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朗 楊富學
關鍵詞:吐魯番出土文書;;敦煌寫本;濄;溢
中圖分類號:G256.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4106(2015)04-0097-05
Note on the Word GuoSeen in Turpan Manuscripts
—Plus a Discussion with Mr. Wang Qitao
BAO Lang1 YANG Fuxue2
(1. College of Humanities and Arts, Tarim University, Alar, Xinjiang 843300;
2. Institute for Nationalities, Religions and Culture, Dunhuang Academy, Lanzhou, Gansu 730030)
Abstract: A reexamination of the graph and detailed textual research of “qupo-shuiguo(渠破水)”suggests that the common word “(guo, blaming and penalizing)in the book Turpan Manuscripts should be explained as “濄”(guo, overflowing), though different people have different ideas about its interpretation and structural form. Since the left structural part of the word can be written as both“言”and“氵,”it can be confirmed that the proper structural form of this word should be “濄(guo),”which means overflowing.
Keywords:Turpan Manuscripts;“guo();”Dunhuang manuscripts;“guo(濄);”overflow
吐魯番出土文書中“過”字多見,學界對其釋義及錄文做過諸多探討,尤以王啟濤先生為勝。王先生所著《吐魯番出土文書詞語考釋》解釋說:“通‘過。即‘過的繁化俗字,責備懲罰?!盵1]近期,其新著《吐魯番出土文獻詞典》給出的解釋為:“‘過即‘過,也是處罰?!盵2]表述不同,意思并無二致。對于這一解釋,筆者不敢茍同,這里擬采取先釋義后解形的方法對“過”的形、義進行一番考察,以就教于王先生及諸位同好。
一 ?“過”字在吐魯番出土文書中的
出現與前賢的錄釋
“過”,在吐魯番出土文書有十見,王啟濤《吐魯番出土文書詞語考釋》(下文簡稱《考釋》)列出其八,均見于唐長孺主編《吐魯番出土文書》圖錄本第1,2,3卷(文物出版社,1992、1994、1996年)。今以圖錄本為據,列舉錄文及原圖片中“過”字之異寫,為便于比較說明,字形忠實于唐長孺的錄文,而在后面的括號中標明厘定字。例句出現的先后主要采用王啟濤《考釋》之順序,以便比較。
1.《高昌延昌二十四年(584)道人智賈夏田券》:“渠破水過,田主不知。”(第2卷第250頁,簡作2—250,下同,不另注)可厘定為“過”;
2.《高昌夏某寺葡萄園券》:“渠破水過,仰治桃人。”(1—283)可厘定為“過”;
3.《高昌道人真明夏過田券》:“渠破水過,仰耕田人了。”(1—354)此字漫漶不清,仔細辨認可見左邊為“氵”旁或“讠”旁,故可厘定為“濄”或“過”;
4.《唐西州高昌縣張驢仁夏田契》:“渠租過水?!保?—89)可厘定為“過”;
5.《高昌某人從寺主智演邊夏田券》:“若渠破水過。仰耕田了?!保?—252)可厘定為“過”;
6.《唐貞觀十六年(642)二月某人夏田契》:“渠破水過,仰?!保?—293)為草體“過”字;
7.《高昌某人夏鎮(zhèn)家麥田券》:“使凈好,若有災汗,隨□若渠破水讁,仰耕田人了?!保?—386)可厘定為“過”;
8.《唐某人佃田殘券》:“□破水旱,隨大匕□破水讁,壹仰□獲指為□?!保?—80)可厘定為“過”;
9.《唐永徽四年(653)付阿歡夏田契》:“渠破水讁,□耕田人承了?!保?—210)可厘定為“過”;
10.《唐貞觀十四年(640)張某夏田契》:“渠破水過,仰耕田人承了?!保?—25)可厘定為“過”。
除了吐魯番文書十見“過”外,敦煌寫本中也有此字。朱雷先生在研究敦煌寫本P.3964《乙未年趙僧子典兒契》時,將敦煌寫本與吐魯番寫本結合起來進行了考察,錄“過”字為“謫”,并解釋說:
在麴氏高昌立國到唐代之西州時期,但凡土地租佃契約中,除規(guī)定佃戶交租外,皆有一項規(guī)定有關用水澆灌的責任,即“渠破水謫,仰耕田人了”。由于租佃人取得所租耕地,就應保證該段土地之渠道的完整。若有損壞,因渠水流散,所造成損失,官中必然要責罰?!爸啞弊?,諸字書所引諸類古籍,皆作“責”、“罰也”。[3]
劉進寶《再論晚唐五代的“地子”》因襲朱先生之說,有十處引用“渠破水過”,除一處空缺外,余則均將“過”字錄作“謫”字[4]。王啟濤《考釋》雖將“過”均錄作“過”,然看其“責備”義的解釋[1],與朱、劉“謫”字傾向一致。陸娟娟博士學位論文《吐魯番出土文書語言研究》有37處引用了“渠破水過”一語,且辟專條解釋“過”字,釋其義為“責罰”[5]。遺憾的是,但凡遇到“過”字,或空缺不錄,或因襲唐長孺先生錄文作“讁”,或錄作“謫”,或錄作“過”。同樣的一個“過”字在同一作者的同一篇文章中有四種處理字形的方法,前后極不統(tǒng)一。
就字面意思觀之,“渠破水過”是由兩個主謂結構的詞語(水利名詞+動詞)并列而形成的一個并列短語,“渠”后跟的是與其自身相伴而生的動作和狀態(tài)“破”,緣何“水”后跟的動作卻不是與水本身相伴而生的動作和狀態(tài),反而是更換了主語,變成人的動作“責任”呢?很難解釋得通。
朱先生所謂“官中責罰”之語,乃出自推測。王啟濤《“渠破水讁”考》雖提及“道路和水渠維護責任人,對不及時維修者,要給予懲罰”[6],但就他所引的懲罰規(guī)定看,受處罰的應該是檢校疏決不力的“主司”,老百姓若連帶遭受懲罰獲罪,除非達到“毀害人家,漂失財物”的程度。據理這種洪水泛濫的程度只能出現在“近河及大水有隄防之處”,絕不會在租種的田地中出現。所以從官方規(guī)定的懲罰對象和懲罰涉及的地點來看,王啟濤所引證的受懲罰的材料不能證明耕種土地的人要受懲罰。倒是所引用P.2507《開元水部式》的“渠堰破壞,即用隨近人修理”、“諸水碾硙,若擁水質泥塞渠,不自疏導,致令水溢渠壞,于公私有妨者,碾硙即令毀破”、“其藍田以東先有水硙者,仰硙主作節(jié)水斗門,使通水過”的諸般規(guī)定恰好可以解釋為什么租地契約中要加上“渠破水,仰耕田人了”這一條,不過是租地人為了擺脫官方規(guī)定的責任而向承租人附加的條款。所謂的“隨近人”,除了耕田人本人及其親屬外,在有契約關系的租地條約中,主要就是指租地人。
二 ?“過”字釋義
為解釋“渠破水過,仰耕田人了”之語,王啟濤先生于《考釋》第582頁引敦煌寫本P.2507《開元水部式》“若渠堰破壞,即用隨近人修理”之語,當是對“渠破水過,仰耕田人了”之句的最佳腳注。王先生接著引用的“水溢渠壞”可以說是“渠破水過”的同義語:“水溢渠壞”與“渠破水過”詞素相同者有二,僅詞序略變但不影響其意義。根據雙音節(jié)詞回溯單音節(jié)詞理論[7],“渠破”義即“渠壞”,其構詞原理是先拆雙音節(jié)詞“破壞”成兩個結構語素“破”和“壞”,然后再分別與“渠”組合成“渠破”和“渠壞”;根據對舉成文的原則,余下的“水過”就只能解釋為“水溢”了。
原指水泛濫?!抖Y記·王制》:“雖有兇旱、水溢,民無菜色?!笨追f達疏:“水溢,謂水之泛溢?!币嘧鳌八疀u”?!豆茏印ど綑鄶怠罚骸岸r夫敬事力作,故天毀埊,兇旱水泆,民無入于溝壑乞請者也?!焙髞?,水溢有了“水滿漫出”之意,如唐人趙嘏《水溢芙蓉沼》即描寫了水漫芙蓉池后的感想,詩題中的“水溢”即“水漫”之意[8]。
如是,王先生的工作已接近鵠的,可惜誤將簡單問題復雜化,終致錯過了目標。他接下來列舉了高昌殘敕中“窟川溢”、“風雨破壞”等,“川溢”義同“水溢”,正好解釋了《吐魯番出土文書》中同時出現這兩個詞語的原因及其淵源關系,也從另一個方面說明“水過”可初步確定釋為“水溢”、“水漫”。
王先生言“過”通“過”,當無大誤。確切地說,“過”、“過”應是古今字?!斑^”的釋義應為“溢”,而非王先生所謂的“責備懲罰”?!斑^”有“溢”義,《周易·節(jié)》:“象曰:澤上有水,節(jié);君子以制數度,議徳行。”宋·易祓《周易總義》卷16注:“澤之上有水,過乎,溢者也。過溢則為有余,有余則宜堤防之?!币嘴饘ⅰ斑^”釋作“溢”;又將“過”、“溢”連言,符合古漢語同義連用之例,是“過”、“溢”同義之又一證?!斑^”、“溢”連言之語料很多,如《魏書·甄琛傳》之“欲令豐無過溢,儉不致敝”,徐鍇《說文解字系傳》卷38之“沒則瀎減,進則過溢”等。同時,“溢”亦有“過”義,《莊子·人間世》:“夫兩喜必多溢美之言,兩怒必多溢惡之言。”郭象注:“溢,過也。喜怒之言常過其當?!睆埡狻稏|京賦》云:“規(guī)摹逾溢?!毖C注:“逾,越也;溢,過也?!?/p>
最后,就王先生自己運用的對舉成文的思路推理,“過”也當釋為“溢”?!犊坚尅返?81頁引《高昌某人夏鎮(zhèn)家麥田券》文句將“若有災汗”和“若渠破水”進行了對比,并指出:“‘災汗即‘旱災?!疄暮古c‘水過相對成文?!卑?,“災”乃災害總名,“汗”才是具體的災害,這是古代漢語構詞法中典型的“大名冠小名”例[9]。根據“相對成文”的原則,“水過”亦水患總名,“過”才是具體的水患。農田之水患,除了“渠破”即漏水以外,“水溢”即水漫沖垮田塍也是其中之一?!扒啤?、“水過”代表水漏、水漲兩種影響農業(yè)生產的具體情況。
眾所周知,吐魯番地區(qū)干旱少雨,修渠治水是農業(yè)生產的基本要素之一,有人通過阻水而達到以碾硙灌溉的目的?!锻ǖ洹な池浂贰巴锗嵃浊忍锼腫萬]余頃,今為富商大賈競造碾硙,堰遏費水,渠流梗澀,止溉一萬許頃”,最終造成了“泥塞渠,不自疏導,致令水溢渠壞”的結果。為了改變這種情況,在唐代宗大歷十三年(778)“春正月辛酉,敕毀白渠支流碾硙以溉田”?!堕_元水部式》所謂“于公私有妨者,碾硙即令毀破”,反映的就是當時的情況。之所以要毀破碾硙,原因還是阻水導致“水溢渠壞”,目的是疏通水道“使通水過”,可見當時修渠治水是多么重要。
出租田地者把田地租給了他人,按照當時的規(guī)定或習俗還要負擔修渠治水之事,這是租地者所不能容忍的,但官府又不能視而不見,于是在民間就出現了權變的方法,出租田地者把田地租給他人后,連帶把修渠治水的責任也轉嫁到他人頭上。
如果我們把“渠破水過,仰耕田人了”這句話翻譯出來,也會發(fā)現把“過”解釋為“責罰”、“責備”不合邏輯?!扒扑^,仰耕田人了”全句的意思是“渠堰破漏和田水漫溢都靠耕田人負責解決”。“了”在此處當“解決”、“了結”講,這種意義古籍中并不鮮見,以“了局”為例,即可管窺一斑?!冻蹩膛陌阁@奇》卷25:“只愿得遇個知音之人,隨他終身,方為了局的?!薄都t樓夢》第90回:“家中又碰見這樣飛災橫禍,不知何日了局?!薄扒扑^,仰耕田人了”翻譯時如果顛倒順序,且只看其中心意思,可譯作“耕田人負責解決渠堰破漏和田水漫溢這些農事”,把“漫溢”換成“責罰”顯然邏輯不通。而事實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所謂“渠堰破漏和田水漫溢”不過是“渠堰維修養(yǎng)護和水利施工”的代稱而已,是以部分農事活動代替全部農事活動。所以,從全句的意思看,“過”也應解釋為“水溢”。
鑒于上述原因,故筆者認為,“水過”釋為“水溢(水漫出來)”即“漫溢”比較確切。
三 ?“過”當為“濄”字考說
在漢語中,能夠表示“水溢”之義且字形又近于“過”的漢字,只有“濄”。易言之,“濄”是正字,“過”是“濄”的俗體訛字。由“濄”向“過”訛化的過程復雜:應該是先將“氵”連筆成“讠”,于是有第10條錄文的“過”字;后在求雅求正心理驅使下,又將“讠”旁變成“言”旁,終有第2—9條錄文中的“過”字。這個訛化的關鍵在于:水旁與言旁形近,故可互訛。敦煌吐魯番文獻中,這種情況并不鮮見?!抖鼗退鬃值洹贰爸O”條在列出“諳”的俗字“湆”后說:“‘言旁俗字多作‘讠,與‘氵旁形近易亂?!盵10]同時,《敦煌俗字典》在列出“諒”的兩個異體俗字“過”、“過”后表達了同樣的觀點:“此字(筆者按:即‘過字)左邊應該是‘讠旁,因與‘氵旁相似,故訛為‘氵旁?!盵10]244
“氵”旁、“言”旁相混不僅敦煌文獻多見,即使是在霞浦新發(fā)現的摩尼教文獻中也可發(fā)現將“氵”訛作“言”旁者,《興福祖慶誕科》第4頁第3行(總第23行)“欲乎宣過,口中吐出白蓮花,將爾披陳”句中的“演”作“過”就是如此。霞浦摩尼教文獻與敦煌摩尼教文獻同源,摩尼教又深受佛教的影響[11]?!靶荨笔欠鸾坛S迷~語,略舉二例:《佛說如來不思議秘密大乘經》:“我今以佛威神力故受持此法,隨其力能流布宣演?!薄斗ㄈA經句解》:“宣演敷布以法教化利益令喜?!绷x為“宣揚傳布”。實際上,“宣演”也是個普通詞匯,南朝時宋人何承天《答顏光祿》即有“區(qū)別三才,步驗精粹,宣演道心”之語。明確了“宣演”是個固定詞語后,我們再來比較“演”字在霞浦文獻中的寫法,即可證“氵”旁有寫作“言”旁者。
同時,有文獻可證,“濄”的意義可解釋為“水溢”?!稜栄拧め屗罚骸八院映鰹闉湥瑵鸀闈?,汶為灛,洛為波,漢為潛,淮為滸,江為沱,濄為洵,潁為沙,汝為過”。其注曰:“此十者皆大水分出,別為小水之名也?!盵12]
另外,從字的分化來看,“過”、“濄”是古今字,今字“濄”的“溢”義是古字“過”原有的一個義項,這符合古今字分化的規(guī)律。古今字之所以產生,是因為古字兼義過多,為了表義明確,于是古字分化成幾個甚至幾十個今字。前文論證過了“過”有“溢”義,然而“過”還有其他幾十個義項,據《漢語大詞典》所列,“過”有32個義項,當然這些義項中沒有“溢”義,但這并不是說“過”的“溢”義不存在,從上舉的一些文獻的零星記載中我們可窺一斑,沒查到的文獻可能會更多。為了明確表示“溢”義,在“過”的左邊加上義符“氵”,“濄”字產生。惜乎,“過”、“濄”兩字的“溢”義字典未載,是以今人忽略。
從古今字的角度還有一點必須注意,第1條錄文中的“過”字,從圖片看實作“過”,也許是因為出土文書的殘缺,導致“過”左邊的義符丟失。盡管這樣,也提示我們考慮,“過”、“濄”可能都是“過”的分化字,即“過”與“過”、“過”與“濄”是兩對古今字。
最后,從語音上看,“過”、“濄”讀音相同或相近,這也是二字釋義得以相通的一個基礎?!斑^”、“濄”上古音完全相同,皆為見母歌韻;中古可以說基本相同,確切地說,也絕大部分相近,“濄”為見母戈韻合口一等平聲果攝,“過”為見母過韻合口一等去聲果攝[13],二者在聲母、等呼、韻類和韻攝上完全相同,稍微的區(qū)別在于聲調和韻目的不同。據陸法言《切韻·序》所言,中古時期“梁益則平聲似去”,此為舉“梁益”而該西北,蓋指西北方言中平聲、去聲相似,從聽覺上很難分辨。西北范圍較廣,中古時期,吐魯番方言與梁益方言有某種因循關系或未可知。因此聲調的差別并不能妨礙語音上的絕大部分相通。而“戈”、“過”雖屬于不同的韻母,卻屬于同一個韻類,也屬于同一個韻攝。綜合語音的各個要素來看,“過”、“濄”在中、上古應該是絕大部分相同和相通的,至少應該在方言濃重的地區(qū)讀音相同。
“過”、“濄”相通,皆有“溢”義;而“過”字義、字形又皆與“濄”有重合,所以筆者認為,吐魯番出土文書中“過”應該是一個俗體訛字,其正字為“濄”,義為“水溢”,即“漫溢”之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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