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興
上小學時,正趕上“文革”,課程簡單,作業(yè)少,就這樣還是盼望著學校早日放假,上外爺家去玩。
外爺家的炕桌上有盞煤油燈,是外爺自己做的。夜幕降臨時,一家人坐在煤油燈旁,奶奶縫補舊衣裳,母親納著鞋底,頑皮了一天的孩童們,也坐到了煤油燈旁,聽外爺講故事。外爺喝上幾口磚茶燒成的開水,來了精神,話匣子就打開了。那能說會道的三寸舌講起了《白娘子永鎮(zhèn)雷峰塔》《趙太祖千里送京娘》等,讓我們聽得如癡如醉,老奶奶和母親也放下了手中的活計,聚精會神地聽著精彩的故事。煤油燈的火苗似乎也被故事感染了,像眼睛般不停閃爍著,贊許著美妙的故事情節(jié)。
遇上年景好,老奶奶還給我們炒上一盤大豆,連吃豆子,帶聽故事,真是愜意??!
那時,農(nóng)村還沒有通電,人們普遍用煤油燈,煤油很使宜,一斤煤油幾毛錢,能用好幾個月??蔀榱斯?jié)約煤油,外爺往往只給我們講一個故事,故事講完后,任憑我們再三糾纏或勸說,外爺絕對不講第二個故事,好故事在我們的期盼中,只有且聽下回分解吧。老爺子把燈一吹,我便悄悄地在黑暗中默默地重復著老爺子的話:西湖水干,江湖不起,雷峰塔倒,白蛇出世。
美麗善良的白娘子能否出世?我決定給外爺多買點煤油,打破砂鍋問到底,讓外爺明明白白地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