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淼
一張照片萬兩銀:歷史上第一次“艷照門”
●王淼
清朝光緒年間,照相作為一件時髦玩意兒,漸漸盛行起來。往照相機前一站,只聽得快門“咔嚓”一聲,人、景物便會惟妙惟肖地再現(xiàn)出來。這在今天談起,似乎是再普通不過了,誰沒有照過相?可是在光緒年間就不同了,它既快捷,又逼真,不像請人畫像要死板板地坐上半天活受罪。所以,凡是有幾兩銀子的,不論三教九流、公卿布衣,都喜歡照上一張相留作紀念,特別是那些貴族子弟,整日價酒肉征逐,尋花問柳,自從有了照相這新奇玩意兒,更是愛得入迷,甚至穿上種種不倫不類、古怪離奇的服裝化裝照相,互相逗笑取樂。
于是照相師就成了非常吃香的人物。平日價登門照相的如過江鯽魚,自不必說;還有達官貴人、巨商富賈的邀請,帶上相機出入豪門,今日去某某酒樓,明日赴什么宴會,真是生意興隆,門庭若市,應(yīng)接不暇。
且說北京有家“鴻記”照相館,臨近隆福寺,環(huán)境優(yōu)美,每逢廟會,游人如織。照相館主人楊遠山,不僅照相技術(shù)好,會做生意,而且為人倜儻,最喜交游。因此,上自王公大臣,下至三教九流,無不與他熟悉。有些官宦人家的子弟,在妓館酒樓胡鬧夠了,醉醺醺地一哄而至,換了服裝,專照各種丑態(tài)。楊遠山呢,來者不拒,而且專門購置了五花八門的服裝道具招徠顧客。
一天,相館來了一群簪纓子弟,一個個衣著華麗,趾高氣揚。楊遠山滿臉堆笑地請個安。你道他們是誰?原來是八旗中頗有名氣的趙爾震、趙爾巽、趙爾豐與寶杰、寶梁、寶蔡等兄弟。迎入客廳,敬過點心香茶,這壁廂徒弟娃早準備好了相機,恭立侍候,楊遠山親自動手,給他們一個個照。性急的趙爾豐拿一把象牙柄大折扇敲敲桌面,問道:“我說楊掌柜的,這相片多久才印得出來呀?”
“快得很,快得很,您爺兒幾位喝杯酒的工夫就印出來啦。”楊遠山笑呵呵地回答。
“三爺不見外,咱楊某不是夸???,這鴻記照相館乃是京城第一塊響當(dāng)當(dāng)?shù)呐谱?。要是照得不好,咱楊某學(xué)那耍猴戲的給您豎蜻蜓玩兒。要是三爺您滿意,那就多光顧著咱?!?/p>
趙爾豐兄弟嘿嘿一笑:“回見!”
“回見!”楊遠山拱拱手,將他們一直送出門外。
當(dāng)天下午,徒弟娃便將印好的相片送了過去。趙爾豐兄弟和寶蔡兄弟正在一家酒園攜妓喝酒,看了照片很滿意,當(dāng)即賞了銀子。幾個召來陪酒的妓女,拿著相片你爭我看,一個個拍馬奉承,贊不絕口。有的說:“看這照片上大爺們風(fēng)度瀟灑,好不神氣,何不將照相的請來,再照幾張。咱們也過一過癮,享受一番!”有的干脆對徒弟娃說:“去叫你們掌柜的來,就說是大爺們的意思,還要在這兒照幾張?!?/p>
徒弟娃帶話回來,楊遠山不敢怠慢,況且又是個掙大錢的機會,連忙雇了騾車攜了照相機,還帶了專供化裝照相用的各種服裝,直奔酒園而來。
到了酒園,楊遠山笑著說:“我說大爺們一定會光顧咱嘛?!?/p>
“那還用說,那還用說?!迸憔频募伺械姆Q先生,有的叫掌柜,都央他照相。
楊遠山笑呵呵地說:“不用慌。為了今日這難得的機會,咱們不用普通照相,改用一種新奇的照相術(shù),保管大爺們更加滿意!”
“啥子是新奇的照相術(shù)?”
對于優(yōu)等生,可以做一些提高練習(xí)題,對于中等生可以做一些綜合運用題;對于學(xué)困生來說,他們能順利地完成基礎(chǔ)練習(xí)題就算過關(guān)了。其中最關(guān)鍵的是要做好知識的復(fù)習(xí)與鞏固。有些知識在短時間內(nèi)學(xué)生是掌握了,但在日后如果不加以復(fù)習(xí),可能老師在前面付出的勞動就白費了。常常聽到孩子會說:“我忘了”或是“這道題我上一次考試都對”,等等諸如此類的話,就證明我們的后續(xù)工作不到位。所以,知識在于鞏固。
楊遠山擺好相機,打開箱籠,拿出化裝照相用的各種服裝。有和尚的袈裟、道士的道袍,還有各種戲裝。眾人看見,相視大笑。
這時候,趙爾豐兄弟和寶蔡兄弟,都已經(jīng)喝得帶些醉意了。經(jīng)不住妓女竺紫竺曼和楊遠山的吹噓,相繼胡鬧起來。有的穿袈裟裝活佛,有的穿上道袍扮天師,還有的穿上各種戲裝,五花八門,稀奇古怪。楊遠山對好鏡頭,只聽見“咔嚓”一聲,快門一閃,拍下了一張“狎客群居像”。
第二天,“狎客群居像”印了出來,據(jù)說只有兩張,眾人傳觀一遍,嘻嘻哈哈地笑了一場。
這件事,不過是一時游戲,很快便被忘到九霄云外去了,過了幾年,趙爾震、趙爾巽、趙爾豐與寶杰、寶梁、寶蔡幾兄弟,都入了仕途,眼看著就要召見放差,走馬上任了。事有湊巧,這天趙爾巽入值乾清門,閑著無事,一個太監(jiān)笑嘻嘻地對他說:“你看這張相片好玩不好玩?僧、道、妓、伶大聚會!”趙爾巽不看猶可,一看不覺出了一身冷汗。你道是什么相片?原來正是那張“狎客群居像”。趙爾巽知道,這件事要是傳入宮中,被西太后知道,或是被朝臣們張揚開去,起碼也要落一個“傷風(fēng)敗俗”的罪名,雖說不至于砍腦殼,丟掉官職卻是可能的。真是越想越怕!不過趙爾巽還比較沉得住氣,他靈機一動,用商量的口氣說:“嘿嘿,真是妙不可言!能不能借我觀賞兩天?”
太監(jiān)搖搖頭:“我才買來的,還沒看夠呢!”
趙爾巽又商量:“既然是買來的,我加倍出銀子,轉(zhuǎn)讓給我怎樣?”
“你出多少銀子?”
趙爾巽伸出一根指頭。
“一百兩?”太監(jiān)搖搖頭。“不,不,我出一千兩?!?/p>
太監(jiān)的眼睛一下睜得滾圓,知道這張相片奇貨可居了。隨即狡猾地半閉了眼,搖搖頭:“少了?!?/p>
趙爾巽又伸出一根指頭:“二千兩?!?/p>
太監(jiān)仍然搖頭。趙爾巽咬咬牙:“三千兩!”
太監(jiān)還是搖頭。
“你到底要多少?”
太監(jiān)慢吞吞地說:“少了一萬兩銀子,我不出手。實話告訴你,我這是買了準備孝敬老佛爺?shù)牧?!?/p>
趙爾巽吃了一驚。一萬兩銀子不是個小數(shù)字,不過也只好忍痛點頭,反正遇到這種貪婪的太監(jiān),你只能忍氣吞聲,不能得罪,否則什么壞名堂他都能給你干出來。雙方當(dāng)即約好:一手交銀子,一手交相片。
趙爾巽回家說起此事,兩家弟兄驚得一個個背上冷汗涔涔。又聽說要花一萬兩銀子才能贖回相片,不由得又大罵太監(jiān)可惡。脾氣急躁的趙爾豐專門跑出去找到楊遠山,責(zé)備他為何多印相片,壞他弟兄們名聲。楊遠山滿臉堆笑說:“三爺這就冤枉我了。當(dāng)初只印了兩張,連底片一起都交給了你們。不得顧客同意從不多印一張,這是鴻記相館多年的規(guī)矩。想必是時間長了,大爺們手下人收藏不嚴,流傳出去。”趙爾豐一聽,話說得有理,只好悻悻而回。那張相片到底如何落到太監(jiān)手里的,已經(jīng)成了懸案,追究不得了,幾個人商量一陣,由兩家弟兄各出五千兩銀子,從太監(jiān)手里贖回了那張相片。
一張相片,引起一場虛驚,賠了一大筆銀子。以后,趙爾巽、趙爾豐、寶蔡等人都當(dāng)上了督、撫之類的大官,可謂官運亨通,飛黃騰達,但只要一提起照相,個個都還心有余悸。趙爾豐當(dāng)上署理四川總督后,有一次,一個開照相館的人前來討好,要為他照相。趙爾豐臉色一沉,二話沒說,就吩咐手下掌嘴,噼噼啪啪打了幾十個嘴巴,然后攆了出去。幕僚們非常納悶,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緣故。后來聽到趙的一個老仆人道出原委:“大帥最恨照相的,為了一張相片,曾花了一萬兩冤枉銀子,那些不知好歹的,又跑來巴結(jié)搔癢,豈不該掌嘴嗎?”幕僚們這才恍然大悟,啞然失笑。以后,這件事便成了一段趣聞,一傳十、十傳百,傳了出去,同時也成為中國自有照相技術(shù)以來第一樁“艷照”敲詐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