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 裳

最好的“回禮”

□云 裳

亞克是個靦腆又倔強的男孩，他曾有過快樂的童年，可自從他9歲那年母親去世后，亞克就無法從悲傷與孤獨中走出來。時間一晃，亞克都16歲了，他和父親霍特相依為命生活在一起，霍特是當?shù)氐慕煌◤d廳長，正在積極參選區(qū)議員。

一天晚上，亞克路過霍特的書房，里面?zhèn)鱽砀赣H焦躁的聲音：“我不能認錯！你幫我給那個小女孩和他們家一筆錢，杰斯，你記住了，一定要辦得隱秘、妥當！”杰斯是霍特的秘書，亞克聽到父親的話感到非常震驚，他推開了書房的門，霍特看見兒子滿含怒氣的眼神，就知道他已經(jīng)全部聽到了。

霍特示意亞克坐下后，對他講出了事實的真相：原來，幾天前的一個暴雨夜，剛參加完宴會的霍特駕駛著自己的愛車回家。突然從對面沖過來一輛大貨車，霍特當即猛打方向盤避讓，不幸的是，他沖到了對面的馬路上，攔腰撞翻了一輛正快速行駛的小轎車。小轎車上的一對夫妻當場死亡，而霍特自己駕駛的是高檔轎車，給了他很好的保護，因此他只受了點輕傷，但是霍特此時正在參選區(qū)議員，他想息事寧人。

亞克不解地問：“爸爸，完全是大貨車的責任，你可以告訴警察，干嗎要隱瞞呢？”

霍特停頓了半天，才緩緩說：“兒子，我當時喝了一點酒?！甭犃烁赣H的話，亞克感到了某種壓力，但他最后還是堅定地說：“可你應該接受法律的制裁，這不是錢就能解決的事，這是人命啊，他們還有孩子！”

霍特沉默了一會兒，堅定地對兒子說：“亞克，我想成功是為了將來能給你更好的生活。如果你想永遠失去我，你就將此事公布于眾，否則，就請你永遠忘了你今天聽到的事！”

亞克默默回到了房間，他已經(jīng)失去了母親，不想再失去唯一的父親。不久，霍特如愿當上了區(qū)議員，學校的同學和周圍的小伙伴都羨慕亞克有個如此了不起的爸爸，

自從上次談話后，亞克的臉上再也看不到陽光般的笑容了。他從杰斯那兒了解到，那對被撞死的夫婦留下了一名叫喬安娜的10歲小女孩。亞克知道失去母親的滋味，更能理解父母雙亡對一個小孩子來說意味著什么，他從杰斯那里探聽到那個小女孩的住址，然后每個月偷偷給她匯錢。

亞克不想用父親給他的零花錢，他利用業(yè)余的時間去打工，用微薄的薪水替自己和父親贖罪。六年后，霍特突發(fā)疾病去世了。沒多久，他受賄、濫用職權等丑聞相繼被報道出來。亞克將父親留給自己的財產(chǎn)都捐給了慈善機構，他背著行李來到了新澤西州。在那里，他白天在一家公司里做銷售，晚上則去咖啡館兼職，每月都會給喬安娜匯去一筆生活費。

轉(zhuǎn)眼，霍特已經(jīng)28歲了，他雖然長相英俊，但沒有房子、車子，每月還要給一個陌生的女孩匯錢，許多對他心生愛意的女孩知道他的狀況后都望而卻步。一年前，他在咖啡館打工時，一名叫安吉麗的女孩走進了他的生活。

安吉麗漂亮性感，總能在亞克煩悶的時候愿意聽他傾訴，最難能可貴的是，安吉麗知道他每月都會給一個陌生的女孩寄錢后，并沒有阻止。她甚至說亞克是個慈善天使。

相戀一年后，他們結婚了，婚后亞克依舊每天忙碌打工，而安吉麗一邊上班一邊操持家務。每個月的最后一天，她都會和亞克一起去銀行給喬安娜匯錢?？刹恍矣纸蹬R了，結婚才兩年，亞克就被檢查出患有腎衰竭，最好的辦法就是換腎。

安吉麗第一時間去做了檢查，可惜她的腎不適合亞克，他們只能排隊等腎源。醫(yī)生告訴他們，如果有足夠的錢可以去黑市購買高價腎源。亞克絕望了，他沒錢，只有等死。

晚上，亞克依依不舍地說：“我可能沒救了……我有一個請求，希望你能每月如期給喬安娜匯錢?！苯又?，亞克將給喬安娜匯錢的原因告訴了安吉麗，安吉麗早已泣不成聲了，她打開一個鎖著的儲物盒，從底層拿出了一張存折，亞克打開一看，天?。∧鞘且还P巨款啊。

安吉麗陷入深深的回憶：“亞克，我就是接受你資助的喬安娜……那場事故不久，我收到了匿名匯款，而且每個月都按時收到。我就產(chǎn)生了好奇，經(jīng)多方打聽，我知道是那個肇事者的兒子給我寄來的錢。我根本就不屑這些錢。可十年了，匯款總是如期而至。我開始好奇，于是千方百計找到了你，沒想到，我離你越近，竟情不自禁地愛上了你。這錢是你這么多年寄給我的，足夠你換腎了”

三個月后，亞克做了腎移植。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寄出去贖罪的錢竟救了自己的命。也許，這就是上天對自己最好的“回禮”。

（原載《知音·海外版》2015年3月上 福建呂麗妮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