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峪銘
秋風(fēng)起涼意,旅人動情思。一曲哨音起,兩行淚沾衣。
——題記
黃昏時分,我獨自回到賓館,打開電腦,習(xí)慣在文友的園子里徜徉,剛進包兄的博客,只聽得一首口哨曲《梁?!罚档萌缭谷缒?,如泣如訴,動人心弦,攝人魂魄。
生活的簡單與浮躁往往讓人只欽羨花朵的鮮艷,卻鮮有人能靜聽花開的聲音。我那遲鈍不敏感的耳膜,遭受了口哨曲的沖擊。
高亢處凄厲尖銳,如云雀劃過天際;低音時沉郁回轉(zhuǎn),若簫笛山澗輕吹;轉(zhuǎn)折處像淺瀑流水,順石滑下;急促時如畫眉爭偶,嘯聲陡起。我陷入了哨曲的汪洋大海之中,不能自已,隨聲濤音浪起浮。托到浪尖,四周空曠,唯我一人立于浩淼之中;跌入谷底,一片黑暗,猶如陷入孤獨無助之境。像這樣一半是火焰一半是冰水的煎熬,憂郁又興奮,刺激而傷神。但我欲罷不能,任憑單曲回放沒完沒了,直到筋疲力盡。
我聽過阿炳的二胡曲,曾走進《二泉映月》的憂傷。聽過貝多芬的鋼琴曲,怎么也沒從《第五交響曲》中聽出“命運的敲門聲”。我吹過笛子,玩過口琴,那只不過是將簡單的流行歌曲反復(fù)地低端演繹。曲中情感表達得粗糙不堪,感動不了自己,何以感動他人。只有樂器與人達到完全合一的境界,那么從器樂中流淌出來的就不是一杯“忘情水”了??谏谇煌?,它不借助他物,以自身的器官為器樂,除此之外,再偉大的演奏家恐怕也達不到如此的物人合一之境。
技藝高超的口哨曲,用口腔的形狀,舌頭的位置,氣流的強弱,控制著樂音的高低起伏、輕重緩急。可說得容易,做起來難。懂點事起,也背著人學(xué)著大人樣吹著口哨,“噓噓”無力的聲響還生怕大人冠以“二流子”的名號。若屈指放進嘴中吹出長嘯聲,就被人直接稱之為“流氓哨”了。
其實吹口哨與語言一樣。遠古時期人類勞動時,呼出的氣流無意成為嘯音,而后就時常被人們用它來表情達意?!对娊?jīng)》曾記載“其歌也嘯”,就是說那時唱歌無非是用口哨來吹奏。這樣看來吹口哨的歷史有記載的就已經(jīng)有兩千多年了。西晉文學(xué)家成公綏也在其所著的《嘯賦》中,稱口哨“發(fā)妙聲于丹唇,激哀音于皓齒”。到了唐朝,口哨音樂盛行,如詩人王維就有詩云:“獨坐幽篁里,彈琴復(fù)長嘯。”嘯,即吹聲也??上Э谏谝魳凡恢獜暮螘r衰落,變成了少兒不宜,只是大人的獨有專利。
晨曦拂照,萬物蘇醒,戰(zhàn)士可能吹著口哨走進靶場;夕陽垂暮,天色向晚,農(nóng)人可以吹著口哨欣喜歸來。這樣的自娛自樂,是人們將生活的樂趣盡情挖掘??谏诖党隽颂耢o、閑適與自由。難怪張小嫻寫了一篇文章叫《尋找會吹口哨的男人》,她尋找的是一份內(nèi)心深處的豁達,也可能是一份男人野性的陽剛。
好的口哨曲能吹出攝人魂魄的魅力,它就像神仙的寶瓶,將你的魂魄慢慢收進瓶中。在塞林格的《麥田里的守望者》中,主人公和一個他認為最最討厭的人同屋住了差不多整整兩個月,就是因為那家伙能用口哨吹最地道的爵士歌曲,而且吹得那么好聽,那么輕松愉快,直把主人公聽得靈魂出竅,改變了對他的初始印象。
口哨是最原生態(tài)的音樂,我們何不敞開自己的心扉,吹出自己的哨音,聆聽生命的吶喊,感受生命的脈動呢。
一聲口哨曲,讓人入云端。此時飛翔無須翅膀,哨音的力量讓你的心在悸動,魂在飛翔。
(編輯 花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