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威（貴州）

靜山之美
——蜀中高峰山行紀

吳天威（貴州）

1、

凸，林中一陣風迎上山頂；

凹，深山之中石洞伸入地層。

觀賞風景。蒼茫的山頭上，幽綠之境撫慰我塵世鉛華浮躁的內(nèi)心。或，往一小溪流涉足去，進入洞穴的體內(nèi)，冰涼的水滲入骨頭，變成大山的糧食。

我深愛這詩意的大地，清新的自然氣息，農(nóng)家炊煙上云霄；

鳥兒在樹梢上清脆言語。

靜謐的山中，四季之風穿進道觀的窗內(nèi)。我信仰明凈的思緒；屋檐上沉積的古風越來越厚了，如山頂上孤坐在那的涼亭。

我心中遠眺的古人曾經(jīng)就在這指點宇宙萬物，大徹大悟。

道士手中的掃把、撮箕一揮；跳動的不是灰塵，而是山深埋的靈魂。石柱上雕刻的古老服飾及龍騰虎躍的圖紋，不是簡單對風景的裝飾，而是山靈動的智慧。

門匾上字的雕痕久經(jīng)風霜，記錄神奇之建筑真實的年齡。

生物細微地靜長。我打坐，觀照天地與深入悲憫的心靈。

2、

樹木蔥蘢的山上，風掠過枝上嫩綠的葉；

風呼嘯對面的山。

遂寧蓬溪，地點在高峰山；

祖國大地上長養(yǎng)出的神秘山峰——“蜀北第一名山”。

沉寂多年的那座石碑，香爐生起的微微煙裊，一如我安靜的腳印。

是的。我的到來如此安靜，內(nèi)心干凈剔透。拋掉喧囂的外衣，仿佛步入時光隧道，四面之光照耀我凸露的軀體。

潔白的，是那上千年前的灌木叢與森林；是那靜山之上石頭或木材建筑的道觀。思念的，是那流年版畫上悄悄爬行的山路；是我的山河溝壑，是我無聲的穿梭。

我敬畏的生命；我敬仰的傳道授業(yè)解惑的哲人——

包括我身旁視線上的老子，圣神高大的雕塑像坐立在山側(cè)面，金黃色的美髯在我心海飄蕩。愛上這里的原因是復(fù)雜的。

復(fù)雜的美對自己是有難度的。我在揣測，圣人的思想在這山間流傳下來，根深蒂固的主客觀因素。

3、

未曾想到對一座山的懷念，竟能持續(xù)如此之久。那時，七月的巴蜀天氣晴朗，我在車上沉默不語，觀察途經(jīng)的藍天白云。

到了，下車。高聳入云的山，林中，間隙的晨光從云朵深處斜射來。

我走入道觀，眼前是古代保留無損的宮。殿內(nèi)道士過來，我走過去。匆匆的示意以極簡單的照面，幾乎能填滿彼此遠近之中，微小的空間。

要說的是，除了歷史安靜下來的深邃，還有那獨特的木制建筑。我愛上它的精、細、美，愛上它沉默了幾百、上千年的語言。

窗戶，一把鎖夾住了的生活，掌握我心靈中的門；

樓道，石階被磨練出的光滑，外表下堅強的凸凹的齒痕依然存活。

再看樓上，屋檐，木頭，古匠人雕刻處生長的生命。我不得已贊嘆——

它的安靜與沉默，它木頭子里充滿的謙卑與高度。

道士與它們的，永恒的堅守。

4、

我能不為此砰然心動嗎？

放眼望去，山亭之外重重疊疊的群山，是我心中勃然蒼茫的大地。高山，樹木，河流，還有那飄來飄去的薄云。

我習慣安靜下來，生長著苔蘚的土墻；古老壁畫上一張平淡無華的笑臉。

世界太小，內(nèi)心太大哩。

如守望群山之巔，頂峰上云的故鄉(xiāng)。

靜山靈動之美不止這些，比喻顯得陌生。唯一的，干凈的，如流水般清澈到位的山！山適合我停留片刻，安寧漂泊中居無定所的生活。

遠走，敞開門；歸來，入山。

5、

怪山，怪石，不變的象征。

怪的有內(nèi)涵，怪的有魅力。古之思想家無一不怪。怪是沉淀，是精神。看！這山的挺拔，多么氣勢雄壯的怪；聽！風從崇山之間趕來，轉(zhuǎn)瞬抵達我頭頂上的天空……

接著，梳理思維，漸漸清晰的怪。見怪不怪。之后，我愛上高山流水般柔潤的發(fā)；清香的空氣細細傳來，神秘的傳道者，靜坐。

走過身旁的信徒，我將朝下一路口去。

在午后的晴天里，我的目光所及之處是你——孤獨的太陽。

尋根問道者的天堂；

守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