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李玉和,是由于我們兩人都喜歡抄誦《心經(jīng)》,對佛學(xué)有著虔誠的膜拜。不夸張地說,玉和是個傳奇,在他身上筆者體味到了自己年輕時的生命跡象。我們都有著將夜晚當白晝的習(xí)性;都喜歡將孤獨當做美麗來消受;也都曾漫無目的地流浪過;對成為一匹荒原狼有著莫名的憧憬……因為都曾窮過、苦過、辛酸過,所以確信沒有比曾經(jīng)的苦難更可怕的了,光腳不怕穿鞋的,只要抱定信念撩開腳丫,就一定能走出自己的非常人生之路。
玉和是我所接觸的書法藝術(shù)家中最年輕的一位,但卻是最令我感動的一位,他旺盛的精力和不斷探索的勇氣,讓人產(chǎn)生一種難以抗拒的引力,他能將你從意識頹廢中努力拽將出來,讓年輕的氣血再次滿血復(fù)活。
說心里話,我很少有心靜聽一個人長時間講訴自己的故事,面對玉和是個例外。1982年,玉和出生在陜北清澗的一個普通農(nóng)民家庭,在他很小的時候,“父母因做木材生意爛包了,討債人追上門來要殺要剮,無奈中父母撇下四個孩子遠走他鄉(xiāng)”。
玉和自小跟隨爺爺照顧著三個弟妹,撿過破爛,掃過馬路,搬過磚頭。1998年,憑借自身的能力他考入了陜西石油化工學(xué)校讀???;2002年再次考入西北大學(xué)新聞系就讀本科。這期間,為了生活,他發(fā)過傳單,送過牛奶,賣過報紙,販過蔬菜,寫過海報。
上小學(xué)三年級時,玉和看爺爺用毛筆寫字,遂對書法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便天天拿著毛筆比比劃劃。2007年,大學(xué)畢業(yè)走上社會的李玉和四處碰壁,干啥啥不成,吃啥啥不剩。正是在這種沒有任何生活保障和利益的驅(qū)使下,他用兩年時間寫出了一部30萬字的長篇小說《折騰》。該小說曾被北京的一家出版社相中,愿意以10萬元買下作品,但條件是他必須放棄署名權(quán),因此該小說擱淺至今。
能走到今天,玉和坦誠全部仰賴手中那幾支毛筆,“許多次當我餓的沒飯吃時,我就開始賣藝,不是在街頭練攤賣字,就是給別人寫海報?!惫P者以為,他之所以能不懈地獨立思考,就是因為他厭惡受束縛,骨子里滲透著桀驁的情懷。為文者,當天天寫字作文,心靈枯竭的讓人迷惘時,那種無名的壓抑感就會壓迫得人無法喘息。每當此時,他就會懷揣一管筆離開這方似是而非之地,讓身心得以舒展,讓思維得以延伸。
2007年春,玉和逃離西安,花100多元買了張火車票奔走成都,后輾轉(zhuǎn)武漢、南昌、東莞、深圳等地,四處練攤寫字,云游八方山水。讓他自己都感到驚異的是,出走時口袋空空如也,兩個多月后竟平生第一次坐著飛機返回西安,且身上揣了有生從未有過的上萬元。
2012年,李玉和苦盡甘來,由《華商報》扶持的本土青年作家簽約活動出版了他的《垂釣》集,他以首簽719本的驕人成績蓋過了以往的所有簽售記錄。著名作家陳忠實說:他的簽售量超過了老一輩作家,實在令人贊嘆。
李玉和坦誠,沒有書法作為后盾,他堅持不到今天,更談不上潛心搞文學(xué)創(chuàng)作。在他無數(shù)次氣餒的時候,是齊白石的一番話鼓舞著他,白石母親曾經(jīng)問:三月的風(fēng),四月的雨,哪篇文章能當米?成名后的齊白石自豪地告訴母親:我現(xiàn)在每篇文章都能換得米。
一個人可以窮得沒錢,但不能窮得失去精神支柱。曾經(jīng)一度吃了上頓兒沒下頓兒的玉和,一想到要被迫放棄文學(xué)與書法,他就感覺比沒飯吃更痛苦更難熬?!捌D難讓我多次想過要放棄對藝術(shù)的追求,但那總限于想想而已,在行為上卻從未放棄過。”
如今的李玉和在書法界初露鋒芒,他的文藝作品和書法作品均得到賈平凹、肖云儒、陳忠實、吳三大、魏良等名家的中肯點評。在《華商報》策展的“飛揚TOP10·2013陜西青年藝術(shù)家系列實力個性大展”上,吳三大首肯李玉和“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作品格調(diào)高古,形式精致,可窺見晉代之韻、宋代之風(fēng)”。
與時下浮躁之風(fēng)相比,玉和頗為低調(diào),他非偶像派,而是實力派。面對那些憑借職務(wù)之便,四處命筆贈書,然卻根本不懂書法真諦和基本功的偽書法家,他深惡痛絕,坦言那是在猥褻和褻瀆書法藝術(shù)。
已過而立之年的玉和仍舊長著一副娃娃臉,看人看字,讓人根本無法將他們聯(lián)系在一起,人嫩筆辣。筆者最為欣賞的是他變化多端、形式多樣的《心經(jīng)》抄本,樸拙中見神韻、飄逸中顯古風(fēng),字里字外兼具了內(nèi)容的審美價值與線條的藝術(shù)價值。愿他暢游黑白間,書經(jīng)到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