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孫守仁
管得寬
□文/孫守仁
“管得寬”家離礦上不足一里,前不久,他家門前突然多了個小土坑。這天上午,“管得寬”帶著小孫子去鎮(zhèn)上購物。他孫子特頑皮,看到門前的小土坑,感到很好玩,故意將皮球丟進那個土坑里?!盃敔?,爺爺,你快幫我撿那球呀!”他嬉皮笑臉地拽著“管得寬”的胳膊嚷。孫子的話就是圣旨,別看他在外頭大小是個角,但對孫子的話言聽計從。他下到坑里,覺得土軟乎乎的,雙腿下去,陷進一尺多深。咦!難道這地方是礦上塌陷帶?他臉色凝重,搖了搖頭,加以否定。
第二天,“管得寬”從鎮(zhèn)上辦事回來,在小土坑前駐步觀察。他看了又看,想了又想,心里忐忑不安,皺臉陰得可怕。老伴見他這副模樣,不屑地問:“我說老家伙,誰又招你惹你了,臉像個黑包公,怕是有啥事吧?”他沒吭聲,端起一杯水,一仰脖喝了下去。
老伴剛要端飯菜,準(zhǔn)備吃飯。他卻連連擺手說:“我到礦上有點事。你們先吃吧,一會就回來?!崩习橹浪钠獗?,便隨他去了。
“管得寬”大名叫任楨,原是駐礦安監(jiān)員,前不久退休了。他駐礦6年,井下沒發(fā)生重大傷亡事故??梢哉f,功不可沒。不過,他是婆婆嘴,太愛管閑事,不該他管的,他也管。二倔子的安全帽壞了,逼著人家換帽,否則不能下井。二倔子不高興了,嗆白他兩句:“你以為你是誰呢?不就是個安監(jiān)員嗎?”他半真半假地說:“非得傷著你的筋骨才去管,那我不是白拿薪水了嗎!”
到了礦上,“管得寬”是東屋找,西屋尋,都不見礦長的影兒,急得他腦門直冒汗。有人告訴他,礦長陪客人去了“一著鮮”酒家。他左等不來,右盼不到,便風(fēng)風(fēng)火火闖進了“一著鮮”。
礦長見是“管得寬”,先是“嘿嘿”笑了兩聲,又招呼服務(wù)員添了一雙筷子,叫他喝兩盅,他說啥也沒動筷?!澳阏椅矣猩妒聠幔俊钡V長醉眼朦朧地問。他非把礦長叫出來,咬著他的耳朵,說了一陣子。
時間過去了半個月,不知礦長是把他說的話給忘了,還是沒把那土坑的事擱在心上,一直沒個動靜。
“管得寬”在那土坑做了個標(biāo)記,發(fā)現(xiàn)那坑一天比一天深了,別說出門不便,惟恐孫子掉下去,摔個好歹。
他掃了一眼掛歷,心里急了,臨近雨季,那個土坑若是再塌陷下去,可就崴了,一旦水坑積水,滲入到井下,非得出事故不可。想到這里,他在家呆不住了,急三火四地來到礦上。找到礦長問:“上次我跟你說的事,你還記得嗎?”
礦長怔住了,瞥了“管得寬”一眼,他真的把那碼事給忘了。
“我家門前的土坑有兩間房子大小,一米多深,怕是塌陷地帶,是不是與咱礦有關(guān)呀?”“管得寬”黑著臉說。礦長回敬了一句:“你有何證據(jù)?”“證據(jù)?你心里明鏡似的,還用問我嗎?”言外之意,礦上光顧上采,不回填。為這事兒,“管得寬”沒少跟礦長提意見。
但話又說回來,礦長深知“管得寬”的良苦用心,對他的話又不得不聽。
雨季來臨之前,礦長叫人給那土坑四周筑起一道攔洪壩,并派人嚴(yán)密觀察井下涌水情況。六月末,雨連下了三天三夜,小土坑居然變成了大水泡子了。
果然不出所料,井下透水了,礦井被淹了,幸虧人員早早地撤出了礦井。過后,記者采訪礦長,說他防患于未然,沒出大事。礦長搖了搖頭,“唉!多虧‘管得寬’的提醒,要不非得釀成重大事故不可!”
“呵呵,哪個‘管得寬’呀?”
“原駐礦安監(jiān)員任楨呀!”
□責(zé)任編輯/周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