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拉米蘇
從郵局匯完錢出來,看見街口有賣糖葫蘆的,我過去買了兩串。這糖葫蘆蘸得真好,色澤鮮紅,晶瑩剔透,一咬咯崩脆,和當年來叔的糖葫蘆一樣好吃……
二十年前的小鎮(zhèn),賣糖葫蘆的并不多。笑瞇瞇的來叔扛著插滿糖葫蘆的稻草靶子街上一站,頃刻就圍攏一群孩子,紛紛擎著零花錢買著吃。我有時也買,母親經(jīng)不住我的央求偶爾會給兩毛錢。
這年冬天,父親干活的磚窯停了。奶奶治病需要錢,父親整日愁眉不展的。母親說,要不你也賣糖葫蘆吧。
蘸糖葫蘆的關(guān)鍵是熬糖。父親沒有做過糖葫蘆,熬糖的火候總是掌握不好,雖經(jīng)來叔耐心地指導了兩次,蘸出來的糖葫蘆不是發(fā)黏就是發(fā)苦,人們還是愛買來叔的糖葫蘆。母親常常守著剩下大半的糖葫蘆唉聲嘆氣,我心里也急。
不久,村里有傳言說,別看來叔做的糖葫蘆好吃,可他不愛干凈,洗山楂是用洗腳盆哩,人們聽了,不免惡心。很快,就沒什么人光顧來叔的攤子了。
鎮(zhèn)子里賣不動,來叔只好到20里外的縣城去賣。而父親的糖葫蘆越做越好,沒有了來叔這個競爭對手,生意更加紅火。
一次,來叔從縣城回家,天黑路滑,被一輛疾馳的貨車掛入深溝……
父親病重,我匆忙趕回家。門口遇到來叔,他把一個厚厚的信封塞給我,就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信封里是我工作后以一個好心人的身份給他捐贈的所有錢款,還有一張字條,“孩子,別再寄錢了,叔從沒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