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泉蒜
“怪怪妞,你能不能快點兒啊,我就要遲到了!”老媽催促道,她已經(jīng)走到門口了,圍上了粉色絲巾,提上了白色手包。
怪怪妞無動于衷,仍舊一粒一粒地往自己嘴里塞米飯。
老媽又折轉(zhuǎn)身子,走到餐桌前,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你不跟我去值班,就只能一個人在家里過夜了,可別后悔!”
怪怪妞抬起頭來,鄭重其事地說:“我都是大人了,我不害怕?!?/p>
“咱丑話說在前頭,后悔了我可是沒法回來陪你!”老媽撂下這句話,毅然向門口走去,高跟鞋清脆的嗒嗒聲,似乎在誘惑怪怪妞回心轉(zhuǎn)意,緊緊跟上。
怪怪妞也真跟到門口,擺擺手,調(diào)皮地眨眨眼睛,說:“老媽,拜拜!”怪怪妞很高興地把忐忑的老媽送到了門外。
老媽走了,怪怪妞迅速躥到書房,迫不及待地打開電腦,她要痛痛快快地玩“植物大戰(zhàn)僵尸”游戲,酣暢淋漓地玩“夢幻西游”。怪怪妞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心里暗喜,玩?zhèn)€通宵也沒人管,肯定爽歪歪。
可是,讓怪怪妞意料不到的情況出現(xiàn)了。電腦的網(wǎng)頁根本打不開,上不了網(wǎng)!怪怪妞抓耳撓腮、苦思冥想也想不出解決的辦法,只好給老爸顧軍打求救電話。此時,老爸正在外地和客戶觥籌交錯、酒酣耳熱呢,根本就是敷衍怪怪妞:“可能是欠費了吧?你讓你媽媽看看。我正忙著呢!”
看來怪怪妞的如意算盤落空了,她氣哼哼地掛掉電話,只好去看電視消磨時間??墒?,打開電視的怪怪妞差點瘋了!電視竟然是藍屏,沒有信號!上了火的怪怪妞不管三七二十一,又給老爸打電話:“顧軍同志,你怎么一點兒服務(wù)意識也沒有,你的責(zé)任心跑哪里去了?你對得起你的妻子兒女嗎?網(wǎng)絡(luò)費你不交,有線電視費你也不交,你還是一個稱職的老公、合格的老爸嗎?”
老爸自認理虧,低聲致歉:“對不起,老爸陪客人吃飯呢,一會兒再說,好嗎?”怪怪妞得理不饒人:“光說能管什么用???你在十萬八千里之外呢!你還是好好喝酒吧!”
怪怪妞發(fā)泄完心中的郁悶,舒服了許多。接下來,她卻不知道該干啥了。她隨便找了一本書,躺在沙發(fā)上翻翻揀揀,感覺太沒意思。人一旦沒事兒可干,就會胡思亂想。怪怪妞想起以前風(fēng)雨交加獨自在家的那一天,門外有陌生人敲門,她被嚇了個半死!今天可是漫漫長夜,如果來了賊,或者妖魔鬼怪,她肯定會被嚇得徹底死翹翹!不能獨處險境,不能坐以待斃!想到這里,怪怪妞麻利地穿上外套,直沖樓下,似乎家里真有什么不祥之人攆她呢!
怪怪妞跑到樓下,感覺呼呼的冷風(fēng)直灌進脖子里。她不由自主地縮縮脖子,拉拉領(lǐng)子,快步走出小區(qū)。人行道旁,路燈昏黃,勉強能看清路。有三三兩兩散步的人,直到湊近才能看清彼此的模樣。不過,媽媽上班的路,怪怪妞以前走過幾次,也可以說輕車熟路。她逐漸加快了腳步,走了不到二十分鐘的路程,拐了一個彎,老媽的單位便近在眼前了。不過,這段路沒有路燈,也沒有行人。突然,怪怪妞頭皮發(fā)麻,心里面敲鼓。她給自己壯了壯膽,邁開警惕的步伐,向前走。走了沒幾步,她感覺后面似乎有人跟著!她緊走幾步,猛一回頭,沒有看到什么人,卻發(fā)現(xiàn)有一條哈巴狗在不遠處。她再往前走兩步,那條狗也走兩步;她定定地站在原地,那條狗也一動不動了。
“如果是一條瘋狗,那就遭殃了?!惫止宙む止局樖滞约嚎诖锩嗣?,竟然摸到一塊方糖。怪怪妞剝?nèi)ヌ羌?,向那條狗扔了過去。那條狗向后跳了一步,然后在黑暗中銜起那塊糖,“嘎嘣嘎嘣”嚼了起來。怪怪妞分散了狗的注意力,趁機猛向前跑。
怪怪妞驚慌失措地跑了幾步,一不留神,被腳下的石頭絆了個趔趄,摔倒在地上。怪怪妞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剛想起身繼續(xù)跑,卻發(fā)現(xiàn)那條狗已經(jīng)跑到了她身前,轉(zhuǎn)過頭來,低低地叫了幾聲。
怪怪妞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她真怕那條狗會沖過來。她不敢輕舉妄動,悄悄摸索身子底下的石頭。那條狗似乎也覺察到怪怪妞早有戒備,不再靠近,調(diào)轉(zhuǎn)身子,向前走去。怪怪妞爬起身,拍拍身上的土,仍不敢掉以輕心,手中緊握石頭,跟在那條狗后面。
怪怪妞心想,走到廠區(qū)門口,我就不用怕你了,如果惹本小姐不開心,說不定還要讓你嘗嘗被石頭砸的滋味。真是害人之心不可有啊,不對,是害狗之心不可有!那條狗仿佛是半仙一樣猜透了怪怪妞的心思,突然又掉轉(zhuǎn)頭,朝怪怪妞狂吠起來。
怪怪妞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本能地把石頭朝那條狗扔去。那條狗嚇得遠遠地跑開,不一會兒又調(diào)轉(zhuǎn)身子朝怪怪妞吠叫。怪怪妞很討厭這只攔路狗,她不斷地拾起石頭砸過去,等那條狗跑遠了,她也緊跑幾步。她只注意那條狗了,沒有注意腳下,只聽“撲通”一聲,她覺得整個身子陷了下去。
等怪怪妞從驚嚇中醒過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掉到了下水道里。她動動手腳,沒有受傷,只是腳底下有爛泥,發(fā)出霉臭味。她抬起頭只能看到圓圓的夜空。她剛想罵幾句:該死的井蓋呢?還有那條害人的狗呢?那條狗就心有靈犀地出現(xiàn)了,朝著井底嗚嗚叫了幾聲,然后又狂吠著跑開了。
怪怪妞沒有聽過狗的笑聲,但是,她確定那條狗是在得意地壞笑!怪怪妞想爬出下水道,可四周沒有可抓攀的地方!難道怪怪妞要在下水道里過夜嗎?晚上不會下大雨吧?她會不會淹死、困死在這里?怪怪妞越想越怕,禁不住哭喊起來??拗拗?,她又聽到了狗叫聲,還聽到了人們的說話聲,老媽的聲音也夾雜在其中。怪怪妞撕心裂肺地喊道:“媽媽,救我,我在下水道里……”
接著,怪怪妞看到井口露出了一個人的臉,還有狗臉、麻繩……怪怪妞被廠區(qū)看門的大爺救了出來,大爺慶幸地說:“幸虧我的看門狗通風(fēng)報信?!斌@魂未定的怪怪妞看到那條狗依偎在老大爺?shù)哪_邊,低低地叫著,這才明白原來的狂吠是阻攔和警告,現(xiàn)在才是狗在笑!
老媽擔(dān)心地撫摸、拍打著怪怪妞,以確定她還是個安全、完整的寶貝!這時候,老爸也散了酒席,打來電話,說是網(wǎng)絡(luò)沒有欠費,問怪怪妞是不是沒有打開路由器的開關(guān);還有,有線電視也沒欠費,只是工地施工挖斷了纜線。老爸這一說,提醒了怪怪妞,她又想回家玩游戲了!可這次,老媽痛快干脆地說:“不行,跟我回廠,洗洗睡覺!”
(編輯 文 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