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憲

迎 燈

一九六四年正月

一個叫迎燈的孩子出生了

那燈的溫暖

在寒冷的地方

是要照徹你的一生？

一個逐漸長大的孩子

你踏雪而行

把那么多的溫暖藏在內(nèi)心

那溫暖來自燈火

也來自那些熱望你的眼睛

它讓你抵御的

哪里只是中國最北端的冷

在回望來路的時候

月亮是你頭頂?shù)囊槐K神燈

河流是一道深情的眼波

那些草木看春天的時候

你也綠成了靈性四溢的自己

以看世界的眼睛看北極村

以看北極村的眼睛看世界

你以一種遠展示一種博大

那么多苦難的逼仄里都有前路

那前路就是你的溫情

你把那么多的燈

懸掛在你的小說里

謝謝你——

一個從前叫迎燈的孩子

你讓我們也去迎接燈火

把它放到自己的心中

我寫詩

我寫詩

寫花朵中那些高貴的紫

也寫那些藍色的憂郁

我會寫那些冰的冷

我會寫那些雪花如何在飛翔中

承受不住冬天的力量

而求救于大地

我會寫那些湖的寬容

如何讓那些冰镩

镩開它的冰玻璃

我會寫我眼里的霜

會寫雁在蒼涼的霜晨

狗在寂寞的黑夜

我會寫雨在背上

傘在夢里

我會為花瓶的破碎而悲哀

也會為解除了束縛的蜻蜓而欣喜

我也會歌頌我所看到的美器

并為它們的盛裝、放置和擦拭

這樣一些待遇性的事情

來一次暢想

家中的稻草人

多么愿意看你黑黑的眼睛

黑黑的眉毛

紅紅的嘴唇

還有你稻草的頭發(fā)高高翹起

那是一種童話般的張揚

在需要張揚的歲月里

你稻草的手臂永遠張開

可是在轟趕我們內(nèi)心不正確的想法？

那是一種鳥雀

稻草人的轟趕

是為了每一棵豐盈的稻穗

不至于因被啄而失去

我們內(nèi)心的稻田

就這樣一年年種下去

我們就是用你來守望自己

我們用幻想裝點著你

就像為你穿上絳紫色的褲子

和漂亮的花衣

這是一種久遠的童話

每當有風吹來

你身體的深處

總會傳來絮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