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元
北風(fēng)吹,雪花飄,年說來就來了。
王歡鄉(xiāng)長駕著黑色桑塔納,頂風(fēng)冒雪地來到了武家莊。哈氣成霜的天氣,王歡卻不怕冷似的。也難怪,今天過小年,武家莊村村長還特意殺了一頭豬,請他吃新鮮的殺豬菜。王歡已經(jīng)喝了很多酒,嚴(yán)寒被豪爽地灌進(jìn)肚子里的老白干驅(qū)趕得沒了蹤影。
王歡的心始終是熱的。武家莊的寡婦黃鶯是他的扶貧聯(lián)系戶。今天,吃豬肉的同時,他還想給黃鶯送“溫暖”。
臨出門送客,村長擠眉弄眼,對王歡說:“您還真要給黃鶯送‘溫暖哪?”
王歡酡紅著一張臉:“別沒大沒小的!”
王歡趁著酒興,輕車熟路地來到了熟悉的小院前。坐在車?yán)?,看著黃鶯的五間大瓦房,王歡若有所思。
薯花飄鄉(xiāng)屬窮鄉(xiāng)僻壤之地,當(dāng)初剛下派到此王歡還真有點(diǎn)不情愿。沒想到第一次下鄉(xiāng),竟邂逅了黃鶯,讓他怦然心動。
王歡和黃鶯是舊相識,念高中時是一個班的同學(xué)。當(dāng)時,王歡就對美貌的黃鶯覬覦已久,只是黃鶯并沒有看上他,才讓他一直近身不得。后來,王歡在父親的努力下上了大學(xué),又成了國家干部??牲S鶯高考落榜后就成了一個地道的村姑,返鄉(xiāng)種田,過上了臉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為人妻母的黃鶯三十剛剛出頭,風(fēng)韻不減,走起路來依然是少女裊裊娜娜的姿態(tài)。那天王歡一見到黃鶯眼睛就久久地盯住她不放,喉結(jié)攢動,可謂垂涎三尺。
在返回鄉(xiāng)里的路上,王歡眼前晃動的全是黃鶯嬌小可人的身影。王歡對身旁的司機(jī)感慨道:“唉,好久沒回家了,你姐那片地兒恐怕要撂荒了!”說完,王歡哈哈大笑起來。
“要不,我送你回家看看姐?”
王歡擺擺手,不過這之后再去武家莊他就獨(dú)來獨(dú)往。司機(jī)是他的親小舅子,有他坐在身邊王歡感到很不自在。
新官上任三把火。王歡很快決定在武家莊前的河上修一座橋,安排黃鶯的男人齊四去監(jiān)工。
橋剛修好,可怕的汛期就到了,河水暴漲,橋倒安然無恙,可看橋的齊四卻意外地失蹤了。有人說齊四讓水卷走了,有人說可能是被狼吃了,也有人說那天晚上橋上停了一輛黑色轎車……
人死不能復(fù)生,王歡三天兩頭地來安慰,并親自給黃鶯孤兒寡母辦了低保。不僅這樣,王歡還為黃鶯翻蓋了五間大瓦房。
黃鶯心存感激,卻始終笑不出來,男人的死因像一塊大石頭壓在了她的心上,讓她喘息不得。她也曾催促王歡幫忙偵破丈夫失蹤一案,都被王歡搪塞過去了。
那次,王歡來噓寒問暖,黃鶯感激地打開話匣子,從孩子說到齊四的死,如泣如訴,傷心欲絕。王歡聽到傷心處,也眼含熱淚,動情地?cái)堊↑S鶯。
見淚流滿面的黃鶯并沒有反抗,王歡順勢伸手去扯她的衣襟。沒想到,黃鶯忽然如夢初醒,扇了王歡一個響亮的嘴巴,打得王歡暈頭轉(zhuǎn)向,眼冒金星。
一個寡婦,難道不想……王歡心里說。
王歡并未氣餒。在薯花飄鄉(xiāng)這一畝三分地兒上,一個迷途羔羊還能逃出他惡狼的手心?然而,他知道黃鶯可不像其他女人那樣能輕易得手。但越是這樣的烈女,才越能點(diǎn)燃王歡心里的激情。
王歡為官多年,身前背后少不了一些女人投懷送抱。不知怎的,王歡對那些主動獻(xiàn)媚的女人總有些說不出的膩煩。
夜色漸濃,遠(yuǎn)處的鞭炮聲和孩子們的歡呼聲此起彼落,一派喜慶氣象。
今晚,王歡酒后還是有備而來的,他像一個戰(zhàn)士得了某種命令似的,決心非要拿下那塊陣地不可!
王歡踩著雪,咯吱咯吱地走進(jìn)了黃鶯的院子。突然,“砰”的一聲響,把王歡嚇了一大跳,他的心不由得一縮,猛地收住了腳步。
院里,黃鶯的兒子正在燃放鞭炮。王歡想:真是過年了,一向少有喜色的黃鶯也變樣兒了。他親自把隨車帶來的米、面、油一股腦地搬下車,竟在那一瞬間看到了黃鶯少有的笑容。
微醺的王歡頓時心猿意馬,支開孩子,就迫不及待地將黃鶯攬入懷中,沒想到這次黃鶯卻沒有掙扎……正想入非非之際,門“咣”的一聲被踹開了,王歡猛一回頭,嚇得幾乎昏死過去。來人正是黃鶯的丈夫齊四。
原來,那晚齊四被人推下橋去,巨浪把他卷到了河的下游。不過,命大沒死,只是這段時間一直待在救命恩人家里休養(yǎng)。
說是休養(yǎng),也是在等待機(jī)會,既然王歡惦記黃鶯,他就干脆把王歡的罪證搞到手……
這回,齊四終于可以起死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