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民
咸豐二年歲末,咸豐皇帝下旨,命曾國藩幫助地方官員興辦“團練”抵抗太平軍,曾國藩來到長沙,創(chuàng)建了一支“湘軍”,開始按照自己的方式練兵,當時,長沙還駐有一支正規(guī)軍——“綠營兵”。“綠營兵”十分腐敗,曾國藩非常痛心,便命令駐省城的“綠營軍”,每月的三、八兩日與“湘軍”一起會操。結(jié)果,引起了全體“綠營軍”的不滿,這些士兵居然敢于處處找事,不斷與“湘軍”發(fā)生矛盾沖突。
八月十四這天,又發(fā)生了嚴重沖突,雙方都有人受傷。曾國藩一怒之下,便發(fā)文要求湖南軍區(qū)司令鮑起豹,逮捕帶頭鬧事的“綠營兵”,鮑起豹為了把事情鬧大,就故意把那幾個涉事的士兵五花大綁,押到了曾國藩的公館,暗中鼓動其他“綠營兵”公開鬧事。結(jié)果,“綠營兵”群情激憤,包圍了曾國藩的公館,要求釋放那幾個被扣押的兵士,且打傷曾國藩的隨從,還沖進屋里,要殺曾國藩。曾國藩連忙奪門而逃。
屬于他的那座公館,就在湖南巡撫駱秉章的隔壁。
事情鬧這么大,駱秉章早就知道。但是,為了整治曾國藩,他卻故意裝作不知情,更不出面制止。直到曾國藩親自登門,他裝作才知道的樣子出來調(diào)解,事態(tài)也就平息了。不過,駱秉章卻命人將那幾名被扣押的“綠營兵”帶來,親自為他們松綁,并向他們道歉。然后,就讓他們回營去了。駱秉章冷冷地對曾國藩說:“將來打仗,還得靠他們哪!”隨后,把曾國藩晾在一邊,轉(zhuǎn)身走了。
對曾國藩而言,這無疑是最嚴重的一次羞辱。以曾國藩的火暴脾氣,當時恨不得立即發(fā)作,大不了,扔掉官職不干了。如果曾國藩真的發(fā)作了,他就和普通人沒什么兩樣了。曾國藩氣歸氣,但并沒有發(fā)作,而是忍氣吞聲,前思后想了一番,認為自己如果繼續(xù)待在長沙,以后還會沖突不斷,不如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因此,他果斷地把這支“湘軍”帶到衡陽去了,在那里安頓下來后,繼續(xù)按照自己的方式進行操練。
在衡陽,曾國藩也遇到了很多困難,但一想到長沙受到的那次羞辱,渾身就充滿了力量;就算是為了洗刷恥辱,也要把“湘軍”練出個模樣來。就這樣,克服了重重困難,曾國藩終于把這支一萬多人的隊伍訓練出來,這支隊伍能征善戰(zhàn),在咸豐四年的“湘潭之戰(zhàn)”中,大破三萬多“太平軍”,他們以少勝多、十戰(zhàn)十捷,引起了清廷朝野的震動。當時,咸豐皇帝大喜,重獎“湘軍”,授予曾國藩可以單獨奏事、調(diào)遣除巡撫以外的所有湖南官員。
據(jù)說,駱秉章接旨后,不敢怠慢,立即率領一班官員,帶著一頂小轎,親自到城外船上,接曾國藩入城。那些昔日和曾國藩作對的官員,也都轉(zhuǎn)變了態(tài)度,紛紛巴結(jié)曾國藩。當初,鼓動軍人鬧事的那位鮑起豹,也被朝廷革職查辦了……曾國藩終于用自己的成功,洗刷了當初的羞辱。
被人羞辱的事,每個人都會遇到,但是,在受到羞辱之后如何選擇,就是一門學問了。
一般的人,在受到羞辱之后,都會暴怒,以強硬的姿態(tài)進行回擊。事實上,那種辦法并不是高明的選擇,因為對方既然敢羞辱你,說明他根本不怕你的回擊,你的回擊絲毫也損傷不了他,反而會使矛盾更加激化,會使自己的處境更加不利。
聰明的做法,就是像曾國藩這樣,咬緊牙關、忍氣吞聲,把羞辱轉(zhuǎn)化為一種動力,從而奮發(fā)圖強、拼搏進取,用成功來洗刷恥辱。多年以后,曾國藩在家書中這樣總結(jié)道:百端拂逆之時,只有逆來順受之法,所謂好漢打脫牙和血吞,真處逆境之良方也。
其實,打掉門牙和血吞,就是一代一代有頭腦、有能力的人成功的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