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兆紅 司智霞

（《中國蔬菜》編輯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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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種子法》新挑戰(zhàn)種企如何應對?

馬兆紅 司智霞

（《中國蔬菜》編輯部）

2016年是“十三五”的開局之年，也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種子法》（以下簡稱《種子法》）最新修訂后實施的第一年。與舊法相比，新《種子法》增加了許多新內容，如新增“植物新品種保護”章節(jié)、部分非主要農作物采取品種登記制度、加大對違法經營企業(yè)的處罰力度，等等，這些都有利于促進蔬菜種業(yè)的有序發(fā)展。同時，新法的實施也對蔬菜種企提出了新的挑戰(zhàn)：農民可越過經銷商直接找生產商索賠，對種子標簽提出更加嚴格的要求，等等。在當前復雜的生產形勢下，種業(yè)人尤其是蔬菜種企應如何理解新法實施所帶來的機遇與挑戰(zhàn)？如何為規(guī)避這當中的風險做好充足的準備？為此，筆者采訪了業(yè)內部分專家、企業(yè)代表：北京市農林科學院蔬菜研究中心主任許勇、天津科潤蔬菜研究所所長張斌、天津德瑞特種業(yè)有限公司總經理馬德華、西安金鵬種苗有限公司總經理李曉東、上海菲圖種業(yè)有限公司總經理趙勇明、山東德高蔬菜種苗研究所所長欒兆水，同時邀請北京開越律師事務所梁順偉律師就相關問題解疑釋惑。

馬兆紅，編輯，E-mail：zgsc@caas.cn

1　種企知識產權如何得到保護？

采訪中，受訪企業(yè)普遍對“植物新品種保護”由條例上升為法、部分非主要農作物采取“品種登記”表示肯定。當然，也有企業(yè)表達了一些擔憂：登記制度是好，但會不會成了“變相審定”？有法可依是立法層面的進步，但同時企業(yè)維權的成本是不是太高？新法對種企要求更加嚴格了，可政府執(zhí)法層面是不是跟得上來？登記制度下概念模糊的“品種適應性”問題怎么解決？

《中國蔬菜》：現(xiàn)行法下將“新品種保護”增設進來單獨成為一章，同時大幅提高了對侵權假冒行為的民事賠償標準和行政處罰力度，您是如何看待這項新增內容？

欒兆水：將“植物新品種保護”寫入種子法，有助于保護育種者和育種企業(yè)的知識產權（品種權）。目前我國種業(yè)亟須加強的就是知識產權保護，只有知識產權保護到位，我國種業(yè)才會真正強大起來。過去知識產權保護不力，很多有科研育種實力的企業(yè)和科研院所都深受其害，原本育成的品種有望做大做強，但無奈被多家企業(yè)剽竊而沒有獲得應有的效益?，F(xiàn)在，新《種子法》已經頒布實施，我們翹首以待，真心希望能加大執(zhí)法力度，確實保護育種者的知識產權。以前獲得植物新品種權所需的時間較長，國家應該在這方面大幅度地增加人力和財力，在全國建立更多的測試基地，全面提高獲得植物新品種權和新品種登記的速度。

張斌：我們種業(yè)什么都不缺，就是創(chuàng)新能力不足?？墒牵瑒?chuàng)新的前提是要有保護，有保護才能有創(chuàng)新。過去，得到新品種很現(xiàn)實的辦法是“偷”，然后是“買”，最后才是“育”，因為育種的成本最高。其實，如果新品種權保護好了，育種的成本是最低的。

在被保護程度低的狀態(tài)下，我們盡可能通過技術手段和工作流程的改進來防止偷盜行為，比如茄果類作物要父本母本分離，讓“小偷”偷不走一對、只能偷走一個；將種子準備充足后，在市場上一次性出手，不給“小偷”先下手的機會。用這一系列的組合拳來“自?！保芾垡埠軣o奈?，F(xiàn)在我們有些放到大田里生產的農作物沒做成不育系，很容易被偷。

另一方面，新《種子法》雖然加強了新品種的保護，但企業(yè)維權的成本太高，這是種企承受不了的，一個案子的賠償還沒有案值大，最后官司打下來，可能“贏了也是輸”。再一個，現(xiàn)在法律上要求誰主張誰舉證，要求把“誰偷的、偷多少、怎么偷的”這些證據一一擺出來，這樣的舉證過程對我們來說很困難，甚至還會有生命危險。

《中國蔬菜》：新《種子法》將“品種登記制”引入非主要農作物領域，您怎么看？其中有哪些問題需要企業(yè)格外注意？

李曉東：以前大多數(shù)蔬菜品種不需要審定和登記，隨便起個名字、印個包裝，就可以上市銷售，品種滿天飛。一個優(yōu)秀的品種，很快能被幾十家甚至幾百家仿冒。現(xiàn)在實行登記制，無疑是一種進步。沒有登記的品種不能銷售，更不能做廣告，這對正規(guī)育種企業(yè)是一種保護。實行登記制，我們建議在操作上，一方面要從有利于品種保護的角度出發(fā)，在過去沒有登記向現(xiàn)在實行登記的過渡中，要防止以前的仿冒品種輕易獲得身份證。在以后具體的登記過程中，由育種單位提供品種標準種子樣品，國家建立品種標準信息庫，發(fā)現(xiàn)假冒他人的品種，取消登記資格。同時，這樣的信息庫也為市場品種管理提供了實證依據。另一方面登記要簡單易行，防止成為變相審定，備案就行。企業(yè)對自己填寫的品種信息負責。

張斌：我們很關心“品種登記制”，但覺得推進的難度很大。我們還擔心法律上規(guī)定了要強制登記，但監(jiān)管部門又不執(zhí)行。比如黃瓜要求登記，但沒有人去監(jiān)管，然后我們多數(shù)人都不去登記了，忽然有一天生產上出了問題，就會有人拿這個法律來“收拾”我們。所以，如果要求強制登記，市面上那些沒有登記的就是違法、就要打，我們最擔心的是法律規(guī)定了但又不落實，然后把我們所有人弄得朦朦朧朧成違法狀態(tài)，出了事就算我們的賬。法律規(guī)定了就要強制執(zhí)行，如果有的公司執(zhí)行而有的公司不執(zhí)行，那執(zhí)行的公司運營成本會非常高，難以支撐。真正的企業(yè)是不怕在市場上競爭的，怕的是不公平競爭。

梁順偉：登記有助于界定企業(yè)知識產權、規(guī)范種子市場、強化企業(yè)的責任意識，在推行初期會相當混亂，也會發(fā)生很多權屬爭議，但這是法律規(guī)范過程中必然要付出的代價。新《種子法》下我們對部分非主要農作物實行登記，實際上對企業(yè)來講是更加嚴格了：企業(yè)必須得通過大量的試驗示范去證明品種的適應性，用大量的試驗數(shù)據去支撐種子標簽和使用說明的真實性。過去的舊《種子法》下，國家規(guī)定有5種主要農作物，同時各省市自治區(qū)可以根據自己的情況規(guī)定1～2種主要農作物，這樣全國加起來一共有28種，新《種子法》中雖然只有5種主要農作物納入國家審定，但實際上，無論以后你的蔬菜作物是否被納入到登記名錄中來，你都要拿出做國家審定的主要農作物的態(tài)度，來做試驗示范，以積累充分的證據支撐你的標簽和使用說明的真實性。

2　種企該如何應對新增的生產經營風險？

《中國蔬菜》：在新法“種子生產經營”一章中，新增種子使用者“可以向種子生產者或者其他經營者要求賠償”的條款，追加種子生產者可作為第一索賠對象。這一規(guī)定改變了舊法設定的末端經銷商負責制，使幾乎所有的被訪種企都感到風險倍增，如履薄冰。您認為種企該如何針對這一條款，預先做好準備，防患于未然？

李曉東：種子出了問題，農民可以直接找廠家索賠，這從保護農民利益的角度上來講是非常好的，但是卻給育種企業(yè)帶來了非常大的風險，實際上也是對育種企業(yè)的不公平，對脆弱的中國蔬菜種企成長極為不利。引起索賠的種子事件中，真正由種子質量（純度、發(fā)芽）引起的比較少，大量的是由品種的適應性、抗病性等問題引起的。而這些問題往往與天氣、管理及經銷商的服務、承諾有密切的關系。例如，我們公司的金棚8號番茄品種，在栽培注意事項中明確寫清了“秋播不宜早于7月10日”。2013年在山東某縣，在我們一再強調的情況下，菜農一意孤行，于6月15～20日播種，結果造成了大面積的裂果，最后還大鬧政府。如果當時菜農能直接向我們公司索賠，我們將十分被動。

許勇：新《種子法》下種子企業(yè)的經營風險大大提升，但種子企業(yè)要面對現(xiàn)實，要進一步積極反映現(xiàn)有的《農作物種子標簽管理辦法》和《農作物種子生產經營許可證》上的問題，盡可能把一些風險規(guī)避掉。

我們不要忘掉一點，蔬菜經銷商或生產者有一個“再創(chuàng)造”、“再生產”的過程，比如我們的蔬菜品種應在3月15日種植，但農民2月15日種了，他賺錢了，同時風險就出現(xiàn)了，這個風險應該由種子企業(yè)承擔嗎？有時候就說不清了。“陸豐蘿卜案”的重點問題是什么？種子生產商已告知是夏季的品種了，但是農民拿來秋冬季種植，以前也成功了，但突然天氣變化就出事了。這種“創(chuàng)造”過程在大田作物上基本不存在，在執(zhí)法上不能拿大田的思維方式看待蔬菜。

馬德華：新《種子法》的一些條款大大提升了種子生產單位的風險。原來的末端經銷商索賠制給生產商留有一個緩沖余地。如果是種子質量的問題，種企可以承擔責任，但農業(yè)生產的過程非常復雜，這期間會發(fā)生很多情況。農民遇到生產失敗，無論是否是種子的問題，都會去找賣種子的人。2005年，我們賣了212袋種子給河南省洛陽市洛龍區(qū)大約100戶農民，結果出現(xiàn)了死秧，他們說是種子問題，就去鬧。后來當?shù)卣o農民提供了3萬元經費讓農民去告我們，最后到了最高人民法院，鑒定結果是因為地里的線蟲引起死秧，而我們的品種從未說過是抗線蟲的。按理說我們不應該承擔責任，但法院宣判當天，100多戶農民到法院靜坐。法官找到我們，協(xié)商后我們賠了農民50萬。新《種子法》實施后，種企的風險會更大。以后農民歉收，還極有可能會找一些理由和經銷商聯(lián)手，向廠家索賠，因為廠家相較于經銷商更有錢，農民跟經銷商也比跟廠家熟。按以前，經銷商會盡可能維護種企利益，現(xiàn)在極有可能會說就是種子的問題。

在這種狀況下，我們更應該苦練內功，大幅提高種子的質量，要嚴格保證種子的生產、加工整個過程無差錯。我們的種子質量或許超越不了國外種子，但至少要大大高于國家標準。別像以前那樣，說種子質量差一點沒有關系。此外，寫種子說明書的時候還要注意：不僅要寫明產品的優(yōu)點，還要說明產品的缺點；限定清楚銷售區(qū)域；標明溫度條件等。

梁順偉：最近有這樣一個案例：有家很大的蔬菜種子公司，給山東煙臺某人提供草莓苗，某人把草莓苗賣給了若干種植大戶，種植大戶說這個苗有問題。這家蔬菜種子公司被告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某人與種植大戶早已做完田間現(xiàn)場鑒定，且鑒定結果對種子公司很不利。因為田間現(xiàn)場鑒定只規(guī)定了誰申請誰去做，沒有要求必須要通知生產商，于是種子公司錯過了鑒定的最佳時間。更糟的是，某人和種植大戶觀點一致，都說是草莓苗質量有問題，某人還為種植大戶作證說當?shù)匾粋€大棚的收入應該有8萬元。這種情況對生產商相當不利。

最近我還接手了一個案子：末端經銷商非常積極地幫農戶打官司，連律師費、訴訟費也是末端經銷商給出的，田間現(xiàn)場鑒定只有末端經銷商和農戶參加，沒有生產商，那結果種子生產商肯定是輸了。現(xiàn)在還有這樣一個現(xiàn)象：在我國個別地區(qū)，末端經銷商聯(lián)合農民找生產商索賠，出現(xiàn)了一種職業(yè)化的趨勢?，F(xiàn)行法下，生產商會感到特別恐懼，在不知情的狀況下別人就把事做完了，可板子卻挨到了自己頭上?，F(xiàn)在我們有的企業(yè)對經銷商一方面是不篩選，再一方面是不簽訂合同，這樣出了問題后，就不能通過合同的約束來劃分責任，打官司也沒有任何依據。

張斌：可以把生產商和經銷商“捆綁”在一起，以后產品出現(xiàn)問題就按照利潤的比例來共同承擔風險，因為大家都是經營行為，共同獲利就該共同承擔風險；出了問題還應該有一套處理機制來明晰各自的責任。

梁順偉：應對措施包括 ① 挑選職業(yè)操守比較靠譜的經銷商，盡可能不要找會和農民合伙的那種末端經銷商。② 一定要與經銷商簽訂合同，在合同上對一些事情要有所約定，比如質量責任的風險轉移問題、田間現(xiàn)場鑒定要提前通知、沒有通知造成的法律后果問題，一定要寫明。③ 積極主動參與田間現(xiàn)場鑒定。④ 一旦與農戶發(fā)生糾紛，私下和解是首選，打官司是萬不得已的下策，更要防止上升為群體事件。⑤ 結合自己的生產實踐，制定出一系列切實可行的風險防范預案。

3　《農作物種子標簽管理辦法》尚在修訂中，企業(yè)有話要說

新法第四十一條要求所銷售的種子“應當附有標簽和使用說明”，且種子生產經營者須對“標注內容的真實性和種子質量”負責。須標注內容包括：品種適宜種植區(qū)域及季節(jié)、檢疫證明編號、信息代碼等。此外還要向種子使用者提供種子的主要性狀、主要栽培措施、風險提示等。種企要全部完整地提供這些內容并不容易。

《中國蔬菜》：《農作物種子標簽管理辦法（草案）》〔以下簡稱《標簽管理辦法（草案）》〕尚在修訂中，您有什么看法？如何落實有關標簽的規(guī)范要求？

李曉東：“標簽”上，要列出產地檢疫編號，這讓種企非常矛盾。若按要求真實列出，則會泄露企業(yè)的制種地點，而制種地點在企業(yè)內部也都屬于絕密信息，不能公開；寫一個假的，那是違法行為。建議檢疫部門備案就好，沒必要列出來?！稑撕灩芾磙k法（草案）》中要求每個袋子上都印上種子信息代碼，我們認為這過于繁瑣。信息代碼包含種子生產年份、基地、批次等索源信息，不必印到標簽上，可以讓企業(yè)自律。這些年來，我們公司對種子的檔案管理做得比較細致，只要報種子的防偽代碼，我們就能很快查清種子的詳細信息：是哪一戶在哪一年生產的、檢驗結果等。

張斌：《標簽管理辦法（草案）》要求標明生產日期，有的種子需求量很小，不可能每一年或者每兩三年制一次種，我們會一次性制夠種子，然后通過技術手段放在低溫環(huán)境下保存?？墒?，如果種子包裝上寫2005年生產，那么2016年銷售時這種子就很難賣出去，雖然種子的質量絕對沒有問題。還有，為了達到產品的一致性，假設從內蒙古生產的種子芽率略高，是96%，北京生產的種子芽率略低，是94%，這兩個都達到國標了。為了保證產品的一致性，我們把它們混到一起，但產地怎么寫？因為檢疫是按批次做的。所以我們建議標出包裝日期和組裝的產地。關于抗病性，要求標明抗什么病、不抗什么病，按道理是該這樣，也是幫企業(yè)規(guī)避風險的一個辦法。但是，國內消費者理解不了。我們寫出來，到市場上是不被認可的。我們現(xiàn)在寫抗什么那一定是抗的，因為那是個賣點，沒有寫的是不確定抗性的，肯定不抗的我們會以“注意防治某某病”的方式向使用者提示。我建議抗病性問題要有一個統(tǒng)一的標準：怎樣寫、寫多少病，得有一個指導性的文件。

趙勇明：《標簽管理辦法（草案）》要求標注品種適宜種植區(qū)，沒有考慮到保護地栽培的農作物。比如，蔬菜種子分兩種，一種是露地，一種是保護地（溫室、大棚）蔬菜。保護地氣候條件是完全不能參考露地栽培的，保護地這塊被忽略掉了，這“一刀切”切得有問題。

許勇：現(xiàn)在一旦出了問題，比如是品種適應性或天氣原因造成的，可能都會被說成是標簽問題，有些并不是種子質量本身所造成的，而是由于法規(guī)的部分漏洞導致了標簽上的不符合。比如有人吃奶粉過敏（相當于我們種植上的不適應），正巧奶粉過期了一天。過期一天的奶粉質量是沒問題的，但這違反了標簽法。這時，吃奶粉的人不會告訴你說他自己過敏，而會說是奶粉過期。種植上的不適應，一定會被說成是種子質量問題。這是《種子法》實施中需要我們高度重視的地方。

梁順偉：標簽的文字表述存在一定的模糊性，“不真實”必須要有一個界定標準。有個黃金蜜的案例：農民說這個瓜去年種出來是金燦燦的，今年顏色不如去年了，說這個種子是假的。我們說標簽沒有問題，但怎樣證明這種真實性？國家審定的主要農作物有一套較為清晰的指導性規(guī)范，而非主要農作物就沒有，這需要我們自己去做試驗示范，來證明這個真實性。所以無論是管理部門還是行業(yè)協(xié)會，必須要出臺一套規(guī)范作為指引，按不同的農作物分類，明確告訴大家：番茄應該標哪些內容，草莓應該標哪些，否則以后會是一團糟。

4　積極應對新法帶來的新挑戰(zhàn)

采訪中，種子企業(yè)反映了不少問題。這些問題客觀存在，解決才是王道。爭取政府的支持，是解決問題的重要方面。一方面，要爭取政府大力支持種子企業(yè)的科技創(chuàng)新，拿出一部分研究經費投給真正有研發(fā)能力的種子企業(yè)，讓企業(yè)發(fā)揮出了解市場、了解農民及本土種質資源、育種方式的優(yōu)勢，讓種子企業(yè)真正成為科技創(chuàng)新的主體。另一方面，要爭取國家通過扶持保險行業(yè)的方式增強農民的抗風險能力，減輕種子企業(yè)的壓力，讓種子企業(yè)能有足夠的積累來搞科研、擴大生產。目前情況下，種子企業(yè)和農民都是弱勢，農民抗擊風險的能力低，值得同情；種子企業(yè)是微利，更是財富的創(chuàng)造者，對企業(yè)方面的保護亟須通過保險來完善。

種子協(xié)會要完善對種子行業(yè)專家“智庫”的建設。當下，真正了解種子行業(yè)的專業(yè)人士非常之少，這使種企遇到種子糾紛時處于非常被動的處境，比如當面臨田間現(xiàn)場鑒定時，番茄領域的專家很有可能“順理成章”地跑去鑒定甜瓜，即使做出的鑒定報告并不十分專業(yè)，但法官裁決的時候卻深信不疑。再比如，真正了解種子行業(yè)的律師少之又少，使種子企業(yè)“投靠無門”。所以專家“智庫”的建立，有助于保證種子企業(yè)處理糾紛時，能從程序上做到客觀、科學、公正。

另外，還要爭取政府加強對農民的教育培訓，提升農民的生產技術水平。目前國內的很多種子糾紛或問題，其實是由于種子使用者缺乏最基本的使用知識造成的?！掇r民教育培訓現(xiàn)狀的調查與思考——基于全國百村萬民的實證分析》顯示，我國有高達89.3%的農民沒有參加過教育培訓。在所有被調查的農民中，大專及以上學歷者僅占16%。

一部法規(guī)的出臺需要政府、社會、學者、公民的共同努力，更需要經過實踐檢驗，不斷修改完善。《中華人民共和國種子法》頒布實施15年來，經過兩次修訂，新《種子法》已經頒布，盡管并不完善，但它是剛性的，只能去適應它。首先要肯定的是，新《種子法》的出發(fā)點以及對市場的規(guī)范具有積極意義，只是在當下或較長的過渡期內，它會使種子企業(yè)不太適應。我們一定要足夠尊重這部法律，就像梁律師所說，我們要拿出相當?shù)臅r間來認真理解這部法，因為越是懂法的人，越懂得怎樣來規(guī)避這當中的風險。我們要結合實際情況去認真研究這部新法，不斷總結他人或自身的經驗教訓，不斷及時了解更多相關的有用信息，看看其他企業(yè)是怎樣吃虧的，自己遇到了這類狀況又將如何處理，然后根據自身企業(yè)的情況，制定出一系列切實可行的風險防范預案。

我國的種子企業(yè)多而小，這更需要“抱團取暖”：發(fā)揮種子協(xié)會的行業(yè)組織作用，積極反映新法實施過程中的問題，呼吁修改那些不大切合實際、損害種子行業(yè)利益的條款，為法律的后續(xù)修訂作準備；同時，在法律實施細則及相關法規(guī)制定過程中，種子協(xié)會要爭取到話語權，爭取使行業(yè)利益得到公正體現(xiàn)。

天助自助者，種企要苦練內功，不斷增強企業(yè)的核心競爭力，無論產品是走專一化還是多元化發(fā)展的道路，都要弄清自己的真正優(yōu)勢所在，實施差異化策略，競爭突圍。在采訪中有這樣一段話挺打動我們：種子法使我們看到更多的是責任，企業(yè)的責任要比以前更大了，所以做種子要認真地做、一心一意地做、持續(xù)幾年甚至幾十年來做。種業(yè)人要堅信，即使未來的路再艱難，希望也終將會留給那些真正能耐得住寂寞的人。

收稿日期：2016-03-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