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說

1

各花入各眼，愛蓮人也各有偏好

我喜歡遠遠地望，像一只楔子

完美的嵌入這恬靜，而不是一頭撞進

它們的生活，謀虛遂妄失去自己

世間事，無外乎繁茂與枯萎

迷惘與豐盈，小人對天地偷偷作揖

找個由頭寬慰自己

說到底，是我沒能練成分身之術

自由穿行在有無之間，做自己的臥底

無法像蓮讀經，知曉因果

仍有遁世的閑情，使大段獨白失語

大片美景失色，一洼泥塘

仿佛只為它們而生，為它們而活

拼命洗濯紅塵，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命數

蓮說：一滴露中有不二法門

2

為所欲為的撒歡，就像是在賭氣

那陣風顯然陷入了尷尬

從東頭過來時多自信，一鼓作氣

掀翻荷葉頭頂的綠，翻出葉下假寐的蛙

掀得水珠像是喝醉了酒

站又站不穩(wěn)、抓又抓不牢

跌進塘里也沒弄明白，誰在使壞

這正是眼下風的困惑

闖進塘里才發(fā)現，既無法深入

又退不回去，像個無從選擇的過河卒子

只為驗證某些驚人的規(guī)律

荷塘依舊半遮半掩，隱在綠深處

潑灑著寂靜與遼闊

那丟下一蓬唱腔的姑娘想必叫做蓮子

散落在風中，一味地單薄

3

我希望能忘記詞語，重新感受質樸

一曲采蓮調，唱得風聲羸弱

水汽中流淌著詩詞的氣息

其實，完全不需要鏡子上貼花

或轉換視角，剎那既是永恒

不需要贊美，那些乖張的無用之物

好時光正在醞釀一場風暴

甚至不需要睜眼，啜吸一口這清香

透過身體的甜，慢慢累積的蜜意

人世如此靜好，何苦糾纏于

無法釋懷的已知，虛張聲勢

稍登高，撐蒿人隱現，綻放的荷花

笑風走的太快，終歸還是落了下乘

不懂得細心揣摩這美好之物

舞

陌生是常有的事，問題是找不到鑰匙

打開你的痛，這讓我感到恥辱

第二段音樂走一小半，習慣了錯覺

孤獨是裝飾還是象征，軟弱的成分，卡住的表情

從秋天的樹后轟出烏鴉、居心叵測的聲音

你的夜晚如同一片羽毛無法平靜

抽煙的人成為風景，你我是旁白，在另一條線上

自生自滅。說再見、說十二點的孤寂、貓的爪子

樓頂的風聲、大段的煽情，沒覺得可怕

鳥飛得太高，我看著山尖，它看山外

都美，都不哭，為了生活，我們忘記了憤怒

而今，安靜下來，紛亂的頭緒歸于一些溫柔的事

你得名字又一次出現，清醒是無法醫(yī)治的痛

從窗戶往外望，對面是奇怪的廠房，作為詩句

為它裝上齒輪，你我是螺絲、機油、幸福中的灰燼

無辜的刀鋒、無法回避的眼淚

不靠近空氣，你我都是潔白的。一只羊調整著構圖

意料之外總是不朽，突出其來的舊詞

無法擺脫的恐懼，這些都可以放心虛構

差兩分就是過去

謙恭或許是種禮節(jié)。必須考慮轉瞬的恍惚

筆誤、秒針的斜視。白日頭掛在盤羊的角上

堆出油彩，這些都可以忽略不計。站在門前

忘記接下來動的理由，有人開始模仿你的姿勢

有人熬一罐苦的藥，握杯清淡的茶

看蜘蛛爬上爬下，就這功夫，卡夫卡走進城堡

一些人忙著準備鉛字，一些人練習斬人落馬

古錢說：反順都是命，聽天意吧

花、就開了。你是好色之徒，喜愛一切顏色的東西

喜愛憎惡、喜愛逃避，喜愛在有雨的中秋

看月亮出現的方向游出黑魚，這些還是可以歸于無恥

心底黑暗的人，只想摟著石頭過冬

差兩分就是過去，晚點的車開出站臺

你試著體驗準點到達的喜悅，試著一匹馬

跑出一群馬的氣勢，試著看一只快箭

在身后練習敲門的姿勢，其他的可有可無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