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沂潼
當偌大的房間只剩下我時,微小的聲音都是那么清晰,甚至有些刺耳。也只有此刻我才能懂得月下獨酌的凄涼。
無心閑玩,環(huán)境的凄清早已潛入心底。我調動起無數(shù)感官,腦海里翻涌著鎏金堆砌的華麗詞藻,卻又無從說起。無奈,只好筆落于紙,鐫刻在紙上,寫給自己。
眼睛偶然掃過曾經(jīng)寫下的幾段文字,不知是內心被喚醒還是潛意識作祟,我恍惚間看到月亮的光輝,還有月下依偎的剪影。
“搖啊搖,搖到外婆橋……”伴隨著這樣輕輕的吟唱,我蜷縮著身子躺在外婆懷中安然睡去,外婆的手輕輕地拍打我的后背,月光也同樣輕柔地灑落在我與外婆的身上,似輕紗般靜謐柔和。當感覺外婆拍打的節(jié)奏稍有停留時,我便吵著讓外婆像起初一樣,而外婆便又加快節(jié)奏輕撫著我直到入睡。那首輕緩舒暢的歌也逐漸飄進腦海、烙印于心靈深處。就這樣,月光籠罩著我們,安靜又安心。至于我入睡后外婆做了什么,已凝聚成秘密吹散在風中,無從知曉。或許,只有月亮知道。
那一個瘦弱的身影又隨即在眼前浮現(xiàn)。當車轉進外婆家的路口時,那單薄的身影總是佇立在風中。隨著那身影越來越清晰,外婆眼神中所流露的興奮、喜悅直戳我心扉,清晰可見。我跳下車,跑向外婆,外婆牽著我的手走進屋內,夕陽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如畫般美好。
從回憶里抽剝分離出來,猛然想起自己已許久未曾看到那雙眼睛了,如今所記憶的內容也都被學業(yè)、同學所代替,“外婆”這個字眼竟是那么罕見了。不是外婆不再愛我了,而是我沒有分一點時間給外婆,甚至連一個電話都未曾打過。抬起頭,我看到了月亮,清淡的月光如流水般傾瀉下來,亦如外婆的眼神。
年幼時,外婆不顧雙手的酸楚哄我安然入睡,不顧寒風凜冽、夏日炎炎只為了多看我一眼。我長高了,長大了,外婆卻白發(fā)斑斑,曾經(jīng)離開外婆便不能入睡的我現(xiàn)在早已無形遁影,曾經(jīng)每天都與她待在一起的時光如今也少之又少。親愛的外婆,請原諒我的無知,愿我的改過還不算晚。我撥通了外婆的電話。
“怎么了,孩子?”
“外婆,我沒事,只是想您了?!眅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