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魁
毒花,敞開酥軟的胸脯歡迎我。但我不敢靠她太近,美和愛需要距離,否則人類會中毒太深我抵達的時候,春天已遠行。其他的花朵關門閉戶,修養(yǎng)生息。星星點點的狼。
一只草原鼠撅起短尾,在狼毒花盛開的泥土下打洞,兩只前爪不停地抓刨松散的土壤。遠遠地,它就警察到了不速之客,一溜煙鉆到附近的洞穴里,把草原穿在身上。在這件衣服的口袋里,它貯藏著不菲的食物,以便度過漫長而飽暖的冬季。相對于它的聰明才智,草原鼠的細致和經心在人類之上。
其實這么多的草野火是燒不盡的。不要相信,春風在根底下稍微一扶,它就漫山遍野地生了。而是,我們和這些動物死后身體重新長出了草,子子孫孫無窮盡,草無窮盡。在康樂草原,我集結起歷經的一萬五千個日子,放在藍天和大地兩片堅硬的蚌殼間,孕育成珠,嵌進透明的翡翠。北風到來,我愿靈魂像一串風鈴,在草甸子上環(huán)佩釘鐺。
每年七月,八方的裕固牧民就身著節(jié)日服裝齊聚在康樂草原,賽馬、摔跤、射箭、頂杠子、祭鄂博……規(guī)模宏大的草原盛會,賞心悅目的歌聲舞姿,令你流連忘返。清風忙碌著穿針引線,把烤羊肉串、手抓羊肉、酥油茶絲絲縷縷的香,倏然縫進人們的鼻孔。一碗碗上馬和下馬的青稞酒,讓你扶醉忘歸。
在三千米海拔的草原上看云朝飛,霞暮卷,雨絲風片,是美景。在兩千年歷史的裕固王府飲酒,舞蹈,對歌,是樂事??禈肪葡g,我渴望被裕固少女優(yōu)雅的歌聲不經意失手,打翻,骨碎。
立秋以后,祁連山打開自己雪白的身體,裸露在蒼天的眼皮下,像圣潔的哈達圍在河西走廊——祖國的脖頸。就皈依在方圓百萬公頃的康樂草原吧!草原是王,我是臣民,日出而牧,日落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