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鴿平
對于生活在文明社會的我們來說,“謝謝”兩個字是那么普通,常常自己的大腦還未做出相應指示,上唇與下唇早已輕輕觸碰,下意識地回應了出去。
那是初二暑假第一個名副其實的艷陽天。刺眼的陽光,31℃的高溫,讓我站在太陽下渾身難受。如果不是下午有必須上的補習課,我是打算堅決蝸居在家,不踏出“閨門”半步的。我一邊埋怨著這幾日多變的天氣,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與朋友交談假期的美好打算。
補習機構坐落于市中心醫(yī)院的對面,位居此地的“優(yōu)勢”,絕不是你暈倒在補習班后可以比救護車更快的速度到達醫(yī)院的急診大樓,而是你每次經(jīng)過這里時,都會看到以下這些情景:兩位年邁的老人一跪一躺在路旁,沉默不語;或是一位婦女帶著一個“面容嬌弱,從小多病,現(xiàn)患絕癥”的小孩長跪路中;又或者是一對年輕夫婦帶著印有市中心醫(yī)院放射科的CT袋,如歌如泣地在路邊進行“個人演唱會”……形形色色的“苦命人”在不同時間,染上不同疾病,真真假假地騙取人們一時泛濫的同情心。對于這種“悲情苦劇”,我向來是不信的,甚至有些鄙夷。也許年幼天真的我曾經(jīng)相信過,但在經(jīng)歷過多次的騙局和被這個社會的冷漠所侵蝕后,我選擇了漠視。
那天,在離醫(yī)院不遠的十字路口,“馬路口的苦情戲”又在上演。又是兩位一跪一躺的老人,地上平鋪著的破爛“海報”,正無聲地訴說著他們此時的“角色”與“背景”。見此情景,同行的朋友向地上擺放的老舊的軍旅杯中捐出了自己的心意,接著嘆了口氣,便站在路旁等交通紅綠燈。而跪著的婆婆只是一味地磕著頭,不停地說著“謝謝”,木然的臉上并無其他表情。我轉過身,不去看這讓人心碎的一幕。忽然覺得那紅綠燈閃爍的時間比平時慢了許多,這份等待也在那聲聲“謝謝”中變得漫長而備受煎熬。聽上去有點嘶啞的嗓音縈繞在我的周圍,像是《西游記》中的“捆仙繩”,內心越是掙扎便縛得越緊,讓人難以解脫??诖袃H剩的零花錢也被我攥得緊緊的。似乎是經(jīng)歷過漫長的內心掙扎,憐憫之心一點點地沖破了冷漠構筑的堤壩,束縛的繩索開始松動了。不由自主地,我暢通了呼吸,張開了緊攥的手,三步并作兩步轉身走向軍旅杯,將錢放了進去,趁著十字路口瞬間轉換的綠燈,我快步走開。
有時,那么輕的兩個字,也會讓人心情很沉重。
(指導教師 李 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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