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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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沙粒
◎張曉峰
北方的春天,天特別干,風沙特別多,人容易上火。這不,剛過了年,我的嘴上就起了潦泡,緊接耳朵又出了問題。我們單位要進行中層干部調整,我是辦公室主任的候選人之一,也是呼聲最高的候選人。眼看升任辦公室主任是水到渠成的事了。可是如今我的聽力直線下降,別人大聲嚷嚷,在我聽來卻像蚊子哼哼。人們常說,辦公室主任是領導的耳目,我這耳朵要出了問題,怎樣給領導當耳目呢?還怎樣對領導俯首貼耳?領導還會用我嗎?
趁著人們還沒有覺察到,一大早我就趕到市郊的一家醫(yī)院去看耳朵。其實單位附近就有一家大醫(yī)院,可我不敢去,怕單位的人知道了。這家醫(yī)院有個專治耳病的老中醫(yī),給我講了一大通中醫(yī)理論,開了一大包中藥。有句俗語說得真是好極了:人倒霉了喝口涼水也硌牙。我拿了藥剛出醫(yī)院門,迎面刮過來一陣風,風里還夾雜著沙粒,正好吹到了我的右眼里。我的淚水都流了出來,揉了好一陣才勉強看得清東西。耳朵出了問題,已經夠麻煩的了,這要是眼睛再有點閃失,弄不好工作也保不住了。單位里還有事需要處理,我就打的回了單位。
我到了辦公室,感覺今天辦公室里有些異樣,大家都圍在一起議論著什么。我不知道他們在談些什么,就裝作沒聽見的樣子,坐下來把我手邊的文件處理了一下。然后又裝模作樣地看起了報紙。同事小王跑到我跟前說了幾句什么,我根本聽不清楚,對他笑了笑,就又翻起了報紙。其實我什么都看不清楚,眼睛痛得像火燒一樣。好容易熬到了下班,我忙往家趕。
吃過了藥,一會兒老婆也下班了,老婆下班就跑到我跟前大聲問,你們局長相好的長得怎么樣,你見過嗎?我聽不大清楚,老婆又重復了一遍。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老婆又大聲說,你還對你們局長挺忠心的。你們局長的老婆今天到單位里鬧,我都聽說了,你會不知道?我說,我先去看耳朵了,回到單位看見大家都在議論,敢情是議論這事呀?可惜我一句也沒有聽見。老婆添油加醋地給我描繪了一番,我聽得糊里糊涂的,好像是局長有個相好的,被老婆發(fā)現了。局長的老婆也不是省油的燈,就到單位里鬧了一通,弄得局長很狼狽。老婆見我眼睛紅腫,問我是怎么回事。我說別提了,在這節(jié)骨眼兒上,耳朵出了毛病,眼睛又揉進了沙子,咱就沒這當官的命兒。老婆也跟著我長吁短嘆了一陣兒。
吃了藥,我的耳朵聽力漸漸恢復了正常,眼睛也不再紅腫了。這天,快下班的時候,局長讓我去他辦公室一趟。局長說,真是患難見真知呀。我聽說那天只有你一個人沒有說長道短,還掉了眼淚。不像有些人當面一套,背后一套。這樣德才兼?zhèn)涞娜耍欢ㄒ岚巍?/p>
不久,局長在會上宣布,我擔任空缺了半年之久的辦公室主任一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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