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樹軍

招聘信息

◎王樹軍

這是一則很不起眼的招聘信息，只要你稍不留意就會錯過。一張名片大小的白色不干膠紙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字，如若你不留心去看根本就看不清具體內(nèi)容，只有粗圓字體的招聘兩個字在上面顯得比較醒目。其實，這樣的招聘信息隨處可見，特別是街頭巷尾、電話亭、車站牌、電線桿上。他們貼的速度總比清理的速度快，只不過很少有人對此產(chǎn)生興趣罷了。

誰叫張揚當(dāng)時閑得百無聊賴呢!一大早他就因無所事事而放任自由，一個人漫不經(jīng)心地晃在街上，行尸走肉般地打算晃在哪兒算哪兒。反正到哪兒都是一樣，無非是在消磨時間。就這樣他便晃到了偏離市中的財祥街西段一根電線桿旁。也許累了，張揚打算停一會兒再走，便兩腿撐地，屁股和后背靠在了電線桿上。一旦有了稍作休息的打算，煙癮同時也就上來了。張揚從西裝左下角的口袋里摸出煙來，捏出一支叼在嘴上，卻怎么也摸不出火機來。真他媽的氣人，這兩天心情實在糟透了，弄得他干什么都沒心情，總是丟三落四的。一個嗜煙如命的人竟把火機忘帶了，這不要了命。這都怪那該死的老婆，看著老子做生意賠了本整天嘮嘮叨叨，簡直就是喪門星，張揚在心里直罵。老婆一嘮叨他就腦子疼，嘮叨的時間長了弄得他腦子整天渾渾濁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這件事使張揚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男人最怕女人的嘮叨。

張揚覺得煙癮已經(jīng)在折磨他了，他重新摸著身上每一個口袋，企圖能有新的發(fā)現(xiàn)。就在他即將失望的時候，在褲兜底部一個很不起眼的角落竟然捏出了一根火柴。張揚記起來了，這是他昨天掏耳朵用的那根。當(dāng)時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或者根本就沒什么原因，他用完后便塞進(jìn)了褲兜，沒想到這不經(jīng)意的一塞倒幫了他大忙。可轉(zhuǎn)眼間張揚似乎又有了少許的失落。光有火柴棍什么用，沒皮子也是白搭。經(jīng)過一番思考張揚便想到了他倚著的電線桿。這就是很好的“火柴皮”，早在上小學(xué)的時侯他就驗證了的。張揚曾不止一次地在電線桿上擦燃火柴，當(dāng)然，還有墻皮、書本等。那時侯，每擦燃一次火柴都似乎是一種重大的發(fā)現(xiàn)，很有成就感。于是便有了勝利的喜悅。因為有勝利的喜悅他便更喜歡在電線桿上擦燃火柴。久而久之，便練得每擦必燃了。一想起自己以前擦燃火柴時勝利的喜悅，張揚毫不猶豫地把頭扭向了電線桿。就在他把頭扭向電線桿的同時，那張招聘信息便出現(xiàn)在眼前了。張揚一直在尋找著掙錢的新途徑，沒想到竟被他輕而易舉地倚在了身后。不干膠紙上的招聘信息與張揚的眼睛平行，使他很容易看清楚了具體內(nèi)容。上面寫著：某大酒店招聘公關(guān)先生(小姐)，陪游員。要求：形象好，氣質(zhì)佳。男子18—45歲。女16—35歲。以上人員管食宿，月薪1萬元以上。手機：133xxxxxxxx。

發(fā)現(xiàn)了這則招聘信息，張揚如同看到了生命的曙光，吸煙的事早就忘了。其實，很多人都能想象得到這是一張什么樣的招聘信息，它所招的是什么樣的人才。這種公關(guān)先生無非是給一些有錢的女人提供異性服務(wù)。說白了就是男妓?，F(xiàn)在人們都把這類人叫“鴨子”。張揚當(dāng)然也明白這個。否則能有這么高的收入？當(dāng)然，讓他最動心的也是這份收入。月薪一萬元，這是什么概念？這在張揚的眼里就是天文數(shù)字。在這樣的小城有多少人能達(dá)到這樣的收入水平？一個平常的工人恐怕到猴年馬月也拿不到月薪一萬。張揚著實興奮了一下子。照這樣的收入干上兩個月就行了。兩個月就是兩萬元錢，有兩萬元當(dāng)本錢他就可以再做生意了。這種行業(yè)張揚是不準(zhǔn)備干很久的。要在以前這種貼在街頭巷尾、電話亭、電線桿、車站牌的小廣告，張揚是厭惡的，會很不屑一顧地吐它幾口唾沫。現(xiàn)在不一樣了，現(xiàn)在他需要這樣的收入啊。有了錢他就可以翻身了。有了錢他就不用在老婆面前抬不頭來了。張揚通過實際體驗感覺到，沒錢的男人在老婆面前還不如一條狗。狗搖搖尾巴，嬌吠幾聲，就能討得女人的歡心?？伤僭趺从懞冒徒Y(jié)，老婆都高興不起來。老婆始終一句話，只要你掙回錢來，我把你當(dāng)老爺伺侯都高興。老婆在生活面前是認(rèn)錢不認(rèn)人的，這常常氣得張揚牙疼。但仔細(xì)一想，老婆也是從實際出發(fā)，一個家庭沒有錢怎么過？房租、水電費、吃喝拉撒，哪一樣不需要錢。沒錢的男人要什么老婆，這不是讓人家跟著自己受罪嗎？所以，一想到這里，張揚就覺得沒錢的男人就不能高傲，就不能太在乎自己，這也是為了家庭而獻(xiàn)身啊。再經(jīng)過這么一分析，張揚竟從里面分析出了偉大的意義來，似乎成了一種壯舉，大有我不入火坑誰入火坑的氣概。

這種事情是絕對不能告訴老婆的。盡管平時老婆也愛開玩笑地說，你還不如也去傍個富婆或當(dāng)個“鴨子”，那樣咱的日子也會好過一些。說歸說，這事要落到了實處，自己在老婆面前就更抬不起頭來了。再說，老婆是絕對不同意的。要是讓她知道了，非離婚不可。再就是更不能讓周圍的一些朋友知道，否則，這人可就丟大發(fā)了。男人畢竟不是女人，如今，女人做“雞”人們早已見怪不怪了。要是男人做了“鴨子”可就了不得了。一旦讓人知道了，他張揚非得自殺不可。于是，張揚首先考慮的就是他周圍所認(rèn)識的一些女大款，這種事就是給女大款服務(wù)的，張揚就怕碰上他所認(rèn)識的人。

張揚其實也認(rèn)識不了幾個女大款，一個做點小生意的人哪有機會和她們認(rèn)識。就是在他同學(xué)結(jié)婚時認(rèn)識了同學(xué)的小姨李利。李利是有名的女強人，不過，她雖然有錢可不是那樣的人，那種地方是不會去的。這個顧慮就排除了。再有就是同學(xué)劉萌了。劉萌畢業(yè)后就跟著別人學(xué)美容美發(fā)，現(xiàn)在開了一家大型的美容院。聽說里面也有“雞”，有沒有“鴨子”就不知道了。劉萌一直沒找對象，同學(xué)聚會談起來時她雖然口口聲聲說喜歡獨身，可誰都知道她和一些有頭有臉的人整天不明不白的。當(dāng)然，這也是她美容院生意一直興隆的主要原因。這種女人在空虛的時侯說不定真會找個“鴨子”娛樂一下。所以說在那種地方碰上劉萌是有可能的。要是能為劉萌服務(wù)，張揚是求之不得的，也是他曾經(jīng)追逐的夢。早在上學(xué)的時侯他就暗戀劉萌，還為她割過手指寫過血書。不過，人家劉萌心高，無論如何都看不上他這樣的窮光蛋。當(dāng)然，想歸想，真要在那種地方給劉萌提供那種服務(wù)麻煩可就大了。這事一傳出去，張揚在同學(xué)中的地位會一落千丈。張揚很看重名分，在交際圈子里很注意身分。特別是在同學(xué)當(dāng)中，他雖然錢掙得不多但威信頗高。從不亂和同學(xué)講黃段子，盡管同學(xué)們常以此為樂。這也使得張揚在同學(xué)中的地位舉足輕重。很多同學(xué)遇到什么拿不準(zhǔn)的事時也總愛找張揚商量，請他想想辦法出個點子拿個主意，張揚也常以此為榮，覺得自己還是個有用的人。所以干這樣的事要讓同學(xué)們知道了也無疑會把他逼上絕路。畢竟這座城市太小了，在城東一咳嗽，城西那邊馬上就能聽到聲音。想到這里，張揚免不了一聲長嘆，生活難道就這么難！想墮落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張揚把所有可能發(fā)生的事考慮了一圈兒，最后感到一陣好笑，還沒和人家聯(lián)系呢，僅僅是看到了一則招聘信息，就把自己折磨得痛苦不堪了。什么情況還不知道呢，說不定自己還不夠資格。張揚以前聽人說過，當(dāng)“鴨”不是當(dāng)“雞”。當(dāng)“雞”是個女的就行，丑點俊點無所謂，都有市場；當(dāng)“鴨”就不行了，市場決定勞動力。現(xiàn)在的女大款要翻身了，對這方面的要求特別嚴(yán)格。總的來說要“三必須”，即小伙必須英俊、身體必須健壯、頭腦必須靈活，否則的話就沒有市場。不過，張揚對自己還是充滿自信的，三必須對他來說都不成問題。張揚還聽到別人說過，搞這種行業(yè)的人都和外面有聯(lián)系，主要是把外面的女大款吸引到這邊來，也就是說也有可能把這邊的人送到外地去工作。想到這里，張揚心里放松了不少，要真這樣，就不用再為走露風(fēng)聲而擔(dān)心了。走得越遠(yuǎn)越好，在誰也不認(rèn)識的城市里干上兩個月，神不知鬼不覺地就回來了，權(quán)當(dāng)出個差。想到這里，張揚覺得該抓緊時間聯(lián)系一下了。

張揚重新確認(rèn)了一下招聘信息上的手機號碼，記在手心里的和不干膠紙上的一模一樣。張揚放心地走了。他打算回到家里再打電話，這樣不但話費便宜，還不用當(dāng)時花錢，這個時間老婆早就上班去了，也正好是個時機。

張揚回家的速度很快，也就一刻鐘的時間，但他發(fā)現(xiàn)手心已經(jīng)冒汗了，手心里的字跡也開始模糊，他趕緊找了個筆記本把號碼抄了下來，然后，又點燃了一支煙，深吸了兩口，才把筆記本在電話機旁鋪平，又看了幾眼號碼，定了定神，便拿起了電話。就在這會兒，張揚突然又覺得不妥。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不妥時還驚出了一身冷汗。好險，真的好險，險些暴露了自己的目標(biāo)。用自家的電話跟他們聯(lián)系這是最愚蠢的事了。這不是自找麻煩？一旦讓對方知道了自己的號碼，他們要是在其他時間往家里打騷擾電話，麻煩可就大了。那樣自己不就被動了！一想到這里，張揚立刻想到用公用電話也不妥。公用電話一般在別人家的門頭上，周圍有很多人，談這樣的事不但不方便也不好意思。最好的方法就是路邊的IP電話了。既安全又保密，一切在悄無聲息中進(jìn)行。盡管內(nèi)心波濤起伏，但周圍的人群還是靜若止水。

一想到IP電話，的確讓張揚興奮不已。這玩意兒他還從來沒有用過，今天卻能夠幫他的大忙。但是，興奮之余又一個難題擺在了面前。張揚沒有IP卡，這玩意沒卡是打不通的。以前總覺得IP卡沒有用也從來沒想起來買，今天想用時卻犯難了。周圍的朋友倒是有很多有IP卡的，可借用別人的卡打電話會讓人笑話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小氣，舍不得花那幾毛錢的電話費呢！再說，這里面的機密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別人知道的。

最后，張揚決定還是自己買卡。盡管花上幾十元錢，要是把這份工作聯(lián)系成了，這點錢還他媽的算錢嘛。當(dāng)然，這錢雖然不多可從老婆手里是摳不出來的。自從他做生意賠了本以后，老婆就控制了他的支出，每拿一分錢都要講明來龍去脈。只有對過日子有用的才有可能答應(yīng)，像買IP卡不用說門兒也沒有。張揚只好找到了一位朋友說是應(yīng)急要借50塊錢。這位朋友也沒問什么原因，便把錢給他了。浪費了張揚想了一路的借錢的種種借口。

張揚買到IP卡后，出來郵局門口就看到了一個電話亭，他趕緊過去按照打IP電話摘機、插卡、撥號的程序，進(jìn)行了相應(yīng)的操作。等電話里傳出撥通的聲音之后，張揚的心里咚咚地直跳。他也說不清楚是出于緊張還是什么原因。眼睛不停地向四周瞅，生怕哪個人看穿他的心思或者正在打電話的時候突然冒出個熟人來。越這樣想，心跳得就越歷害，他似乎能感覺到心在撞擊肚皮了。心跳得厲害，他便有了放棄打電話的想法。這時候，張揚真想立刻逃離電話亭?？墒牵淮蛩闩餐?，眼前便浮現(xiàn)出那兩萬塊錢和以后的幸福生活。這可是他的希望?。∵@也是他的捷徑，要是放棄了就什么都沒有了。

就在張揚的心里波濤洶涌的時候，電話那邊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幸好是女的，這倒使張揚不那么緊張了，他忙問：“你好，請問你們那兒招聘是嗎？”“是?！迸说穆曇艉艿??！罢垎柺鞘裁礃拥墓ぷ?？”“為客人提供娛樂性服務(wù)?！边@張揚早就知道了，只是證實一下，于是又問：“能不能去外地，越遠(yuǎn)越好。”“可以?？梢园涯惆才诺綇V東、海南等地?！薄坝惺裁匆螅俊薄澳阆葋砻嬖?。”“在什么地方？”“富貴賓館。你來之前先打個電話，自會有人安排和你見面。來的時候要帶上500元錢。”“還交錢？”“這是押金，等工作后會馬上退給你的。”張揚還想說什么，那女人說完：“你感覺行再打電話?！北銙鞕C了。

張揚覺得對方挺神秘。說起來，越神秘越覺得這事可行，也越容易吊人胃口，這種事就得神秘一點。不就交500元錢嘛，別說還退，即使不退了，兩個月后500元錢在他張揚眼里還算錢嘛！張揚很是激動，抬頭望天時覺得陽光燦爛了不少。他打算好了，這種工作再賺錢也只干兩個月。當(dāng)然，在這兩個月內(nèi)即使日子過得再不如人他也甘心，因為兩個月后他就可以重新做人了。有了本錢，他就可以做一番自己的事業(yè)了。

500元錢張揚還得借，雖然錢不多，但對此時的他來說也不是小數(shù)目了。所以，他打算找朋友圈中混得最好的鐵子借，當(dāng)然他倆的關(guān)系也很鐵。鐵子是建筑包工頭，張揚找到他時，他正在工地上指揮一幫工人干活。看張揚來了便領(lǐng)著他走進(jìn)了工地上臨時搭建的辦公室。在簡陋的辦公室里，張揚也沒客氣，一腚蹲在辦公桌上，說：“我在廣東的表哥打來電話要我去廣東發(fā)展，說在那里能賺大錢?！辫F子很為他高興：“去廣東，太好了，有這樣的機會可不能錯過，有你表哥幫你一把肯定差不了。準(zhǔn)備什么時候動身？”張揚搓著手說：“什么時候動身都行，就是差個路費?！辫F子一聽便明白了：“多少錢？我這兒有?！薄?00塊錢就行?！睆垞P多了個心眼多借了100元?！皦騿?？如果不夠可多帶點?！薄皦蛄?，夠了，其實光車票用不了，有點余數(shù)好點兒?！薄皩Γ苑廊f一嘛?！辫F子也沒含糊從屁股后面的兜里摸出錢夾來抽出了六張遞給了張揚。張揚接過錢，忙說：“謝謝，謝謝。”“謝什么，支持朋友發(fā)展，是朋友的義務(wù)。你在廣東發(fā)了，說不定還得幫我呢。”張揚臉上一陣發(fā)熱，嘴角有一朵并不好看的笑容。鐵子拍了拍張揚的肩膀，說：“凡事往好處辦，還得往壞處考慮。在外面不是在家里，如有困難再打電話，在外面別受難為。”“謝謝，謝謝?！贝藭r，張揚也想不起別的詞了。

張揚用多余的錢買了點鳳爪、排骨之類的下酒菜，他打算回去好好地喝一頓。其實，這里面慶祝的成分很少。也不知怎么了，雖然錢借得挺順利，可從鐵子的工地上一出來，張揚的心里就老不是個滋味，似乎有一種慘烈在心里交織著。特別是鐵子說的那幾句貼心的話更讓他覺得不能和人家相提并論。作為朋友，鐵子為他想得多么周到啊！他卻要走下坡路了。雖然那兩萬塊堆滿了他的眼睛，可他總是高興不起來，悲傷像浪頭一樣，一會兒涌了過來，一會兒又涌了過來。

張揚回到家的時候，老婆已經(jīng)在張羅晚飯了，看著他手中的菜很是疑惑地說：“你哪來的錢？買這么好的菜干嗎？”“廣東的表哥來電話了，要我到他那里發(fā)展，能掙不少錢。我和鐵子借了個路費，買了點你最愛吃的鳳爪，臨走前想好好和你聚聚?！甭犓f完，老婆心里很熱乎，她知道張揚的表哥在廣東混得不錯，以前也曾打算讓張揚去廣東發(fā)展，但張揚一直放心不下她一個人在家里，也就沒去?，F(xiàn)在，張揚要去的原因肯定是家里的情況已不允許他不去了。老婆只是覺得很無奈，也沒過多地想。

張揚坐在沙發(fā)上再沒說什么話，默默地看著電視。老婆很識時務(wù)，不再像以前那樣嘮叨了，也沒再支使張揚干這干那，一個人靜靜地在廚房里忙活著。炒完了菜，她把張揚買的菜從方便袋里倒進(jìn)盤子，然后，把吃飯的小桌擺在了張揚坐著的沙發(fā)前。張揚覺得待遇和以前不一樣了，便問：“在這里吃么？”“在這里吃吧，不耽誤你看電視?！崩掀胖缽垞P愛看新聞今晚就依了他，要在以前非得喊他到里屋吃去。

擺上菜之后，老婆主動為張揚倒上了一小碗酒。張揚一下子像回到了從前，這才叫過日子。在不掙錢的日子里這樣的待遇很長時間享受不到了。今天他男人的感覺又找到了，不由地想，兩個月以后我就可以永遠(yuǎn)享受這樣的待遇了。

當(dāng)張揚喝完酒剛接過老婆遞過來的饅頭時，新聞聯(lián)播引起了他的注意。播的是廣東查出一起利用高薪誠聘公關(guān)先生（小姐）詐騙錢財?shù)男侣?。畫面上出現(xiàn)了張揚再熟悉不過的一張張貼在街頭巷尾、車站牌、電話亭、電線桿上的名片大小的白色不干膠紙。還采訪了一些上當(dāng)受騙的人，他們都被“馬賽克”擋著眼睛。上當(dāng)?shù)脑蛑挥幸粋€，都是被高薪所誘惑，但交上錢后卻不見招聘者的蹤影了。

看到這個新聞，老婆和張揚開了個玩笑，說：“是不是你表哥也讓你去廣東當(dāng)‘鴨子’？”老婆那朵笑容在臉上還沒完全綻放開，張揚已經(jīng)怒不可遏：“你他媽的給我住嘴！”說完將手中的饅頭狠狠地扔在桌子上，走出了家門。老婆的那個笑容在他身后冷卻了，對張揚的行為她覺得不能理解。

張揚不知在夜里走了多長時間，也不知走了多少里路。他手中一直捏著那些借來的錢，捏得緊緊的。腦子里放電影似的想了很多事情，最后他下了一個決心，明天用這些借來的錢當(dāng)本錢做點生意，雖然少點兒，但可以從小做大。

責(zé)任編輯／董曉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