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姚姚 趙 明 高 葉 崔昊震
(延邊大學中醫(yī)學院,吉林 延吉 133000)
“四象醫(yī)學”是一門集體質、藏象、情志觀為一體的具有獨特理論體系的民族醫(yī)學?!八南筢t(yī)學”源于《東醫(yī)壽世保元》,是由朝鮮醫(yī)家李濟馬在本民族傳統(tǒng)醫(yī)藥和中醫(yī)理論相結合的基礎上,創(chuàng)造性提出的一套獨特藏象概念?!八南筢t(yī)學”認為人體臟局大小由天稟已定,且各類體質人群擁有其獨特的外在表現(xiàn)和內在性情,決定著對某種病因或疾病的易感性,故對預測疾病發(fā)生及診斷治療方面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1]。現(xiàn)就“四象人”中以占人數(shù)比例最多的太陰人為例,提出自己的一點見解。
朝醫(yī)“四象醫(yī)學”根據(jù)人的天稟及臟理特性,將人分為4 種基本類型:即肺大肝小之太陽人、肝大肺小之太陰人,脾大腎小之少陽人,腎大脾小之少陰人。此處所論之“肺、脾、肝、腎”等臟器的“大小”問題不能簡單地視為形態(tài)的大小或臟腑機能的虛實,而更應理解為一種“呼散之氣”、“吸聚之氣”、“納積之氣”、“出放之氣”的偏差。太陰人天稟“肝大肺小”,陰盛陽虧,且生理上肝與肺又視為“呼吸氣液之門戶”。太陰人因為吸入氣液之中下焦肝部發(fā)達,所以吸聚之氣旺盛,相反肺部孤弱,所以呼散之氣不足。吸聚過則濕熱內蓄,胃脘濕氣不能布散,故表部發(fā)生燥寒;里部濕熱日久化熱,故為燥熱[2]。此外,“四象醫(yī)學”強調在生理狀況下“大”的臟局可以源源不斷地資助相對偏小的一方,通過臟局之間的對立制約,互根互用,補偏救弊,從而使人體能最大限度的維持機體的動態(tài)平衡。例如肝局之肝陰常轉化為肝陽以資助肺局,助肺發(fā)揮其“直而升之力”;若外邪侵襲,或勞心焦思,使胃脘衰弱,胃脘為肺局之表,肺局虛薄不能抵御寒邪,反被寒邪所困,終至血濁氣澀,不通則痛,故臨床上太陰人常見“發(fā)熱,無汗,背脊強痛”等胃脘受寒表寒病癥(傷寒太陽證、寒厥證、長感證)。
“四象醫(yī)學”認為性情是引起臟局陰陽失衡的關鍵因素。四象臟局的偏盛偏衰決定著外邪入里是從陽化熱還是從陰化寒?!端南蟊静菥怼分刑岬健胺文馨?,脾能怒,肝能喜,腎能樂?!薄稏|醫(yī)壽世保元》曰:“哀怒之氣順動則發(fā)越而上騰,喜樂之氣順動則順而下降?!卑畾饽鎰硬⒂谏蟿t肝腎傷,喜樂之氣逆動而并與下則脾肺傷,即順動之氣益本臟,逆動之氣傷他臟。肺哀傷腎,脾怒傷肝,肝喜傷脾,腎樂傷肺。李濟馬在強調臟局陰陽盛衰與喜怒哀樂情志間關系時曾指出“太陰人喜性廣張而樂性促急,喜性廣張則氣注肝而肝益盛,樂情促急則氣激肺而肺益削,太陰之臟局,所以成形于肝大肺小也。”喜怒哀樂太過不及亦不能使相對短長之臟局陰陽互濟,從而發(fā)生性過極則傷表氣,情氣動則傷里氣。故《東醫(yī)壽世保元》曰:“太陰人喜性傷耳,腦椎氣,樂情傷肺,胃脘氣?!贝送猓幦讼矘O不服則侈樂無厭,欲火外馳,容易引起肝陽上濟太過,煎灼肺局之陰津,出現(xiàn)一派“咽嗌干燥,大便燥結”等燥熱之象。故太陰人可常見以“肝熱大盛,肺燥太枯”的肝受熱里熱病(陽明病證、陽毒證、瘟病、燥熱證)。
根據(jù)“四象人”天稟之“臟局大小”特點,在辯象診斷的基礎上,可根據(jù)其具體臨床表現(xiàn)進行辨象施治。太陰人天稟臟局為“肝大肺小”,其病機關鍵為“血濁氣澀,肺虛過燥”,臨床上可常用“通利、補肺、散寒及補脾胃”作為主要的治療原則。例如太陰人表病因其形雖盛但里氣不相配,陽氣不得外達滋養(yǎng)而發(fā),故治療宜宣發(fā)肺局陽氣,助肺“直而升之力”,開發(fā)皮毛,使邪隨汗而解。李濟馬在《東醫(yī)壽世保元·太陰人胃脘受寒表寒病論》中提到“大凡太陰人汗,始自耳后高骨,面部髪際,大通于胸臆者而病自解?!逼浯矸絼槁辄S發(fā)表湯(《東醫(yī)壽世保元》)。方中麻黃,桔梗為君藥,助肺升發(fā)陽氣,壯肺而有外攘之力,以驅邪外出;麥門冬、黃芩為臣,以清潤肺之燥熱;杏仁為太陰人補肺之要藥,五藥合用,共奏補肺局之陽,抗邪外出之功效。對于太陰人內傷雜病,其病機關鍵在于“肝熱大盛,肺燥太枯”,且李濟馬提到“喜樂相資”,加之“太陰人有浪樂深喜”之性,故病變過程中既有腎樂傷肺之弊,又有肝喜傷陽之勢,在治療中應注重調補臟局大小產(chǎn)生的陰陽偏頗狀態(tài),以清肝熱而潤肺燥,兼顧腎之精氣。但太陰人天稟陰盛而陽虧,用藥過程中不可過用苦寒之品,應以舒利暢達為主,故《四象草本卷》曰:“太陰之藥,宜通外而不宜固中”。其代表方劑是清肺瀉肝湯(《東醫(yī)四象新編》)。方中君藥葛根斂肺氣、生津液,黃芩清肝熱、潤肺燥,二藥共奏壯肺瀉肝之功效;萊菔子、桔?;祲逊?、潤腸通便,且肺與大腸相表里,故二藥為臣,發(fā)揮補肺通利之功;藳本、升麻、白芷三藥均可升提,助肺氣開散布達,祛風解表,且方中又少酌大黃加以通利,四藥升降協(xié)調,增進肺氣宣降之力,故蘊含“舒利暢達而補肺”之義。
總之,太陰人體質觀注重臟局大小和性情變化對臟局陰陽變化的決定作用。因此,闡明太陰人臟局結構的形成機理,探討性情變化與太陰人病理之間的聯(lián)系,從而制定有效的用藥原則對臨床上確立太陰人辨象標準體系均具有十分重要的指導意義。
[1]許龍泉.朝醫(yī)四象體質與辨象辨證[J]. 中國民族醫(yī)藥雜志1999,5(3):29.
[2]徐玉錦. 朝醫(yī)基礎理論[M]. 延吉:延邊人民出版社,2013.57-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