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會珺

阿牛家有一條非?？蓯鄣拇簏S狗，他們都叫它“大黃”。阿牛的爸爸媽媽長年在外打工，家里就剩下阿牛、奶奶和大黃。大黃每天親昵地搖著尾巴跟在阿牛身邊，陪他玩耍，陪他上學，形影不離，是阿牛最忠實的伙伴。

大黃異常機敏，會捉老鼠，通人性，叫它攆雞它不會攆鴨，叫它攆鴨它絕不會攆兔。平時它對人總是很溫順，除了偶爾對形跡可疑的陌生人不友好地“汪汪”叫著發(fā)出威脅之外，在村上，在學校里，從來沒有亂撲亂咬過誰。

正因為大黃很溫順，校長和班主任特許阿牛把大黃帶進校園并且?guī)нM教室。上課時，阿牛讓它在課桌下趴著，叫它不準亂動，它就一點兒也不動。下課時，誰都可以逗它玩，同學們可喜歡大黃了。

然而，阿牛上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學校新來了一位姓王的女老師，學校安排她上阿牛那個班的語文課，并擔任班主任。

王老師很怕狗，她剛來的第一天，就不許阿牛把大黃帶到教室里。于是，阿牛就讓大黃到教室外面蹲著。不過，當王老師下課從教室出來時，一看到教室外面蹲著的大黃狗就嚇了一跳，于是她粗暴地揮動教鞭，把大黃趕出了校門。從此，阿牛只好讓大黃在校門外蹲著。大黃很聽話，每天就老老實實地在那兒蹲著，耐心地等著小主人出來，不再進校園一步。

有一天，阿牛在下午第二節(jié)課下課之后，突然發(fā)現(xiàn)一直蹲在校門口的大黃不見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他非常著急，就去找班主任王老師請假，要去找大黃。王老師很不高興地說：“是學習重要還是找狗重要呢？”阿牛說：“都很重要?！蓖趵蠋熅透桓吲d了，說：“狗不見了，放學后可以去找，但把學習耽誤了，你能補得回來嗎？”阿牛無話可說，只好乖乖地回到了教室。

好不容易等到了放學，阿牛趕緊跑出校門，一路不停地叫著“大黃、大黃”。他在學校四周找了個遍，還是找不到大黃。阿牛想，大黃是不是回家了呢？或者是奶奶過來把大黃叫走了呢？于是他就向家里狂奔而去。

然而，回到家里只有奶奶，并沒見到大黃。阿牛傷心地哭了。奶奶聽說大黃不見了也很著急，于是也跟著阿牛四處去找。一直到天黑，祖孫倆仍然沒找到大黃的一絲蹤跡。后來，有人告訴他們，白天有兩個陌生人在學校大門外偷偷地把一條大黃狗套進了麻袋，塞進一輛面包車跑了。祖孫倆只好傷心地回了家。

半夜里，躺在床上睡不著覺的阿牛突然聽到門外有響聲，好像是大黃“嗚嗚”的叫聲，他急忙起來開門。門外蹲著的果然是他可愛的大黃。阿牛激動得一把將大黃抱進了懷里。這時奶奶也起來了，祖孫倆認真地對大黃進行察看。這才發(fā)現(xiàn)大黃身上有兩處刮傷，正流著血呢。還好傷口不是很深，阿牛小心翼翼地給大黃上了藥。

第二天早上，有人從鎮(zhèn)上回來說，昨天傍晚在十公里外的小山溝發(fā)生了一起翻車事故，一輛經(jīng)常到鄉(xiāng)下收購土特產(chǎn)的小面包車翻到了路旁的土溝里。車上有兩個人摔傷了，車上還有幾條狗，有些跑了，有些受傷了……阿牛和奶奶這才知道他們的大黃是怎么脫險的。

由于大黃受了傷，阿牛無心上學。奶奶很生氣，就問他為什么不去上學，他說：“我恨王老師，我不去?！蹦棠虇枺骸盀槭裁春尥趵蠋熌兀俊卑⑴Ｕf：“要不是王老師把大黃趕出校門，大黃就不會被壞人套走，也不會受傷的。都是因為她，差點害死了大黃?！蹦棠虥]辦法勸阿牛上學了，心里很著急。

后來，阿牛鬧情緒不來上學的事傳到了校長的耳朵里。校長很生氣，就把王老師叫去批評了一頓：“你這個班主任是怎么當?shù)?？阿牛好幾天沒上學了，你就不能想想辦法動員他上學嗎？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限你兩天內(nèi)讓他來學校，還得好好給他補課！”

王老師盡管很害怕、很討厭阿牛家里的大黃狗，但是她還是硬著頭皮壯著膽子，親自來到了阿牛家。她對阿牛說：“阿牛，對不起。因為我小時候被狗咬過，所以一見到狗就很害怕、很厭惡。你能理解嗎？能原諒老師嗎？”阿牛聽了王老師的解釋，再也不生氣了。他把大黃交給奶奶管著，自己跟著王老師上學去了。

一天晚上，王老師到阿牛家里給阿牛補課，補完課之后，時間已到了晚上十點。阿牛奶奶不放心王老師一個人走夜路，就叫阿牛帶上大黃送一送王老師。王老師卻堅決不讓阿牛送她，就自己走了。

阿牛家離學校只有一公里左右的小路，不算很遠。王老師正疾步走著，突然發(fā)現(xiàn)前面有一個搖搖晃晃的身影朝她走來，用手電筒一照，原來是個醉酒的男人。她有點緊張，站到路邊想讓那人先過去。然而，那酒鬼卻抓住了王老師的手，說：“美女，這么晚了去哪里呢？陪哥玩一下吧！”王老師驚慌失措地大聲叫道：“流氓，你別亂來，快放開我！”那人哈哈一笑，說：“我不亂來，你讓我抱一抱再親一口，我就讓你走……”

這時，王老師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一個小孩的叫聲：“大黃，快去救王老師，咬那個壞蛋！”

只見一條大黃狗兇猛地撲了過來，“汪汪汪”地叫著朝那個酒鬼撲咬了過去。酒鬼不得不把王老師給放了，一邊“哎喲哎喲”哀叫著，一邊拼命地往山下逃去。

王老師發(fā)現(xiàn)是阿牛和大黃救了她，激動地說：“謝謝你阿牛，要是沒有你和大黃，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阿牛說：“老師您是為了給我補課才走夜路，保護您是我應該做的。”

原來，阿牛不放心王老師一個人走，就帶著大黃一直偷偷地遠遠地跟在王老師身后。

而見義勇為的大黃此刻正搖著尾巴“嗚嗚”叫著對受驚的王老師表示友好和安慰。王老師終于體會到，這個不計前嫌的大黃狗是多么善良和可愛。她感慨地說：“其實這狗兒并不可怕，那些人面獸心的人才真正的可怕。”

（發(fā)稿編輯/蘇 ? 朝 ? 插圖/盧仲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