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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十年代的美國,搖滾的黃金年代,的確是難能可貴無法休止被復刻的年輪,始終被我們仰念,羨慕,帶著朝圣的異人眼光,再走一遍66號公路,再睡一場伍德斯托邦,或再擁有一間切爾西酒店的房間,里面鑲嵌著帕蒂·史密斯(Patti Smith), 吉姆·莫里森(Jim Morrison), 地下絲絨(The Velvet Underground), 詹尼斯·喬普林(Janis Joplin), 鮑勃·迪倫(Bob Dylan),里奧納德·科恩(Leonard Cohen)的圖騰,高潮只允許在那一夜降臨。他們都是擁有雌雄雙體般的極致瘋狂,然后以閃耀新星般的角度俯瞰這個世界。
我們寫詩,我們造字,我們以音樂去填充每一個時間句點。
荊棘王冠:吉姆·莫里森
“在知與未知之間,有一扇門?!?/p>
他的生平,被爛熟于心的門徒傳頌多次,早已是最平常的傳奇,“肇事者”是囊括其一生最好的形容詞,拍同性戀色情片,組樂隊,成名,吸食藥物,滋事,被捕,然后在巴黎身亡。體面的家庭背景,與中產(chǎn)階級安逸富足的形象背道而馳,這一點,如果好好研究一番那些革命的“滋事分子”,無論是新澤西出生的艾倫·金斯伯格,芝加哥出生的帕蒂·史密斯,中產(chǎn)階級家庭給子女帶來的焦慮矛盾比貼上孤苦出生,流落異地,童年陰影標簽的藝術(shù)家體質(zhì)更真實與叛逆,因為他們大多一生都在抵抗自我,而非命運。
吉姆·莫里森,這個沉睡在巴黎公墓中的搖滾詩人,曾在六十年代的美國舞臺一路飛馳,聲音激碎了昏沉,與時代建立著一種理想共振。少年早熟,先鋒意味著背離。從UCLA (洛杉磯加州大學電影學院)畢業(yè),實驗性質(zhì)的混亂影像不僅成為了他的畢業(yè)作品,也奠定了莫里森的舞臺風格。旋轉(zhuǎn),坍塌,跳躍,所有在現(xiàn)場的人都無法幸免,一種覆滅式的音樂經(jīng)驗,不僅來自于聲音,同時來自于畫面。
20世紀60年代晚期到70年代早期,被譽為搖滾樂的黃金時代,美國、英國搖滾的異軍突起也與國家、時代緊密相連,越南戰(zhàn)爭,民權(quán)運動,被譽為“跨掉的一代”的焦慮的來源于對社會的無能為力。青年們站在世界的中心,過著邊緣的生活,嬉皮士的絕望與輝煌,像蟻族一樣聚攏幻想,音樂,成為一個最有力的表達。
盡管早已被列為時代人物,吉姆·莫里森和“大門”的名字不僅被收入“搖滾名人堂”,也在《滾石雜志》“史上最偉大的一百位歌手”榜單之內(nèi),當搖滾早已從壞小孩的小眾標簽晉升為主流類型時,莫里森仍然是獨一無二的,因為不是所有人,都能寫出帶風的詩。
在20歲時已經(jīng)寫出《回首平生》 (As I Looked Back)的詩句,老靈魂的必然,就像被神話的童年往事一樣,少年搬家時遭遇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時刻”—看到了公路死去的普韋布洛印第安人,已偷偷爬上了莫里森一家的車,讓其用音樂代替了吶喊,并深刻地影響著莫里森的音樂特色—儀式化。
幾乎所有歌曲的開頭都占大段風格自由卻跳躍的樂器合奏,Krieger的爵士樂即興彈奏也為大門搖滾的迷幻定調(diào)。Ray Manzarek大量風琴演奏,氛圍烘托得既像打開了一扇門引君入甕,又狡黠自然地關(guān)上外界的秘密通道,車庫搖滾的閉合與藍調(diào)式的敘事組曲形成回路,來不及逃離,已被收服。而Jim Morrison性感聲調(diào)的加入,讓大門樂隊的詩人氣質(zhì)展露無疑,簡單重復的歌詞,吟誦般的歌唱口吻,大門的舞臺魅力確實來源于莫里森自身的瘋狂,兼具神性與獸性,折射光芒又縱深混亂,一頭獅子般的鬈發(fā),緊身皮褲,大批信徒周旋于他的薩滿旗下,也讓大門有了“迷幻搖滾”的標簽。
音樂現(xiàn)場(Live)既是那個時代的標識,所有讓人迷戀的音樂節(jié)都在那個年代誕生,同時也是擄獲傳奇的斗獸場,莫里森的滋事性格讓舞臺宣泄了他的才情。
但我仍舊相信,大門的成功,它的經(jīng)典絕對不是靠那一場場遠去的舞臺記憶,能夠從專輯的音軌中找尋熱情的痕跡,每次回轉(zhuǎn)聆聽,都會有被點燃而起身揮臂的欲望,那分明是搖滾詩的魅力。
無論是 “Into this world we're thrown, Like a dog without a bone. There is a killer on the road. ” <暴風騎士Riders on the Storm> “When you are strange, no body remembers your name.” 在大門解散五年后,莫里森已經(jīng)在巴黎公墓長眠,大門成員重聚重新拼接出新專輯 一個人只有走在時間之前,才能被不朽去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