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慈
李二狗經(jīng)常自己一個(gè)人喝酒,喝醉了愛說事,說啥事兒?還不是那憋在心里悶得慌的事兒。
對誰說,對天上的月亮說。
月兒哇,二狗咕嚕咕嚕喝了口酒,望著天上的月亮。那月好像知道他要說事兒似的,靜靜地掛在天上。
唉,你看啊,你看俺這喝酒的毛病就是老犯,改不掉!前段時(shí)間胖妞打電話問俺要不要到城里去跟她一塊住,俺沒答應(yīng)。嗚嗚,俺想在這還能看看天空,看看你,在那,看啥子?全是烏云。再說胖妞也有孩子要照顧,哪有時(shí)間搭理俺。
說著說著,二狗已經(jīng)淚流滿面了。
沒過多久,胖妞接到鄰居沈姨的電話。
沈姨說,胖妞,你爹在東方醫(yī)院住院,快回來!
頓時(shí),胖妞愣住了。后來才聽沈姨說這幾年她爹的身體是越來越差,前天不知咋地就暈倒了。坐在病床邊,胖妞回想起以前家在農(nóng)村,爹為供她上學(xué),天天一大清早就挑著兩個(gè)蘿筐去圩上賣菜,那時(shí)她放學(xué)后會過去幫忙,傍晚兩人各挑一個(gè)筐,路上還邊說邊笑著??勺詮募薜匠抢锖螅嗵幍臋C(jī)會少了。平時(shí)白天工作,晚上又要帶孩子。打電話也就隨便寒暄幾句。一年回個(gè)三趟家,都走親訪戚去了,最多就是一起在餐桌上吃個(gè)飯,看會兒電視啥,想想,心揪揪的疼。
還沒等胖妞回過神,二狗已經(jīng)醒了。
就聽見胖妞在叨叨,胖妞,你看你,一直只知道往爹口袋塞錢,從沒問過爹吃得好么,睡得好么,身體怎樣?甚至連爹住院都是沈姨告訴的!
胖妞用力捶著胸脯,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掉。
胖妞的眼淚多像月光呀!
剎那,二狗好像真的看見了月亮,二狗又開始說事了。
月呀!這次沒辦法喝酒了,不過俺還是想和你侃侃,是喜事兒!嘿,俺感覺俺們的胖妞真長大了啊,剛才的場景,你在天上看到了么?
二狗摸摸胖妞的頭,說,乖,不哭,爹這不還好好的嘛,沒事兒,沒事兒!
突然,二狗“撲哧”一聲,笑了。胖妞也笑了,這笑點(diǎn)亮了四面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