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佳
婚后,老公習慣甜膩地稱呼我“老婆”。開始我還覺得挺甜蜜,但好友葉子一下子點醒了我:“臭美什么?人前,他叫你‘老婆,是提醒別人你已名花有主?!比撕舐?,葉子沒有說,可我仔細琢磨,每次他叫我“老婆”,不是讓我干這,就是讓我忙那,都是使喚我的前奏啊!我怒火中燒??衫瞎珗詻Q不同意我和葉子的說辭,他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證:“一聲‘老婆大過天,叫你一聲‘老婆,是愛你!”
婚姻都有一段磨合期,我和老公也不例外。有一段時間,我們也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吵嘴,有時吵得厲害了,我也會玩玩離家出走。聽著他在后面低三下四一遍一遍地叫“老婆”,我也會有片刻的不忍,但為了不讓他看輕我,我還是走得很決絕。床頭吵架床尾和,過不了多久,他用一堆老婆長、老婆短的道歉話,就把我哄回了家。
每次我們吵架,公婆從不發(fā)表任何意見。一見風頭不對,公公就會約婆婆出去買菜或散步。公公稱呼婆婆為“老婆子”,不帶一絲寵溺色彩,跟大多數(shù)人家的“哎”沒什么兩樣??擅看温牭焦珕舅?,婆婆卻很開心,滿是皺紋的臉上綻開一朵花。
記憶里從沒見過公公和婆婆吵架。公公有明顯的大男子主義,平時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可是婆婆都一點不惱,聽到公公一聲“老婆子”的召喚,婆婆樂顛顛地跑到跟前,又端茶,又洗水果地伺候著。
“這樣不平等的待遇算什么?”我憤憤地跟老公講,有點替婆婆抱打不平。老公卻說:“你只看到其一,沒看到其二。爸對媽還是不錯的,你沒見每次看電視,爸都是遷就媽嗎?還有那次媽犯了痔瘡,爸聽說葵花苞對治療痔瘡有好處,他冒著大雨,騎摩托車到三十多里外討來了,回來還病了呢。”
我無言以對。
從網(wǎng)上看過一段話:“叫一聲‘老婆容易,叫一聲‘老婆子很難?!薄袄掀拧焙汀袄掀抛印彪m然只多了一個字,卻要用一生去解讀,去改變;只多一個字,卻多了理解、包容、責任和相扶到老的信念和勇氣。我把這段話拿給老公看,他半晌沒說話,只是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
從“老婆”到“老婆子”,我想,這也是婚姻最美好的結(jié)局吧。
(多多魚 ?摘自《羊城晚報》)(責編 ?冰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