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黃山林場西北部的長峰峪林區(qū),環(huán)境格外的幽靜,閉上眼睛,甚至能聽到蟲子在泥土間爬行的悉索聲和鳥兒從林間飛過的破空聲。因為它太安靜了,以至于在里面待得時間長一些,便感覺有些瘆人。而這片讓普通人有些裹足的林區(qū)里卻常年駐扎著一位守林人,他就是49歲的陳貴貞。
“你在這里住著,感覺孤獨嗎?”
這樣問他,陳貴貞笑笑,沒有絲毫遲疑地回答道:“不孤獨,只要能巡山,我就不孤獨。”
陳貴貞從18歲開始就來到林場,開始了自己的職業(yè)生涯,數(shù)十年如一日地守護著這片森林,時間長了,他也練出來了自己的絕技:那么陡峭的山路,他穿著拖鞋,上山下山也就個把小時,并且晚上巡山的時候不用帶燈,也能健步如飛。這讓人不禁想起《賣油翁》里面總結(jié)性的華語:我亦無他,唯手熟爾。而陳貴貞之所以能練成自己的巡山絕活,不止是手熟,腳熟,更是心熟——三十一年的歲月,讓他熟悉了這里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石,這片山林里的每一道土坎,每一條小溪,都清晰地印刻在他的心里。時間的積累和光陰的沉淀,已經(jīng)讓陳貴貞與這片山林融為一體。
在林區(qū)里,居住的環(huán)境是比較艱苦的,陳貴貞在山里一處清朝破敗道觀遺留下來的老房子里居住了二十多年。在一個歷經(jīng)了百年之久的破舊石頭房子里住了那么長的時間,其艱苦可想而知。后來,條件稍稍好了一點,他又住進(jìn)了距離道觀遺址不遠(yuǎn)處的新房子里,雖說是新房,可條件也十分艱苦,連用電都是一個問題。晚上的燈泡照明都需要用自己制作的電瓶,因為電量有限,只能節(jié)省著用。陳貴貞為了護林,平時基本不下山,吃住都在山上,幸好他的老伴李存艾深明大義,非常支持他的護林工作,李存艾會將平時山上所需要的吃穿用度在山下買好,然后再送上山去。在老伴的支持下,李貴貞才得以安下心來守護著這片森林,兢兢業(yè)業(yè)地履行著自己的本職工作,然而,平淡的工作也會散發(fā)出耀眼的光彩,陳貴貞這些年來連續(xù)拿到了20多個榮譽證書,比如泗水縣“五一”勞動獎?wù)?,泗水縣十佳護林員等等,他每次整理這些榮譽證書和獎?wù)碌臅r候,都會笑著對老伴說:“軍功章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曠野山林中,一個人住著,到了晚上,便月黑風(fēng)高,萬籟俱寂,說一點也不害怕,那是假的。陳貴貞睡不著的時候,就會聽到林子里傳出來一些奇怪的聲音,比如狐貍和其他野生動物的叫聲,風(fēng)掠過樹林的嗚嗚聲,還有石頭從山上突然掉落下來的聲音,時間長了,這種淡淡的恐懼也就轉(zhuǎn)變成了一種無聊的孤寂。為了解悶,也為了巡山的時候能有個伴兒,陳貴貞?zhàn)B了一條叫做“鋼镚”的狗,這條懂事的狗兒成為了他最忠實的伙伴。
相比起山林的夜晚和林中的野獸,陳貴貞遭遇過真正的危險。那是十幾年前的一天,有七八個不法分子結(jié)伙上山偷樹,被警惕的陳貴貞發(fā)覺了,雖然他只是孤身一人,身邊也沒有什么武器,但對于不法分子的行徑他還是挺身而出,進(jìn)行制止,結(jié)果被那伙人打擊報復(fù),大腿上挨了一刀,至今還留有疤痕。
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陳貴貞臉上的表情是淡淡的,早已泯滅了喜怒和哀樂。因為對于他來說,這些都是身外物,浮云事,真正牽掛著他心的,只有這片土地和山林,讓他愛得徹底,愛得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