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斯嘉
8個月前,我有了一只貓。一個月大的暹羅,她的臉還沒有變成著名的挖煤工人,藍藍的眼睛白白的身子,小小的團團的,會在我的身上睡覺,會溫柔地舔我的手指。在好幾個月的時間里,我都沉浸在一種“我居然有了一只貓”的不真實感中,擁有一只貓,對我來說是多么不可思議的神奇事件,她為我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長大后變成小煤球的貓咪開始發(fā)情,這一個周末,我和室友帶著她去動物醫(yī)院做了絕育手術。一切順利,回家的路上她已經(jīng)恢復了清醒,裹著小毯子乖乖地臥在旅行包中。直到回家,我和室友還贊嘆她并沒有像醫(yī)生所說的那樣麻藥勁兒過了就會發(fā)狂。
事實證明我們太天真了!
真正的麻藥勁兒過是在晚上。貓咪開始躲避我們,鉆入沙發(fā)底下、衣柜后面,嘴中發(fā)出很生氣的嗚嗚聲威脅我們。我擔心她會撕扯手術后的繃帶,想要給她戴上伊麗莎白圈防止她撕咬,但在我碰到她一剎那,她兇狠地咬住了我的手指,我尖叫,她松口和我一起尖叫,但我的手指上已經(jīng)多了八個血窟窿。接下來我和室友兩個人戴上了厚厚的手套和貓咪進行了戴圈圈的戰(zhàn)爭,但以人類的完敗告終,每個人的手上都是幾個穿透冬日手套的血窟窿。
憤怒的貓咪站在門邊和我們對峙著。小說中常見到寫人如同受驚的小獸,那些作者一定沒見過真正受驚的小獸。受驚又憤怒的貓咪弓著背,全身皮毛炸開一般豎起,眼睛緊緊盯著人,嘴里發(fā)出威脅的嗚嗚聲。她已經(jīng)不認識任何人,不再覺得我們是和她很親密的人,我和室友有任何輕微動作她都會尖叫起來,那種尖叫比任何恐怖片中的貓咪尖叫都更要駭人。
對峙許久沒有結果的深夜,室友去睡覺了,我留了門縫趴在床上,貓咪站在門外和我對視,但依舊發(fā)出嗚嗚的憤怒聲音。我裝作躺下,她才放心一點點臥下,也不再發(fā)出嗚嗚聲。我抬頭看她,她警惕地看著我,我眨眨眼睛,她眨了眨眼睛,我又眨了眨眼睛,她也眨眼睛,在這樣眨眼睛的交流中我終于睡著,夢里也是擔心,希望她不要撕扯開繃帶,希望她可以好一點。
清早,是枕頭的輕微動靜叫醒了我,睜眼,貓咪踩在枕頭上,輕輕的用鼻子嗅我的手指,見我看她,她伸出舌頭舔了舔我的手指,好像在告訴我,她好了。
這是我所能感受到的,最神奇的最溫柔的,貓咪的世界。
故事以我和室友每人都打了狂犬疫苗為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