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臣
她叫弄玉。父親是秦穆公,春秋五霸之一。
她出生那年,有人獻(xiàn)給秦穆公一塊璞玉。古人有抓周習(xí)俗,小公主抓周時,對旁的物件皆無興致,只挑那塊璞玉,握在手里不肯放下。秦穆公便給她取名“弄玉”。
弄玉天生敏慧,好吹笙,且自有一種異秉天賦,一吹即成天籟。秦穆公疼愛弄玉,便命人將璞玉雕成玉笙。玉笙配弄玉,可謂天生一雙。弄玉吹玉笙,更是如臨瑤池,步履從云。
秦穆公還給弄玉造了一座樓,叫“鳳樓”。樓前搭高臺,叫“鳳臺”。弄玉居鳳樓中,日夜笙聲做伴。
待弄玉及笄那年,秦穆公想給她找一如意郎君,便詢弄玉之意。弄玉卻道,若非能與我笙聲相合之人,寧孤老一生。
后來秦穆公遍尋全國,也未能尋得一名符合弄玉心思的男子。
一日弄玉對父親說,她做了個夢,夢中西南天門大開,一仙人玉樹臨風(fēng),乘祥云駕彩鳳臨至夢境,落于鳳臺之上,從腰間取下一支赤玉簫,倚欄而吹。那簫聲如清風(fēng),虛渺入耳卻彌灌骨血。
吹畢,他對她說,我是大華山之主,天帝命我下凡,與你結(jié)為夫妻。
他氣宇不凡,不容弄玉疑惑。天降的旨意像是前生便已注定的姻緣,他是來給她托夢,給她指示,關(guān)于感情、歸宿、愛的命局。
秦穆公一聽大喜,便依據(jù)弄玉指示,派人尋訪大華山之主。誰知到處尋訪,皆不知此人。
后來,一名從山上下來的樵夫,說大華山上確有一風(fēng)神俊朗的男子。此人獨居,行蹤詭秘,仿若天外來人,且好吹簫,簫聲精絕。
秦穆公派人去拜訪,神秘男子果然氣宇軒昂,自有一種出塵氣質(zhì),令人驚嘆。
攀談之下,得知此人正是蕭史。
蕭史得知圣意,便隨人入宮面見秦穆公。秦穆公見蕭史骨骼清奇,絕非池中之物。他對蕭史自然無二話說,心中一百個滿意。但女兒的叮囑他沒有忘,于是他問蕭史,可會吹簫。
一語即畢,四下無聲。只見蕭史靜定合目,從腰間取下赤玉簫,吹奏出聲。那聲音一經(jīng)流淌,就是一種無可抵抗的覆沒。秦穆公知,他就是弄玉要尋的人。
弄玉在暗中將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歡喜無限。蕭史卻淡定自處,仿佛一切皆是他預(yù)料到的事。
擇良辰,取吉時。二人喜結(jié)連理,一同入住鳳樓。自此,每至夜深,人人都能聽得鳳樓傳來笙簫雙聲合鳴,如流如風(fēng)如綿密浮云,別有一種清妙。弄玉每天跟蕭史學(xué)吹簫,也學(xué)導(dǎo)氣之術(shù),好不和睦快活。
傳說半年后,兩人便成仙了。那夜,他們站在鳳臺,向空長奏。笙簫聲若天籟,直入長空,引來一龍一鳳,集蒞鳳臺。
是時,蕭史說,他本乃天庭仙人,授天帝意旨來了卻二人夙緣。如今夙緣已結(jié),便是回天之時了。說完,便攜弄玉一起乘龍鳳升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