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復才 邵玉華

換一個角度看風水（上）

趙復才 邵玉華

筆者研究“風水”凡三十年，但“風水”二字始終是筆者的心中一個“結”，即什么是風水？

晉代郭璞《葬經(jīng)》云：“經(jīng)曰，‘氣乘風而散，界水則止。’古人聚之使之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謂之風水?！惫痹唬小帮L”有“水”，更有“故謂之風水”五字，好像回答了“什么是風水”，但細推之，似乎只談了“風”之“散”與“氣”之“止”，沒有回答什么是風水，充其量只是提出了風水這個概念。筆者曾請教《辭海》，《辭?！穼︼L水的注釋是：“風水，也叫堪輿。舊中國的一種迷信，認為住宅基地或墳地周圍的風向水流等形勢，能招致住者或葬者一家的禍福。也指相宅，相基之法?！碑斎唬掇o?！吩诮忉岋L水時，也離不開郭璞的看法，故《辭海》在“也指相宅，相基之法”的后面，也引用了郭璞《葬經(jīng)》之言，“葬者，乘生氣也。經(jīng)曰‘氣乘風則散，界水則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謂之風水?！薄掇o?！分忉專蟀虢厝绫疚那懊嫠f，只是列述郭璞之“曰”，提出了風水這個概念，而前半截，好像只是指出了“風水”之作用，也沒有回答“風水”是什么？為了追根求源，筆者抓住《辭?！纷⑨屩帮L水也叫堪輿”之“也叫”，于《辭?！分?，續(xù)查“堪輿”之詞條。

《辭?！穼Α翱拜洝钡慕忉屖牵?、《文選》揚雄《甘泉賦》“屬堪輿以壁壘兮”，李善注引《淮南子》顏師古注引張晏曰：“堪輿，天地總名也，后因以為天地的代稱?！?、即“風水”，迷信術的一種，指住宅基地或墳地的形勢，也指相宅，相墓之法?！翱啊睘楦咛?，“輿”為下處。細品《辭?！穼拜浿忉?，也沒明確回答堪輿是什么。當然，也就沒有回答風水是什么，但其中卻透露出三個信息，即：1、風水指“住宅基地或墳地周圍的形勢”；2、“堪”為高處，“輿”為下處，“堪”為天，“輿”為地；3、風水上有“千尺為勢，百尺為形”之說。形勢泛指“基址”或“墳地”周圍之環(huán)境。“三個信息”加上風水關于“形勢”之說，使筆者產(chǎn)生了“風水”即“環(huán)境”即“住宅基址”或“墳地”周圍之環(huán)境的認識。

循此路線圖，筆者又查閱了《辭海》中關于“環(huán)境”之條目。《辭?！穼Νh(huán)境的解釋是：“環(huán)境，1、周圍的境況，如自然環(huán)境，社會環(huán)境；2、環(huán)繞所轄的區(qū)域，周匝?！对?余闕傳》：‘環(huán)境筑堡寨選精甲外捍，而耕稼于中?！睂ⅰ掇o?！穼Νh(huán)境的解釋的兩重意思綜合起來就是：“環(huán)境”是指自然環(huán)境與社會環(huán)境，是指一定區(qū)域（即環(huán)繞所轄區(qū)域，周匝）內(nèi)的環(huán)境；環(huán)境要筑堡寨，還要選精甲保衛(wèi)（外捍），才能創(chuàng)業(yè)（耕稼）于中。”這樣層層追根求源，筆者竊以為對“風水”有了一個比較清晰的概念，這個概念分兩層：一層“風水”即環(huán)境，撇開社會環(huán)境不說，風水指的是一定區(qū)域內(nèi)的自然環(huán)境，“堪”上（山）“輿”下（水），風水指的是一定區(qū)域內(nèi)的“山”“水”自然環(huán)境，具體地說，“風水”指的是住宅基址和墳地這一特定區(qū)域內(nèi)的山、水地形，地貌，植被等自然環(huán)境；二是，“風水”要保護，一定區(qū)域內(nèi)的山水地形、地貌、植被等環(huán)境，要筑堡之寨，還要選精甲外捍，才能保護人“耕稼于中”，用當代的話來說，就是才能興家創(chuàng)業(yè)，發(fā)達發(fā)展。

有了上述概念之后，筆者結合三十年的實踐、應驗、思考、研究，以“一定區(qū)域的山、水，植被自然環(huán)境為主線”，以“精甲外捍”、“興家之業(yè)”為目的，進一步正本求源，進一步充實了“風水”的概念。這個進一步充實的風水的概念，上升到學理的層面就是：風水或者說風水學，是一門“生存環(huán)境學，環(huán)境感應心理學，心理行為學，行為環(huán)境學”。一句話，“風水”就是關于一定區(qū)域的山、水、自然或人工環(huán)境的環(huán)境學。雖然風水之內(nèi)容十分復雜，風水學理論雖然多門多派，但其本源是環(huán)境，風水學是一門關于環(huán)境的學問。當然，這個環(huán)境，就是本文前面反復提及的“一定區(qū)域內(nèi)的山、水、植被等自然（或人工）環(huán)境?！北疚念}目是《換一個“角度”看“風水”》，就是改從環(huán)境的角度，即風水即環(huán)境的角度“看風水”。同時這個題目還有另一層意思，就是《辭?！逢P于“風水”“堪輿”條目的解釋中，都有“迷信”二字，“風水”是否迷信，相信大家讀完本文后，自有答案。

上篇風水——生存環(huán)境學

（編者案：本“上篇”主要取材于學林出版社出版的由陳怡魁博士講述，張茗陽編著的《生存風水學》一書。其中，有一些筆者研究的觀點，由筆者個人負責）

人類之于環(huán)境，從來就是順之者昌，逆之者亡，適之者存。人類之于環(huán)境的“順”、“逆”、“適”，貫穿人類社會始終。現(xiàn)代文明如此，古代文明更如此。人類之于環(huán)境的“順”、“逆”、“適”，演繹著一部風水史。風水是一門關于生存環(huán)境的學問，是一門關于生存居住環(huán)境的學向，這集中體現(xiàn)在人類發(fā)展的不同階段，為求生存，努力順應環(huán)境，適應環(huán)境，避免逆勢環(huán)境的生存法則上。

一、人類兩次大逃亡，開啟了中國風水之源

人類歷史上，為求生存，有兩次大逃亡。這兩次求生存的大逃亡，開啟了中國風水之源頭。

人類第一次大逃亡，發(fā)生在約5000萬年前。

大約5000萬年前，印度洋板塊開始撞擠歐亞大陸，在其交界處的喜馬拉雅山，開始隆起，開始了造山運動。

在這之前的中印交界處，原為內(nèi)海、環(huán)海四周，是岸邊綠地（即現(xiàn)青藏高原），氣候溫暖，沼澤森林密布，生長著各類原始的動、植物。我們?nèi)祟惖男嵪取吧衷橙恕?，就生活在這適宜居住的自然環(huán)境之中。由于自然環(huán)境適宜居住，我們的袓先“森林猿人”，一住就達數(shù)萬年乃至數(shù)千萬年。

但5000萬年前的造山運動，破壞了這一寧靜。造山運動引起的海水倒灌、火山爆發(fā)、森林大火，使宜居的自然環(huán)境遭受毀滅性的破壞，面臨著死亡威協(xié)的我們的祖先——“森林猿人”，在環(huán)境變化的逼迫下，為了生存，不得不從森林走出，實行大逃亡。逃往何處去呢？由于地緣及覓食關系，他們之中的大多數(shù)逃到了青藏高原的另一側，即現(xiàn)在的昆侖山區(qū)?！渡胶＝?jīng)》是這樣描述這個地方的：“流砂之濱，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昆侖之丘?！薄渡胶＝?jīng)》描述的昆侖之丘，約在今青藏高原、阿爾泰山與新疆塔里木盆地之間。當時這個地區(qū)，沼澤羅布，水草鮮美，森林遍布，鳥語花香，到處充滿生機與活力，其自然環(huán)境與原先的喜馬拉雅地區(qū)極為接近，加上還有甜美的水果，沼澤邊奔跑的山鹿野兔，小溪內(nèi)游動的魚蝦，完備的生態(tài)，再配上當時溫暖宜人的環(huán)境，無疑是“森林猿人”生存的天堂，人類祖先在這里一居住就是上千萬年。

人類第二次大逃亡，發(fā)生在約200萬年前。

200多萬年前，當時，整個地球進入了罕見的“冰河期”，地表氣候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到處冰天雪地，天寒地凍，加之喜馬拉雅山的造山運動，隨著年代的久遠，山脈隆起已達數(shù)千公尺，大內(nèi)海因喜馬拉雅山的隆起上升也逐漸消逝，大環(huán)境、大氣候的變化，使青藏高原另一側的昆侖山也受影響，不僅水源枯竭，草木枯萎，動物稀少，而且不少地方甚至成了沙漠，整個環(huán)境不適合古猿生存。在食物，水源嚴重不足的現(xiàn)實下，人類袓先，已由森林猿人、臘瑪古猿進化為南方猿人的古猿，為了生存，不得不遠離故鄉(xiāng)，展開第二次大逃亡、大遷徒。

逃往何處、遷往何處呢？民國初期興起過一股探討“中國人種發(fā)源地”的熱潮，當時的《庸言報》刊登了《中國文化發(fā)源地》一文，此文對這個問題作了如下相當深入的描述：

“亞洲人類始于帕米爾高原（即前述的昆侖山區(qū)域），自此分四道而下（逃生的四條線路）。

西下者為埃及（孕育尼羅河文化）

南下者為印度（孕育恒河文化）

東下者為中國（孕育黃河文化）

東下部分即中華民族由帕米爾高原出發(fā)，越蔥嶺至天山南蔍沿塔里木河東下至青海，由青海再分成兩路（故曰四路）：

一路即“南路”，由揚子江（長江）順流而下，抵四川后，東阻于三峽不得至湖北，北阻于秦嶺不得至陜西，只好盤踞在揚子江上游，繁衍生息，是為異日巴蜀二國之前身。

一路即“北路”，沿黃河而下，抵甘肅、陜西，并自此順流而下，一瀉千里，平原曠野，一望無際，適合人類生存……

東下北路走到黃河流域這群猿人，正是產(chǎn)生中華文明的“開山袓師”，也是我們?nèi)A夏人民的祖先。這些猿人在大自然中，為求生存，于環(huán)境中求“順”，求“適”，避“逆”，與當時當?shù)氐纳剿匀画h(huán)境展開了順、適、逆的博斗，并將其求生存、進行博斗的經(jīng)驗一點一點地積累起來，開啟了中國風水之“源”，演繹出了在環(huán)境中求“順”求“適”、避“逆”的第一生存法則。這一法則，“源”于“從黃河而下”，未進入陜西、山西“一瀉千里，平原曠野”之前的甘肅、寧夏、原綏遠等省地域。當時大都為高山峻嶺，懸崖陡峭，水流湍急，駐足尚且困難，更談不上生存下去之山水環(huán)境而得出，即“水流過急，地勢陡峭之地”，不適合人類居住生存。只好再“順流而下”。這一生存法則，是我們千百萬人類袓先用生命換來的。

這一用千百萬祖先生命換來的生存法則，被后世風水學家總結為“山峻石粗流水急，豈有真龍”（《雪心賦》）；“直而太急（水流），溜而有聲，峻面跌深，皆不吉”（《地理大全》）、“龍之發(fā)祖，如水之發(fā)源處也。此水源初發(fā)不長，其龍不佳，賦云，窮源僻塢，豈有真龍？”（《地理大全》）“水急，民多貧”（《山水發(fā)微》）。這些后世所總結出來的風水理論，在當時，還稱不上風水法則，只能稱之為生存法則。因為當時，還有沒宅，沒有基，更沒有“墳”，當時是群居，群居即部落之居，故當時有的只是生存范圍，在能保障生存前提下的生活范圍，活動范圍，指的是在某一個范圍內(nèi)宜不宜于生存、生活的生存法則，是在這一概念下的“風水法則”，故筆者在表述上使用的是“開啟了中國風水之源”，真正“中國風水”的開啟，乃是黃河上游的高山峽谷中，由于地勢落差大，河流湍急，無法居住，無法生存，只好繼續(xù)東下直到河套平原。黃河至此，進入較平坦的地勢：東有鄂爾多斯高原，西有賀蘭山屏障，兩岸水路縱橫、沃野千里，綠草如茵，環(huán)境適合人類生存，居住，一部分猿人受這幕情景吸引，決定定居下來（河套人祖先），另一部分猿人繼續(xù)東下，澎湃的黃河經(jīng)過寧夏和原綏遠，進入山西再向東后，形勢大變，出現(xiàn)了浩瀚無垠的大平原（黃淮大平原），其地勢不僅坡度變緩，水流變慢，河水與溪流層層交織，而且丘陵、盆地、臺地與沖積扇平原上沼澤密布，林木茂盛，山水環(huán)境適合生存，適合居住，這部分猿人成群結隊，呼朋喚友，來此定居，我們的祖先有了河套、黃淮大平原這兩個定居點之后，才有了“居”的意識，中國風水從此由“源”而正式開啟了。

二、近水源，覓食物，防北風避水患，“擇地而居”，開中國風水之“端”

我們的祖先，南方猿人初到黃河流域的黃淮大平原，所見景象，如上文所述，沃野千里，溪流交織，水草秀美，森林草原，鹿馬成群，牛象相戲，一派世外桃源景象，于是，不假思索，定居了下來。既然要定居，就要面臨兩個問題：一是居住形態(tài)，二是居住位置。居住形態(tài)好說，以當時之生產(chǎn)力，猿人是沒有足夠經(jīng)驗與智慧來建造房子的，好在天然巖洞、野獸洞穴很多，這些散布在丘陵邊的石灰?guī)r洞、野獸洞穴無疑成了猿人的“天然”棲身之處。居住形態(tài)解決之后，就是居住位置了。要生存，要活命，在當時條件下，居住位置通常要具備“四大要素”：一是水源，水是生命之源；二是食物，民以食為天，猿人亦以食為天；三是防范北風，無衣的猿人，樹葉遮體，當然要防范寒冷之北風；四是防范洪水。為了生存，“擇地”就成了當時猿人的一大實踐。擇什么地，首要的是生命之源——水，于是有了“近水而居”這擇地的開端法則。當然，這個水，不是前述之懸崖陡峭惡山之水，不是直流湍急之水，而是緩流易取之水。于是也便有了后世風水之“風水之法，得水為上”（《葬書》）、“萬里無山英雄迭出，其貴在水”（《水龍經(jīng)》）、“未有山先看水，有山無水休尋地”（楊筠松語）之說。其次是“食”，我們的祖先，當時的南方猿人，主要以采集、狩獵、捕魚過日子，而水果，獵物只有森林或草原才有，故為了生存，必須依森林草原而居，于是就有了“擇地而居”又一開端法則——“依森林草原而居”，于是就有了后世風水名著《玉鏡》“四季青青福自來”、《陽宅十書》“不居草木不生之地”之說。三是“向”。我們的祖先，南方猿人，剛開始選擇巖洞時，是不選擇洞口之朝向的，久而久之，居住洞口朝北巖洞之猿人，大多“貧病交加”無辜而死，不少族群，因此而衰亡，生存教訓的總結，于是就有了“防患北風”“向南”這一擇地而居又一開端法則，于是就有了后世之建宅最好是坐北朝南，或坐西朝東，坐西北朝東南而避坐南朝北，坐東南朝西北之風水名論。四是洞穴雖具備了臨水、近森林、面南之條件，但隨著日久，有時也會遭遇連日滂沱大雨或溪水瀑漲沖毀洞巖，危及生命之虞，于是“往高處定居”“逐高而居”成了擇地之又一開端法則，于是便有了后世之“地有佳氣，隨土所生；山有吉氣，因方而止”（《葬經(jīng)》）、“平中得一突為奇”（《雪山賦》）、平地取突，突中有旺氣故也”（《青鳥緒言》）等風水名斷。

百萬年經(jīng)驗成法則。這個法則就是我們的祖先——猿人為求生存“擇地而居”之法則。這一法則，誕生于巖洞時代，就當時而言，擇地之地，主要是擇“風”所處之地，其內(nèi)容所包括的“四大法則”即“臨水，近森林，南向，逐高”之內(nèi)涵，延伸到后世擇宅基地，墳地之穴地，幾乎包括了后世風水的全部，后世風水之理論，實踐，應驗，都是圍繞這“四大法則”，展開而衍生，而發(fā)揮，而完善，“擇地而居”是后世風水之核心，是我國風水之開端，是我國風水之總源，而這一總源，就是環(huán)境，就是人類賴以生存的自然山、水、植物環(huán)境。

三、防北風、饑荒、野獸侵襲——“忌風”“聚氣”生存風水法則的提出

隨著人口的不斷增加，適合居住的巖洞越來越少，同時，巖洞的居住環(huán)境也越來越糟糕，如巖洞內(nèi)過于黑暗，經(jīng)常不見陽光，洞內(nèi)有地下水滲出，起居不便；多數(shù)巖洞位于地勢過低的丘陵，易遭野獸與洪水侵襲，充滿危險；巖洞地面坑洞過多，造成地表不平，尖石嶙峋，鐘乳石柱林立，難以棲息；部分巖洞過于接近溪流，有些較低的巖洞，河水直入洞內(nèi)，并通過另一出口流出，造成洞內(nèi)濕氣過重與“穿堂風”造成生存的嚴重困難；洞口朝北或洞口較大之巖洞，冬天寒風吹入難以居住，加之當時石器制造技術的進步，為了更好的生存，劃時代的住居革命——“巢居”出現(xiàn)了。如果把“巢居”出現(xiàn)以前的近千萬年的時段稱為洞居時代的話，那么“巢居”出現(xiàn)的時段我們可以定名為巢居時代，巢居時代并非單一的巢居，而是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與洞居同時存在，這一同時存在的交叉期達140萬年之久。巢居時代的重要特征，就是筑巢而居，如鳥一樣，在樹上筑巢而居。這種“巢”，在當時，雖然都是筑在樹上，但與現(xiàn)代之“宅”、“屋”相近，故對中國“風水”與“建筑”之影響，相當“深遠”。這一“深遠”，集中體現(xiàn)在“忌風”、“聚氣”這兩個當時的生存法則上。

本文前以述，所謂“巢居”，就是筑巢而居，哪兒“筑”呢？前文已述，在樹上筑，就是在樹上，像鳥兒那樣為自己“筑”一個“窩”。由于巢居時代已進入石器時代，我們的祖先，南方猿人就用石斧、石刀等石器，裁剪樹木，取其合適的樹干，樹枝作建材，并選樹干粗大，基礎穩(wěn)固，枝葉茂盛之大樹，在其樹冠（頂）上搭起一座棚舍，以供居住。因為當時之人，還是猿人，具有較強的攀爬本領，故巢居對比“洞居”無疑是一個進步。

當時之巢居，依筑底（相當后來之宅基，指可借筑巢的大樹）樹木之多少，分獨木巢居，多木巢居兩種，這兩種巢居是：“禽獸多而人民少，于是民皆巢居以避之”（《莊子》）；“構木為巢，以避瘴”（《星槎勝覽》），顯然，這些巢居，除了克服巖石的缺點外，還有防患野獸，地面瘴癘，潮濕之氣的功能，住起來比巖洞舒適多了。

“巢居”相比“洞居”雖然是一大進步，但是在巢居時代開始，我們老祖宗——南方猿人筑巢而居選“筑底”時，只注重選樹干粗大，基礎穩(wěn)固，枝葉茂盛之大樹。但這些樹位于丘陵，森林的何方何位，是不講究的，在長期的生活體驗中，人類的老祖先發(fā)現(xiàn)，有一種“自然力”深深影響著巢居人，乃至族群的健康、生存、興旺與滅絕，這種“自然力”就是“風”，凡“巢居”處于森林外圍“迎風面（俗稱風頭上）的人”、“族群”，生產(chǎn)力低下，易生病，健康狀況極差，數(shù)代人下來，族群逐漸衰退敗絕，而定局風尾即森林叢“背風面”的族群，其情況絕然相反，族群猿人個個身強體壯，生龍活虎，精力充沛，且生產(chǎn)力相對先進，不少“背風面”之巢居地，還逐步形成一處處人口稠密之聚落。成千上萬人類衰死的經(jīng)驗教訓，使我們的祖先得出了“迎風面的環(huán)境（風頭）不適合住人”、“背風面的環(huán)境，非常適合人類居住”的結論，得出了巢居要“忌風”的生存原則，于是就有了后世之人“穴里風須回避，莫叫割耳吹胸”（《雪心賦》）、“穴里避風如避賊，莫令穴缺被風吹”、“風吹水動卻非穴，君如到此是疑龍”（《疑龍經(jīng)》）之說，《地理大全》更是將“忌風”列為風水擇地的“四不下”四大原則之一。四不下即“一不下高岡絕嶺，二不下龍虎齊眉，三不下前后沖動，四不下八面風吹”。“這個不下八面風吹”就是我們祖先求生存的“忌風”之居住法則。

巢居擇地要“忌風”，有“忌”必有“藏”。這個藏，是將藏“自然之風”藏起來，不使其肆虐之“藏”。森林之背風面，自然界的平均風速，將減少二成至八成多，達到真正的“藏風”效果。什么樣的地方能達到這樣“藏”的效果呢？我們的老祖宗在求生存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具有“風尾”效應巢居地環(huán)境有兩種：一是樹林圍繞的住地，即四周有重重的樹木環(huán)抱，巢居在這一環(huán)境之中。巢居在層層的環(huán)抱中央，風無論從哪個方向而來，巢居地都算“風尾”，不會首當其中，這種“樹林環(huán)抱”、“忌風”、“藏風”之生存法則，后世《陽宅集大成》總結為：“青松郁郁竹蒼蒼，綠樹蔭濃把屋藏，朝對明堂無蔽塞，富貴尤能永遠昌?！薄队耒R》也說：“四邊竹木甚宜栽，四季青青福自來。屋宅遮?？床灰?，長春富貴好安排。”后世這些風水經(jīng)論是從“巢居時代”人類生存體驗而來的。二是狀如鳥巢的“盆地”。能夠防范“強風”。古人發(fā)現(xiàn)，除了“樹木環(huán)抱”之地外，狀若鳥巢的“四面環(huán)山”的盆地，也可以“防風”“藏風”。這與“樹木環(huán)抱”的住地有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 “防風”、“藏風”的不是樹木而是山巒。從一定程度上來說，四面相環(huán)的盆地，比樹木圍合的住地，具有更大的優(yōu)越性，這樣的盆地，四周山巒隆起，層層包圍，如嚴密的城墻——后世人稱之謂羅城，中心如掌心?！胺里L”“藏風”效果更佳，故后世《疑龍經(jīng)》云：“掌心者，掌根中間之隆起肥厚處，陽極生陰也，穴宜肥厚，如掌中之凹處（盆地）?！薄傲_城要周密”（《葬經(jīng)翼》），《地理大全》亦云：“外山環(huán)抱者，風無所入而內(nèi)氣聚。外山虧疏者，風有入爾則內(nèi)氣散！”《陰宅統(tǒng)楷》更說：“何以藏氣？何以聚？乃為垣周四外，宅居其中（如同盆地）……即‘瑞氣’無從而泄；藹藹平，如祥云之捧日，繞繞手，若眾星之拱辰，觀此，可卜為吉宅?！币陨线@些，雖是后世之人所總結，但狀如鳥巢盆地之防風聚氣功能可見一斑，因為盆地是沖積扇平原之一，土肥地厚，內(nèi)存生氣，外存瑞氣，周圍山巒森林又有高氧活氣，盤地四周環(huán)繞，能藏風而使這些吉氣不致吹散，故又有聚氣之效應，于是“藏風聚氣”之風水法則生焉，后世將“山環(huán)水抱，藏風聚氣”作為風水之經(jīng)典，皆出于此。

與此相呼應，風水寶地的概念進一步清晰化、明朗化，林木圍合之地，山脈圍合之盆地，成了當時之風水寶地。

“忌風”、“藏風”、“聚氣”、“山環(huán)水抱”、“藏風聚氣”生存法則的形成，進一步豐富了擇地而居的生存風水法則，這一法則，是我們祖先千百萬年“順”、“適”、“逆”山水自然環(huán)境，求生存法則經(jīng)驗的總結。

（趙復才，高級規(guī)劃師，南方風水文化研究院顧問；邵玉華，中國專業(yè)人才庫邵雍易學文化傳承師考評上海分部部長，高級預測師，南方風水文化研究院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