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格桑

那些緩緩流淌的心情，那些悸動不安的情愫，那些散發(fā)著筆墨芬芳的小情緒，是一段青蔥年華的延伸。

窗外飄著的雪花，像天鵝的羽毛散落在人間大地。凝視著屏幕，猛然發(fā)覺有段時間沒有管理日記了。不知道是小屋的門前長滿了青苔，還是我久廢的心園里早已沒有了繽紛色彩，感覺那都是一些斑駁發(fā)白的陳年舊事，更不知從何憶起，就這樣任由它隨著季節(jié)的變化，深埋在我心靈深處的沃土里。似乎所有的繁華，都已經(jīng)隱姓埋名。

“嘿！你寫日記嗎？寫給老師還是自己？寫給喜歡的人還是自己的影子？”

一首多年前的老歌在耳畔輕輕回響著，驀然回首，往日的歲月若隱若現(xiàn)：青澀的年少時光，懵懂的年齡，帶著青春的露珠沾在風(fēng)鈴花瓣的早晨，轉(zhuǎn)瞬間又在夕陽的余暉中繽紛不再。在花間翩翩起舞的彩蝶，到了落葉的季節(jié)便不見蹤跡。少年時代紅顏皓齒的夢中情人，時隔多年，早已成為別人的新娘而遠走他鄉(xiāng)。花開花落，我們無法和大自然抗衡，生命過程里，有些人、有些往事總會在不經(jīng)意間悄然滑落，如貓的軟爪走過，無聲無息。我們怕生命里的所有心情，都煙消云散，生怕舊日的時光不復(fù)再來，于是，橫亙在那里，寫給年少的、青春的甚至暮年的字跡，都隨著當(dāng)時的心情存放在了日記里。寫給誰？寫給老師和同學(xué)，寫給親人和友人，寫給愛人，還是寫給自己和影子？寫陽光普照的日子，還是煙雨蒙蒙的季節(jié)？寫激情燃燒的歲月，還是寫今天的塵埃落定？更多的，我們都是寫那年那月的喜怒哀樂。有些人，選擇了把日記珍藏，為的是留給自己一個完整的回憶。也有些人，用自己的方式選擇了遺忘或是燒毀。我在想象著寫日記的人，想象著那樣的心情，他把童年和青春的印記，都給埋葬掉。又有多少人，從此長大成人，抑或在年輪的陪伴中度過自己的余生，蒼老了兒時的童年和青蔥一樣的歲月。偶爾，會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重溫那段幾乎要被遺忘的舊時光，守著最后的一抹夕陽，守著那點點僅存的回憶……

我終于沉默了，嘆息著，如時間的沙漏一樣，縱使時光不滅，我又能記載下多少心情呢？

當(dāng)一個人看盡了千帆，經(jīng)歷了滄桑之后，記憶也會定格在歷史的年輪中。我仿佛看到多年后的自己，窗外是一片風(fēng)輕云淡，室內(nèi)的我盤腿安靜地坐在地板上，手中拿著當(dāng)年的日記，在歲月的廊橋里，款款深情，向更深處回首，讀著那一段泛著青澀的、美麗的、憂傷的點滴，雖然憂郁，卻也能感受到我恬淡的笑容。

有人說，那個靠近心臟的位置，叫地老天荒。我堅信在心海微瀾的日子里，記憶依然會伴著流年慢慢展開。在有著星月陪伴的深夜里，喝著不加糖的咖啡，繼續(xù)寫著我的或深或淺的日記，在那里安放著我的喜怒哀樂，寫我自己的滄海桑田。還可以和自己的心情日記，一起地老天荒。倘若年華的角落里還能如此，我便知足了，想到這里，心情如同鳳凰涅槃，等待重生。

“嘿！你寫日記嗎？”

（選自《時代青年》2014年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