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
古人言“情必近于癡而始真”,恣意享受制硯的過程是讓我愉悅的。
本人出生在徽州。父親自小喜丹青、文學、詩詞、音樂,早年求學繪畫,因故退學,理想破滅,失意一生。
至于我,因家境原因16歲初中畢業(yè)后就進工廠打工,1998年經(jīng)父親友人介紹隨王伯之子王耀學制硯,遂與硯結緣。
臨行,父親賦《采桑子》贈之:“吾曾心醉丹青畫,少小離家。秋月春花,大道未成徒自嗟。而今汝去為雕匠,卻為糧麻。藝海無涯,勤奮鉆研結碩瓜。”
歲月流逝,造硯至今15年有余。
硯雕自清代以后便式微,建國恢復生產(chǎn)后都是民間藝人自發(fā)性的制作,一代人對傳統(tǒng)毫無了解,傳承嚴重脫節(jié)。
造硯初,隨啟蒙老師王耀先生打下了技術層面的技能,后遇懶壺先生,我才明白造硯需遵古法。當然,不是說古都是好,古渣滓也不少,要懂鑒賞,才能得精髓,造硯能得法,所需具備的能力不僅僅是工藝層面的技術,更主要的是自身的美學修養(yǎng),在眼明之外,自是造化功了。
造硯首先是相石。去體會一塊石頭在紋理與色調(diào)上傳達出來的氣息與境界,再構思題材,自然而為。
硯是造型藝術。硯有骨,是形體、落潮、曲線、比例,需用點、線、面、光影的關系去表達;硯有神,是氣韻、是品格,需具有審美的能力。
學造硯,需取法適當,要得法,必須要有實物在手臨摹學習。在與古硯的交流中體會硯的精、氣、神,從形式到語言的積累中追尋自己的氣質(zhì)所向。臨摹只是起點,要能學而思,思而變,要得法復棄之,再得法外法。古人的創(chuàng)作思想亦源于此,在自然中體會每一件事物的微妙之處,自由地對接古今。
收藏古硯,我注重古人制作上的精到,材質(zhì)不佳等因素都可忽略不計。多年來,從把玩古硯到喜歡上一切具有藝術性的古物,從中學習,享受古物文化魅力的同時亦豐富了人生。
如今我每天能做自己喜歡的事,何其幸甚。古人言“情必近于癡而始真”,恣意享受制硯的過程是讓我愉悅的。在造硯上,我很自私,只造自己心里想的,不會考慮大眾的需求。一個安靜的空間,做一個自由人是我的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