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路怒癥”這個詞很是風(fēng)靡,成都的一個男司機和一個女司機對此貢獻巨大。男司機被別幾次之后截停女司機痛毆,被視為“路怒癥”的典型癥狀,其實,此前那女司機用無辜路人當(dāng)人肉路障去別男司機,同樣也是“路怒癥”之一,而且更為陰毒。這個詞重新定義了我眼里的成都男人,因為以前聽說成都男人都很陰柔,記憶中的成都男人,婉約、文弱,是在九眼橋上被彪悍女子當(dāng)街強暴后仰天抽泣的苦主。沒想到居然也敢踢女人腦殼。
“路怒癥”是典型的中國制造,一群暴躁的歇斯底里的不守規(guī)則的人,分別開著四個輪子兩個輪子的車,或邁著兩根性感的大腿,在馬路上像過街老鼠一般四處亂竄,似乎慢一秒就會影響投胎大業(yè)。作為一個丑陋的中國人,我曾在美帝的大地上橫穿馬路,他們停下車安靜地等我通過,我深感大振國威,后來一想那城市有無數(shù)華裔,他們開車沒準跟國人一樣粗暴,我遂不敢亂闖紅燈。
美帝們開車不會隨意變道,不會別來別去,這是上百年汽車工業(yè)衍生和滋養(yǎng)的文明,亦是常年遵守法律和道德的自然反應(yīng)。你在道上怎樣,你就怎樣,你的國就怎樣。
一個詞往往可以概括出一個群體。網(wǎng)上有人說,所謂“學(xué)霸”,就是弱智。因為他們用幾個月的時間去準備考試,而“學(xué)渣”只用一周,學(xué)習(xí)效率是學(xué)霸的幾十倍。我是學(xué)渣中的學(xué)渣,一般只用兩三天準備考試,照此說來,我的智商相當(dāng)之高山仰止。
某年同窗聚會,有位大學(xué)老師拿著我出的書叫我簽名,我五雷轟頂,因為完全不記得他的姓氏了,只好假裝借筆偷偷問同學(xué)這位老師姓啥。當(dāng)年我曠課無數(shù),往往考試時才施施然出現(xiàn),剛拿到試卷就趕緊低頭摸小抄,哪有工夫去辨識老師的臉。所以,一個詞描述老師和學(xué)渣之間的關(guān)系:生人。
上月夜宿金陵,與鈔庫十八號的宋老板喝酒,我想起左近幾十米便是香君故居,忽然就騷了起來。我對宋老板說,你這菜雖然皆是江南美食,但食客如嫖客,必須有個特立獨行的香艷菜名才能牢牢拴住他們,標(biāo)簽就是生產(chǎn)力。譬如這鹽水鴨,不妨叫“舞男收工”,鴨們下班時誰不是累得滿頭大汗如同從鹽水里撈起;這道素雞,可喚作“香君從良”或“香君皈依”,反正不管從良還是皈依從此都要素面朝天;至于這爆炒腰花,可以沉痛地命名為“蘋果6”,割腎之痛,不單你懂,豬都懂。
今夜我夜宿深圳,許多10多年前的舊同事,忽然同時浮起在深圳灣的夜色里,一起宿醉。他們中有些人已經(jīng)獨自創(chuàng)業(yè),有些正遞交辭呈準備創(chuàng)業(yè),更有甚者,已經(jīng)決絕地徹底離開了媒體行業(yè),此生不再回來。我想起“非典”之年我們在大鵬灣的鮮衣怒馬和海誓山盟,都碎成了一地塵土。如何描述這些年間我們的流離和變遷呢,我只想出倆字:頹唐。若是再加倆字,那便是:盛世頹唐。
我們穿行于火光和刀光之間,卻不能在灰燼中和解,要么堅持底線,要么和生活狼狽為奸,此事古難全。段子曰:男人每天早晨花費時間最多的是剃胡子,女人則是化妝,當(dāng)你們手忙腳亂時,有一種人卻可以從容地同時處理好兩大難題,他們叫偽娘。倘若定義他們,惟有一句話:毛之不存,皮將妍馥。
每個人都怒氣沖沖地活在世上,最終都成為生活的炮灰。據(jù)說某國推出“犬決”之后,最近又推出了“炮決”,亦即高射炮打奸臣。某友看到這條新聞之后,憂心忡忡地對某公說:兄須平復(fù)些許戾氣,莫要總這般針鋒相對針尖對麥芒,倘若不小心把嫂子扎漏氣了,世間只怕要誕生一個因你而起的名詞:針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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