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珍
黑子是老花匠養(yǎng)的一條狗,確切說是老花匠無意中撿到的一條狗。
那天,老花匠他幫有錢人家修剪完花木,經(jīng)過垃圾房時,聽到細細的呻吟聲。走近一看,原來是一只小黑狗。這只小黑狗的身子萎縮著,耷拉著耳朵,白色的眼圈下面布滿了渾濁的眼屎,看起來已經(jīng)奄奄一息。
老花匠不忍心,就把小黑狗抱回了家。一連好幾天,老花匠又是草藥又是米湯的伺候著小黑狗。許是小黑狗的求生欲望很強,慢慢的,竟然能吃點東西了,后來歪歪扭扭走了起來。
老花匠給小狗取名“黑子”,老花匠說,黑子,看來咱兩有緣,我無兒無女的,你就是我兒子。我吃啥你也吃啥,你要好好活著。黑子像能聽懂似的,搖著尾巴,親昵地舔舔老花匠的手,依偎在老花匠的身旁。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黑子也在一天天的長大,從一條弱不禁風的小狗,長成一條健壯聰明的大狗。內(nèi)行人一看,說,這是一只阿拉斯加雪橇狗呢。老花匠走到哪,他的身后總有一個身影跟著,那就是黑子。
黑子,我們上街去,最近我總感到有點胸悶,叫王醫(yī)生給我量血壓去。黑子一聽主人叫喚,馬上跟隨主人去不遠的村衛(wèi)生院,到了衛(wèi)生院,才想起來病例卡忘了帶。老花匠剛無奈地搖搖頭對黑子說,看我這記性,放在桌上的病例卡也沒帶。剛說完,只見黑子一個轉(zhuǎn)身飛快地跑了出去,沒多久,嘴里叼著病例卡回來了。老花匠高興地摸著黑子的頭說,謝謝你。連王醫(yī)生也驚訝得下巴差點掉下來。
冬至過后,天氣越來越冷了,老花匠在家里生了個煤爐。半夜,黑子旺旺的叫個不停,湊近老花匠身旁叫,也不見主人起來。黑子急得團團轉(zhuǎn),最后用爪子抓開門,一路跑去村衛(wèi)生院,剛好王醫(yī)生值班,黑子一口咬住王醫(yī)生的衣角使勁往外拉。王醫(yī)生一看是老花匠的狗,但沒見到老花匠的人,知道肯定有事。趕緊跟著黑子來到老花匠家,進門就聞到一股煤氣味,原來老花匠煤氣中毒了。王醫(yī)生連忙打開門窗,將老花匠送到醫(yī)院搶救。幸虧發(fā)現(xiàn)及時,老花匠的命就回來了,但從此以后,老花匠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
狗救主人的事不脛而走,好心的人送來吃的,也有的紛紛捐款,為老花匠解決醫(yī)藥費,消息也驚動了一些壞心眼人,他們想把黑子弄去賣大錢。
一天,一個家伙將一塊涂上迷藥的肉扔到黑子面前,想趁人不備,迷倒它。黑子聞也不聞,因為它吃飯,都要和自己主人一起吃,別人給再好的東西,它聞都不聞,老花匠昏迷兩天,它兩天滴水不沾。結(jié)果那塊涂上迷藥的肉被其它狗吃了,那條狗昏迷了一天一夜。
事后,老花匠總是愁眉不展,他不能讓黑子跟著他這個糟老頭過這樣糟糕的日子啊!他要讓黑子到適合它的環(huán)境下成長,派到大用場,他托人給當?shù)伛v軍部隊寫了一封信。
過了幾天,老花匠家來了兩名小戰(zhàn)士,他們一到那里就幫著挑水燒飯,做事情,還時不時的和黑子親近,剛開始黑子不搭理他們,可是看他們幫主人洗衣喂飯,還幫主人擦身,每天和他們一起生活,漸漸地也熟悉起來,漸漸地黑子在他們的引導下一起跑步,一起玩耍。
再后來,老花匠在黑子的世界失蹤了,黑子三步一回頭地被帶回了部隊。
半年后,黑子被訓練成了的一條真正的軍犬,但每當冬至夜過后的一天,黑子總是要向著遠方,嗷嗷地嚎上一陣子。
部隊不遠處的養(yǎng)老院里,老花匠流著淚笑了,他喃喃道,黑子,好好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