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吳明
手機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已無處不在。當手機不在身邊,很多人會感到手足無措。以前,心理學研究的分離焦慮集中在兒童身上。小孩子從母親或者其他撫養(yǎng)者那里獲得食物、保護和關愛,所以對其產(chǎn)生依戀,如果分離,就會產(chǎn)生分離焦慮。如今,手機成了我們?nèi)粘I钪辛硗庖粋€依戀對象。如果跟它分離,我們?yōu)槭裁磿霈F(xiàn)焦慮呢?
“手機在場”效應
當人們在開車、走路、工作或?qū)W習的時候,同時使用手機必然對人們正在做的事情是一種干擾。但是,我們在這里要談的不是使用手機帶來的干擾問題,而是“手機的出現(xiàn)”對我們的干擾(即便我們并未使用手機),可以簡單地稱這種現(xiàn)象為“手機在場”效應。
英國埃塞克斯大學的研究者招募了一些志愿者來參加一個“手機在場”效應實驗。實驗是兩兩進行的,研究者讓兩個人把所有個人物品留在另一個房間寄存后走入一個房間里。這個房間有一張書桌和兩把椅子。兩個人坐在椅子上進行十分鐘的談話,談話完之后,研究者將測量志愿者感覺到的與談話對象的關系和親密度。當然,有一半志愿者在談話時,書桌上放著手機,而另一半志愿者談話時,書桌上沒有手機。
實驗結(jié)果發(fā)現(xiàn),當有手機放在書桌上時,談話者感受到的雙方關系質(zhì)量和親密度都相對低。這表明,手機在場會影響人們的人際關系。
在手機上發(fā)現(xiàn)的這些現(xiàn)象不是新事物。早在1965年,心理學家扎榮茨就發(fā)現(xiàn),當有其他人在場的時候,人們的生理喚醒更強,因而人們在簡單的任務中表現(xiàn)更佳,但是在困難任務中表現(xiàn)受阻。小孩子在做簡單的數(shù)學題時若感受到自己父母在關注他,那么他可能會做得更好,但若是在做奧數(shù)等對他來說有難度的題目,那么他會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手機也扮演了一種“他人在場”的角色。如果人們只是在做簡單的工作,那么手機的出現(xiàn)對人們不會有影響。但是在復雜的工作中,只要有手機出現(xiàn),人們的工作表現(xiàn)就會打折扣。有研究表明,人們在討論有意義的話題時,手機出現(xiàn)在視線內(nèi)會影響人們在討論中達成的效果。但是,在閑談的時候,手機出現(xiàn)與否都沒關系。形象地比喻一下,這貌似在提示我們,在路上散步偶遇朋友時手里拿著手機是沒關系的,但是如果我們在開會,或者要找朋友敞開心扉談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時,最好是“凈身”(不帶手機)認真地對話。
手機分離焦慮
手機讓人有一種“連結(jié)”之感,即通過手機與自己的朋友圈子和信息源連在一起。這種連結(jié)感使得人們形成條件作用,乃至一天到晚不停地檢查自己的手機是否有新的消息。如果將手機與人分離,人們會感到焦慮。
密蘇里大學新聞學院的研究者讓實驗參與者在兩種情況下做單詞搜索任務。在第一種情況下,他們在完成任務時,他們的手機就放在眼前,只是調(diào)為靜音。在第二種情況下,手機以“會擾亂實驗器材”為由被研究者放在了房間的另一端,他們必須在與手機分離的情況下做單詞搜索任務。而且,研究者會在任務中途故意撥通這些參與者的手機,讓它響六下才掛。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不能接手機會讓參與者的心跳加速、血壓上升,做單詞搜索任務的表現(xiàn)也會更差。
為何人們會出現(xiàn)手機分離焦慮?有學者認為,這是因為人們害怕錯過精彩瞬間,害怕失去與別人連結(jié)在一起的感覺。另外有學者認為,因為手機能夠滿足人們的自主性和效能感,所以慢慢地成為很多人自我延伸的一部分。失去手機就像奪走畫家的畫筆、音樂家的樂器或者寵物愛好者手里的貓。失去手機對很多人來說,就像是失去了自我的一部分。
警惕無手機恐懼癥
對于與手機分離的焦慮在人群中如此盛行,以致于有人提出了一個叫作“無手機恐懼癥”的概念。在這種恐懼癥的驅(qū)動下,人們不斷地想去看手機。這類似于一種行為成癮的現(xiàn)象。這使得人們一天內(nèi)持續(xù)地受到這種想法(想去看手機)的打擾,以致于無法集中自己的注意力來深入思考其他問題。這是現(xiàn)在人們感覺自己的生活和時間“碎片化”的其中一種原因。
你是否無論去廁所、去洗澡、去游泳都要帶著手機?是否經(jīng)常擔心手機沒電?是否隨身攜帶便攜式充電器,以免出現(xiàn)手機沒電的“悲劇”?是否無論到哪里都要檢查是否有信號或者網(wǎng)絡接入信號?是否有時誤以為手機在振動卻實際上不是?是否有時手里拿著手機去找手機?這些都是檢查自己對手機依賴程度需要思考的問題。
大家在享受手機帶來的便利的同時,也要靜下來思考一下如何避免淪為它的“奴隸”。
(摘自《百科知識》2015年8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