàn)社會有效治理的方式。在蘇聯(lián)74年的社會主義實踐中，始終沒有建設起來真正的社會主義民主，無產階級專政在蘇聯(lián)蛻變?yōu)椤皠趧尤嗣裰幸徊糠秩说膶Ｕ醇瘓F的專政”，說明了沒有民主的社會主義模式是遲早要被歷史淘汰的，這樣的社會主義政權注定要曲終人散、亡黨亡國[6]。蘇聯(lián)亡黨亡國的歷史教訓正在于此，考茨基當年對布爾什維克的預感和批評，看似荒唐但卻不幸被其言中。中國共產黨作為長期執(zhí)政的無產階級政黨，在領導社會主義經濟建設過程中必須從“沒有民主就沒有社會主義，就沒有社會主義的現(xiàn)代化”的高度出發(fā)，在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過程中不斷鞏固、擴大人民民主，使社會主義民主既具有質的規(guī)定性，又具有量的意義上的可參與性和可經驗性，使民主與專政一樣，都成為社會主義不可缺少的因素[7]。

參考文獻：

[1]王雙金.對考茨基關于取得政權的策略思想的商榷——兼論考茨基與列寧策略思想的分歧[J].齊齊哈爾師范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89（5）.

[2]王雙金.論社會主義發(fā)展史上的三次飛躍[J].齊齊哈爾師范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0（4）.

[3]考茨基.考茨基文選[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8：326.

[4]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516-517.

[5]考茨基.一個馬克思主義者的成長[M].上海：三聯(lián)書店，1973：31.

[6]普列漢諾夫.普列漢諾夫文選[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0：456.

[7]鄧小平文選：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1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