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夫木
三年前,在順利考進市重點高中后,在至交的慫恿下,我獨自一人拿著爹媽獎勵的500塊現(xiàn)金跑到了重慶,只為一嘗傳說中的美味——火鍋;三年后,高考失利,整天在父母的摧殘和朋友不安好心的“關(guān)心”下,我揣著300塊再次來到重慶。
依舊是那熟悉的街道,可惜心情完全不一樣了。錢很快用完了,為了不再回到那個天天嘮叨沒完的家,我決定就在重慶打工,就在我最喜歡的火鍋店里,做了一名遠離高考,遠離朋友的服務員,每個月1500,工資不高,但包吃包住。
認識k是因為他幾乎每周四都要到固定的餐桌,點一個鴛鴦鍋,然后默默地坐一下午,不吃不動。他坐在那里,看著店里的客人一波一波的來來去去,像一場無聲電影。
“你說,這么多行色匆匆的人,他們各自的夢想是什么呢?”他突兀的聲音傳來時我正在打掃旁邊一桌的衛(wèi)生,我有些驚訝,隨即搖搖頭,這個問題太過高端,我還是不回答的好。
晚上,我一邊回味他的問題,一邊想著自己的夢想到底是什么,考上一個好大學,再有一份好工作?山城的夜晚,窗外的霓虹燈閃爍不停,甚是美麗,我輾轉(zhuǎn)反側(cè),對自己的未來感到迷茫。 再周四的時候,k還是老規(guī)矩。我想,k是不是情場失意,壯志未酬,然后獨自一人跑到山城消遣?于是多少生出些同病相憐之感。我有意無意地在他面前晃悠,終于忍不住問: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兒千得特別失???”k突然就笑了,然后說了一句:“狗想著每天吃太少,豬卻想著每天吃太多,快胖死了。”我感到莫名其妙。
我向老員工打聽這個人,還問他過得是不是特別不好,同事一臉笑意說:“他是xx酒店的老板?!蔽宜查g無語,丫的都那么有錢了,還整天在這邊裝深沉,問別人的夢想是什么?這不搞笑嘛。
于是,那晚我又失眠了。翻來覆去地想著那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在天蒙蒙亮、我半夢半醒時反而品出來點味道——不管豬、狗,還是人,都各有志,每個人都有追逐夢想、抱怨夢想的機會,夢想這玩意就像一本書,一千個讀者一千個哈姆雷特。
頓悟之后,我困得要死,直接進入深睡眠模式,是的,連班都不去上了,因為我決定,從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爬起來,決不能一味逃避。
一覺醒來,已是下午3點,我靠著窗,曬著暖暖的陽光,給爹媽打電話,說我準備回去復讀,我聽著老媽在那邊罵:“你這死丫頭,瘋夠了?還知道回來?!辈蛔屑汓c聽,還真聽不出來那一絲的哭音。于是我收起手機,帶著笑意開始收拾東西。
謝謝這座城,在我最苦寂的時候,用了那么一大鍋紅紅的湯汁,再次點燃我內(nèi)心的激情,讓我以夢為馬走四方。
那些無以為繼的夢想,那些恍惚而過的時光,那些一事無成的歲月,那些隔膜牽絆的親情……
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