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德宏
這是一家位于澳門的奢華賭場,傍晚時分,賭場門口停下一輛名牌小車,走下來一男一女。兩人衣著時尚氣派不凡,筆挺西服男子還挎了個鼓鼓囊囊的包,他的那手拉手親密的樣子一看就是對新貴情侶。
西服抬眼望著賭場大門,神情激動地說:“澳門賭場,我來了!”
女子看上去卻有些擔(dān)心的樣子,說:“你非要玩一把不可嗎?我聽說賭博會上癮的,好多人為此傾家蕩產(chǎn)?!?/p>
西服說:“我總想試試自個的定力到底如何。這世上形形色色的誘惑多了去了,我有點懷疑當(dāng)自個面對巨大的誘惑時,是否還能把持得住,而賭場就是最好的試金石。無論輸贏,我只賭這一次,以后終身不沾!”
兩人當(dāng)即從包內(nèi)取出現(xiàn)金換成籌碼,然后緩步進(jìn)入大廳。西服發(fā)現(xiàn)自個除了炸金花,什么也不會,于是毫不猶豫地加入了炸金花的場子。
西服進(jìn)入這種大場合顯然還是第一次,激動、緊張和茫然一直浮現(xiàn)在臉上,那些老油子一眼就能看出他臉上最細(xì)微的表情。這么著西服一直輸,他的女友就這么靜靜地坐在身旁。
時間飛快,不久西服顯然適應(yīng)了這種氛圍,當(dāng)他摸到爛牌好牌時也能做到不動聲色了,還小贏了幾把,但還是贏少輸多,這更使得他雙眼發(fā)光、躍躍欲試。
又發(fā)牌了,西服看了一眼手中的牌,用手壓牢,回頭對女友叫道:“掏錢、跟上!”
女友依言抓出一大把籌碼,西服一把全部押上。
西服押得太多了,立即有幾個人扔了牌,放棄,可還是有幾個老手跟著押上,西服卻又掉轉(zhuǎn)頭對女友叫道:“再跟!”
當(dāng)西服再次推上一大摞籌碼時,只剩最后一個瘦猴樣的中年男人。瘦男人毫不猶豫地同樣押上籌碼,然后他面無表情地做出一個驚人舉動:把他面前堆放的所有籌碼一次性全推了上去,約有二十萬。
現(xiàn)場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西服頓了一下,回頭叫道:“跟上!”
女友“嘩”的一聲,把包內(nèi)所有籌碼全部倒在桌上,可是數(shù)一數(shù),只剩十五萬,還差五萬才可以開牌。
女友輕聲說道:“沒了,就剩這么多了?!?/p>
西服悚然一驚,臉上的油汗“唰”的一聲就下來了,一把抓過包,果然空空如也。
對面的瘦男人開口了:“你沒錢,跟不了了,所以你輸了?!?/p>
西服突然做出一個舉動:他一把脫下身上筆挺的西服扔在臺面上,說:“這件名牌西服價值兩萬,可不可以?”
瘦男人沉吟了一下,說:“可以,不過你已穿過,所以不值兩萬了,只能對折,算一萬?!?/p>
西服一聽毫不猶豫地摘下手表,說:“這是世界名表,原價五萬,現(xiàn)在算四萬,這下正好五萬,行不行?”
圍觀的人更多了,只見瘦男人這回?fù)u搖頭,說:“不行,手表至多算兩萬,這下一共三萬,還差兩萬?!?/p>
西服一聽臉漲得通紅,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這時瘦男人悠悠開口了:“你襯衫褲子脫下的話,可以算一萬?!?/p>
眾人“轟”的一聲笑起來,誰知笑聲未落,卻見西服霍地站起身,一眨眼的工夫竟真的脫下了襯衫褲子,這下他全身只有一件褲衩了。
在西服脫衣脫褲期間,他的女友好似見所未見,一直靜靜地看著。
西服叫道:“還差一萬是不是?我這雙皮鞋……”
瘦男人不屑地打斷他,說:“皮鞋誰要?”
西服喉嚨立時啞了,咬牙叫道:“那我把這條命押上!”
瘦男人豎起竹枝似的枯干蒼黃手指搖了搖,說:“我們賭錢,不賭命。老弟,不要急,實際上你身邊有的是值錢的東西,例如這位女士,她可以幫你一把的?!闭f完一指西服的女友,“她的上衣值五千,胸罩值五千,這下正好五萬,就可以開牌了。”
眾人一聲驚呼,瘦男人一臉邪惡,一攤手說:“如果你女友不愿意,我絕不勉強(qiáng),不過,這把牌我贏定了?!?/p>
西服勃然大怒,雙拳握得咯吱作響,雙眼的怒火似要把瘦男人燒為灰燼。瘦男子卻目光炯炯絲毫不懼,誰知就在這時不可思議的一幕發(fā)生了:女友緩緩脫下上衣扔到臺面上,眾目睽睽下女士上身只剩一條胸罩!
西服大驚道:“你你你……”
女子一笑,輕柔地說:“要不要脫胸罩?就你一句話!”
西服雙眼血紅,喘氣聲如拉風(fēng)箱一般嚇人。這時女友已把雙手伸向身后,她要解開胸罩了!
圍觀的人更多了,說實話,這女子的身材、皮膚、容貌真的沒得說,這樣的美人可不是想看就能看到的,大伙全屏住呼吸靜等著……
西服身體急劇搖晃起來,雙手不停地抖,而這時女友已解下胸罩第一??圩樱鞣窠幸宦暎骸拔逸斄拴ぉげ灰?!”
然后西服一把抓起臺面上的衣服,先給女友穿上,自個再胡亂穿上,在眾人的哄笑聲中落荒而逃。
在車內(nèi),西服久久伏在方向盤上,老半天抬起頭來已是滿臉虛汗,可那是喜悅的汗水、劫后重生的汗水。他說:“太可怕了,太有誘惑力了,剛才我差點抗不住─—寶貝,對不起!”
女友“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說:“好險,剛才那一剎那,如果你不阻止,你就完了──我們之間也完了!”
而此時的賭場內(nèi),瘦男人一邊得意洋洋地大把攬過小山一樣的籌碼,一邊說道:“跟我斗,還嫩著哩!”說著翻開牌,眾人一聲驚呼,竟是三個K,難怪會如此豪氣凌云。
有好事者說道:“這雛兒到底是什么牌竟敢如此大膽?”
然后賭場內(nèi)集體發(fā)出一聲尖叫,尖叫過后所有人一起失聲:西服的牌面是——三個A,天下第一大!
選自《新故事》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