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 寧,單元莊
(1.西北大學職業(yè)技術學院,陜西西安710075;2.朝華管理科學研究院,陜西西安710075)
·高等教育·
試論高等教育的中國夢
——以高等教育核心價值觀構建為視角
魏寧1,單元莊2
(1.西北大學職業(yè)技術學院,陜西西安710075;2.朝華管理科學研究院,陜西西安710075)
一國之高等教育,是以培養(yǎng)從事國家治理與建設的高級專門人才為基本職能的社會性組織,而作為其靈魂的 “核心價值觀體系”(以下簡稱 “核心價值觀”)涉及并體現(xiàn)于功能定位 (或基本屬性)、價值取向、職能目標、教育體制模式等四個方面。循此一組問題,探討今天中國高等教育之靈魂與核心價值觀是十分必要的。
核心價值觀;高等教育;功能定位;價值取向
(一)一個民族國家的高等教育既受“血脈文化”制約規(guī)定又對其發(fā)揮歷史性的能動性作用
一個民族國家的文化傳統(tǒng),集成融匯了這個民族國家的語言、文字、風俗、倫理、生產方式、生活方式以及歷史性的政治文化、經濟文化、宗教文化、藝術文化、軍事文化等等。人類歷史證明,一個民族國家在自身的歷史發(fā)展中,只要這種文化得以傳承維系,這個民族國家便有可能經受改朝換代的風浪而不會亡國,故而可以稱其為該民族國家的“血脈文化”。
教育,特別是作為一個民族國家的高等教育,從來不單單是一種類似中世紀西方職業(yè) “會所”式的專業(yè)工具性組織與機構,而是該國 “血脈文化”系統(tǒng)傳承、發(fā)展、創(chuàng)造的產物和重要組成部分,是一國 “血脈文化”的傳承體、表現(xiàn)體和構造體之一。因此,一個民族國家的 “血脈文化”既制約規(guī)定著該國高等教育的功能定位 (或屬性)、價值取向、職能目標與體制模式,同時又受其能動性的影響。
(二)高等教育的首要與核心職能是實現(xiàn)國家社會的 “上層再生產”
直至今天,人類尚處于漫長的資源與財富的有限匱乏期。幾千年的世界文明史,依舊處在探索建設不同民族國家的 “春秋戰(zhàn)國”時代,資源財富配置權依舊是國家的第一治理權力。對這第一治理權力的掌控配置管理活動超然于物質精神再生產之上,成為一個民族國家存在發(fā)展的 “第一治理活動”。如布羅代爾 《15至18世紀的物質文明、經濟與資本主義》一書中所說,“任何社會的基本任務就是實現(xiàn)社會上層的再生產”。由第一治理活動,必然產生出培養(yǎng)塑造從事第一治理活動的統(tǒng)治階級 (階層、群體)的需求;適應這一需求,自然衍生出按照國家長治久安富足強大的需要選拔培養(yǎng)民族國家統(tǒng)治階級 (階層、群體)的高等教育;與此同時,高等教育又是整合、塑造、傳承、發(fā)展國家 “血脈文化”的最主要的功能組織之一。由此,決定了這種選拔培養(yǎng)國家統(tǒng)治階級 (階層、群體),塑造、傳承國家 “血脈文化”的高等教育,不是一種單純的知識傳授行為和法律制度規(guī)范,而是一個民族國家社會的 “上層的再生產”。
(三)高等教育以國家社會利益為首要價值取向,并使受教育者獲得全面健康發(fā)展
一國之高等教育首要與核心的職能是實現(xiàn)“社會上層的再生產”。這種上層再生產,既包括了國家第一治理活動的主體階級與政治體制的“再生產”,又包括了 “血脈文化”的整合、塑造、傳承、發(fā)展;同時,這種 “上層再生產”既以國家和全社會之經濟、文化、政治、生產生活創(chuàng)造為其職能對象,又要以國家和全社會之經濟、文化、政治、生產生活創(chuàng)造作為自身存在發(fā)展的基礎。這一特殊形態(tài)的國家機體功能組織的首要與核心職能、其職能對象與存在發(fā)展的基礎,決定了一國之高等教育的首要的價值取向就不是純粹的個人、個人利益,而是國家社會利益和以此為前提的個人全面健康發(fā)展。這一 “國家社會利益至上”的價值取向,即使是在私立大學林立的發(fā)達國家,也是如此。
(四)高等教育是民族國家機體的核心組成部分和一國之 “重器與公器”
高等教育與民族國家 “血脈文化”的內在關系、屬性或功能定位,其 “國家社會利益至上”的價值取向,既包括了 “血脈文化”的整合、塑造、傳承、發(fā)展,又包括了國家第一治理主體階級與政治體制塑造的 “上層再生產”的首要職能,構成了高等教育的組織特質。這種組織特質不僅直接決定了其所培養(yǎng)塑造的國家治理階級 (階層、群體)的價值觀、專業(yè)基礎素質與社會行為效能,而且進一步影響甚至決定了國家 “第一治理活動”的價值取向、運行態(tài)勢和總體治理素質,進而影響甚至決定了國家民族制度文化的價值取向、形成和發(fā)展,影響了民族國家的盛衰發(fā)展。從此意義上說,高等教育是民族國家機體最重要的組成部分,為一國之 “重器與公器”。這一論斷不僅在長達1 300年的 “科舉時代”,即使在1949年之后,特別是改革開放30多年來中國現(xiàn)代經濟社會的發(fā)展中,同樣獲得最有力的佐證。
透過作為中國古代的高等教育制度文化體系的科舉——高等教育制度文化的本質屬性、價值取向、職能目標、體制模式等等,足以展示或探視一個大時代的文化特征,特別是核心政體的本質與價值取向。從歷史考察可以看到,自秦至清,中華文化文明、政治文化文明、古代士族精英與 “科舉”制度文化四類要素同步經歷了由盛而衰的兩大階段。秦至唐、宋,是中華民族文化與文明重要的上升、發(fā)展時期。作為 “社會上層的再生產”、國家機體的核心組成部分、國家發(fā)展的核心動力源與“國家重器”,以及在中華文化文明走向輝煌過程中做出重大貢獻的科舉制度,理所當然地成為中國古代高等教育制度與文化的正統(tǒng)范式,成為中國高等教育歷史大系中的主流乃至世界古代高等教育體系中重要的組成部分。
(一)科舉制度文化核心價值觀的本質屬性
整合、傳承、發(fā)展中華民族國家 “血脈文化”,進行 “社會上層的再生產”的國家機體的核心組成部分,是傳統(tǒng)社會先進政治文化體系的重要基礎和古代中國文化文明演進發(fā)展的核心動力之一。
概而言之:國家之重器與公器。
(二)科舉制度文化核心價值觀的價值取向與職能目標
打破傳統(tǒng)等級屏障,建立開放的社會流動機制,使中下層知識精英進入國家治理權力中心,將“內圣外王”政治理想、“先天而憂”的天下情懷和 “明道濟世”“共治天下”的士族政治追求,制度化為科舉制度文化的核心價值取向,并將此“國家社會利益至上”價值取向人格化、國家化為現(xiàn)實開明政體和 “共治天下”的 “士人政府”,創(chuàng)建出人類古代史最為先進的精英化國家治理體系與范式。
概而言之,價值取向是以 “內圣外王”“共治天下”為內涵的 “國家社會利益至上”;職能目標是創(chuàng)建開明政體與精英化國家治理范式,優(yōu)選國家棟梁之才,構建傳承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文明。
(三)科舉制度文化核心價值觀的教育體制模式
1.尊重傳統(tǒng),思想自由
自漢代立 “五經博士”于太學,將 “六藝”圣典作為 “取士”之基礎文本之后,這一尊重傳統(tǒng)的實踐與原則便制度化為科舉制度文化的基石,千年不易。
漢以后,盡管獨尊儒術,卻并未罷黜而是整理經典,弘揚百家;而在辦學與教育方式、教學內容和科考中,依舊存在明顯極為可貴的 “論見獨立”與 “思想自由”。此點尤其體現(xiàn)在殿試策論過程中。由于既要擢選英才,又要借此征集經國治世策論,故在考試中鼓勵學子闡發(fā)真知灼見。[1]99而作為走向科場的 “士”群體以及主考官員中,不乏從 “共治”立場出發(fā),直言極諫之人。中國于漢唐甚至后世歷代英杰輩出,除政治家外,無數文學家、教育家、詩人,大都經由科舉入仕,在國家社會大平臺上,做出或經天緯地或熠耀千古之業(yè)績,不能不說與此相對既尊崇傳統(tǒng)又倡導自由思想之環(huán)境有絕大關系。
2.因材施教,培育精英
科舉從創(chuàng)立伊始,就承襲中國古代教育因材施教的原則,尤其在私學塾院教師與學生之間不僅是授業(yè)解惑,而且深涉至情感交流,由此對學生人格之教育產生深遠影響。此端成為中國高等教育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同時,科舉既要為國家擢選既有學識才華又具有經世濟國實務基礎的優(yōu)秀人才,同時,又要通過科考殿試征集經國治世策論。所以,其體制模式一定服務于培育精英,選拔精英。
3.無官私學之分,初步實現(xiàn)教育權力平等化
至唐甚至宋明,允許 “投牒自薦”,以品格才學與實務能力為取士標準,古代高等教育并無今天如此分明官學私學之別和對私學的歧視,早在1 000多年前已初步實現(xiàn)了創(chuàng)辦教育與受教育權利的平等化。
4.教育開放,自主辦學
由于教育開放,加之古代高等教育屬于精英教育,教育組織規(guī)模小,組織內部關系簡單,此期國家并不特別專門屬理教育過程,而是以科考科目引導教育;士人多以私學、自學為主,耕讀結合。國家鼓勵私人自主辦學、講學、組織教學,教育組織管理既無近現(xiàn)代嚴格的辦學權審批與壟斷,更不存在 “計劃教育”體制。[1]187
概而言之,教育體制是以相對開放民主自由平等的精英教育為基本模式。
(四)科舉制度文化核心價值觀的制度文化特性
由于以 “國家社會利益至上”為價值取向,以創(chuàng)建民族文化文明、構建開明國家政體、塑造選拔具有 “天下意識”的治國英才為職能目標,以相對開放民主自由平等的精英教育為基本模式,使處于上升進步階段的科舉制度集中表現(xiàn)出上升中的新型統(tǒng)治階級的蓬勃朝氣與鼎新創(chuàng)造的精神。作為新型制度文化,閃射出超越時代的價值光芒。如全國分區(qū)取士以避偏枯不公 (主要在北宋)[1]181;任命官員避用本郡縣人;反對門第官宦世襲;幾乎任何人均可在各地 “投牒自薦”報名入考;自由報考唯一限制即禁止工商及其子弟入考①見錢穆 《得失》,唐代法律古代視工商業(yè)者 “專為私家牟利”而科舉選士則 “專為公家服務”。北宋法律允許商家子弟參加科舉考試,15、16世紀 (明中葉)商家大量入士。;全憑考試銓述、平日成績與考試結果兼具、才智與實際能力綜合考評決定個人取舍進退,為國家選拔真才實能者;帝王不可隨意予人功名等等。
概而言之,具有了中國古代高等教育所能達到的最高境界與進步、開放、民主、平等與公正性。
正是在春秋戰(zhàn)國 “百家爭鳴”厚重的思想基礎上,承載著中華民族創(chuàng)建大一統(tǒng)新興民族國家的不朽使命,在充滿蓬勃朝氣、勵精圖治、銳意創(chuàng)造的新型國家統(tǒng)治者、知識精英群體著力探索推動下,使科舉制度文化成為制度化規(guī)范化的中國古代高等教育的核心價值。
近一個世紀來,在批判科舉八股、倡導新學過程中,總是以西式新學的自由、民主、理性、人性等等為準繩去和晚清禁錮思想腐朽奴性的 “八股取士”相對比,由此,自然得出全盤否定科舉的結論。然而,當我們既駐足于當代,又移步于歷史,將處于上升階段的中華民族國家的時代需求與血脈文化,同與之相互依存乃至互為表里的科舉制度文化協(xié)同思考評價時,當我們進一步對處于上升時期的科舉制度和百多年來移植并奉為圭臬的西式高等教育核心價值觀、體制特征以及 “并不十分成功”的仿效移植過程做一番深刻反思與評價時,便會強烈地意識到,處于上升時期的科舉制度不僅在歷史上而且在今天對我們創(chuàng)新高等教育,仍具有一定的借鑒和指導意義;同時,也會強烈地意識到,走向振興之路的新的時代需求,多么需要對“百年新學”特別是今天的高等教育的核心價值觀——從教育思想、功能定位 (或本質屬性)、價值取向、職能目標乃至教育體制模式等等,重新進行新的評價和調整。
國家政體的質變,主體價值觀的變革直至大時代 “血脈文化”的轉型,必然要求國家 “上層再生產”、科舉制度文化隨之轉型。
1860年興起的 “洋務運動”拉開了中國近代社會大變革的序幕,中經戊戌變法、辛亥革命、新中國建立、“文化大革命”到改革開放的今天,百多年來,中國一直處于大變革的偉大實踐中。
這一時期 “大歷史”的主題是 “共和、探索、崛起、重建”。
鑒于時代主題的漸次轉換,中國近現(xiàn)代高等教育的轉型史,基本可向上追溯至1860年 “洋務運動”開始的黜廢科舉、仿效西方、探索創(chuàng)建 “新學”的運動,向下延續(xù)至這一 “西化”運動仍在半途中的今天,此時段高等教育的主體與任務可簡約概括為:“仿效、探索、轉型、重建”。
值得強調的是,至晚清末年,廢科舉興新學以重建價值理想、重建新政體,最終重興中華文化與中華文明,成為中國近代大文化的主體需求。而這一廢興受到舉國關注,成為清王朝覆滅之前最為重大的事件本身,再次證明了以培育國家棟梁之才,進行 “上層再生產”為主旨的中國高等教育的重要地位。
伴隨大時代的轉換,百年來中國高等教育及其核心價值觀的系統(tǒng)轉型,大致可分為三個時期。
(一)啟動期 (1860年至1911年)
從19世紀60年代開始,出現(xiàn)了一批效仿西方培養(yǎng)外語和軍事技術人才的學校。最典型的是1862年成立的京師同文館和1867年創(chuàng)辦的福建船政學堂——這是否定科舉制度、效仿西式教育的先聲。1895、1896和1897、1898年分別成立的的天津中西學堂、上海南洋公學、浙江求是書院和京師大學堂,以日德為師,被認為是中國近代西式大學的雛型。
1904年,清政府頒布了第一部涵蓋高等教育的全國性學制—— 《癸卯學制》,其中的 《奏定大學堂章程》《奏定高等學堂章程》和 《奏定農工商實業(yè)學堂章程》等對于高等教育的價值取向、辦學理念和培養(yǎng)目標,做了新的規(guī)定——大學堂“以謹遵諭旨,端正趨向,造就通才為宗旨。以各項學術藝能之人才,足供任用為成效;通儒院(即研究生院)以中國學術日有進步、能發(fā)明新理以著成書、能制造新器以利民用為成效?!?/p>
1905年,歷經了1 300年由盛而衰的科舉制度被廢除,成為中國古代社會史、政治史、高等教育史的重大事件。它不僅宣告的是以 “忠君+仆(奴)才+八股”為基本特征走向衰敗的科舉制度文化的終結,而且以其作為 “上層再生產”主渠道的無可替代的功能地位,宣告了 “皇權部族專制政體”走到了盡頭,形制的倒臺只是時間問題;同時,也宣告了皇權部族專制時代文化的日薄西山。自然,無論是走向衰敗的科舉文化、“皇權(部族)專制政體”還是 “皇權 (部族)專制時代文化”,其淫威與影響還將長期存在。反映在“新學”的 “功能定位”上,依舊被作為專制統(tǒng)治的工具之一;在“價值取向”上,依舊因襲明清,“謹遵諭旨”,以忠君忠孝為本;而其 “職能目標”與教育體制模式則開始大量引進西方近代社會科學如政治學、法學、教育學、哲學、心理學、經濟學等與部分自然科學以及教學方法。學術界將此視為課程體系與教學內容移植西方的 “第一個高潮”。
(二)轉型探索期 (1912年至1949年)
辛亥革命推翻了清王朝,結束了數百年的“皇權部族專制”。盡管在此后相繼出現(xiàn)了幾出“復辟”鬧劇、列強侵略和國內戰(zhàn)爭,卻無法阻擋共和革命、奮發(fā)崛起、探索創(chuàng)建富強自由民主平等的新中國成為時代的主題。
大時代主流文化的變遷,為高等教育及其核心價值觀的轉型、探索、發(fā)展提供了一個相對寬松的環(huán)境。民國初年,蔡元培主持下形成的新學制《壬子癸丑學制》,對清末頒布的 《癸卯學制》進行了改革;《大學令》《大學規(guī)程》《專門學校令》《公立、私立專門學校規(guī)程》和 《高等師范學校規(guī)程》等一系列有高等教育的法規(guī)法令出臺,開始將西方高等教育的部分重要理念與制度——人的全面發(fā)展、學術自由和教授治校等——逐步移植付諸于轉型過渡的高等教育實踐中。如1912年的 《專門學校令》提出,“專門學校以教授高等學術、養(yǎng)成專門人才為宗旨”。同年頒布的 《大學令》規(guī)定:“大學以教授高深學術、養(yǎng)成碩學閎才、應國家需要為宗旨?!?/p>
這里,首先涉及的是新學在國家治理機體中的“功能定位”問題。
在上述規(guī)制中,一方面,蔡元培先生明確指出高等教育應以 “國家需要為宗旨”,但同時他又認為,碩學閎才應著重 “教授高深學術”。這一突出強調高等教育 “高深學術”性的教育思想,對中國高等教育的指導思想、價值取向,特別是在國家治理機體中的 “功能定位”之影響,十分深遠。
1912年,在 《對于新教育之意見》中,蔡元培先生將教育歸納為五項,一類是 “政治之教育”(如國民教育、實利主義教育、公民道德教育等),他認為此類教育屬于專制時代 “循政府之方針以標準教育”;另一類是 “超軼政治之教育”(世界觀教育、美感教育),只有在共和時代 “利于人民之地位以定標準”才可能實現(xiàn)。
1929年,南京國民政府制定頒布了 《大學組織法》和 《??茖W校組織法》與1948年公布的《大學法》和 《??茖W校法》均明確一致地將教育宗旨、培養(yǎng)目標及其實施方針規(guī)定為培養(yǎng) “研究高深學術養(yǎng)成專門人才”。
這一時期,中國高等教育在 “價值取向”上徹底拋棄了傳統(tǒng)專制制度下高等教育以 “忠君”為主旨的國家價值方向。盡管在有關法令規(guī)定中明確規(guī)定高等學校應以 “國家需要為宗旨”;盡管在西化效仿過程中,從理念上強調了 “個人全面發(fā)展”的人本主義價值觀,但在實際上,卻并未能適應大時代主流文化的需求,提出明確的全新的國家層面的高等教育價值取向,放棄了作為 “個人全面發(fā)展”前提的 “國家社會利益至上”的價值取向;更沒有著力去建立開放民主平等的國家“上層再生產”,培養(yǎng)具有 “先天”襟懷的國家治理精英、“棟梁之才”作為新學的宗旨與價值取向。
相對于國家層面價值取向的缺失與失誤,在社會個人層面的價值取向上,通過教育目標與內容的設計和實施獲得一定程度的體現(xiàn)。自1912年至1949的近40年間,高等教育以培養(yǎng)研究高深學術的學者和研習應用科學的技術人才為目標,一直貫穿其間。應該說這是近現(xiàn)代高等教育值得肯定的成果。
至于教育體制模式方面,基本廢除了反映部族專制文化的科目,進一步增加了體現(xiàn)西方人文精神的大量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技術科學的新學科。在二三十年代,對西方高等教育的移植出現(xiàn)了新的高潮。特別是在蔡元培先生的努力和影響下,中國近代高等教育體制開始致力于探索和建立具有自治權力和學術自由、兼容并包精神的現(xiàn)代大學。
(三)改革探索期 (1949年至今)
1949年新中國的成立,使中國歷史擺脫了劇烈動蕩、分裂的狀態(tài),國家開始在相對穩(wěn)定、統(tǒng)一和新的意識形態(tài)、政治體制基礎上進行和平建設與發(fā)展。此間盡管經歷了劇烈的政治動蕩,“振興崛起、重建新價值理想,探索創(chuàng)建富強自由民主平等新中國”依舊是中國現(xiàn)當代的主體需求;因此重新進行功能定位,重塑價值理想,改革體制模式,依舊是高等教育的基本路向與任務。
如果將 “文化大革命”這一非常時期作為50、60年代國家政治文化的延續(xù),這一時期的高等教育可分為50-60年代的 “奠基階段”和近三十年的 “改革階段”。兩階段的最大差異,主要表現(xiàn)在國家層面和組織層面的價值取向上,由高等教育為反修防修和階級斗爭服務,為鞏固無產階級專政服務,高校作為政治斗爭的工具,轉向圍繞開放改革,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建設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培養(yǎng)合格人才。
1.奠基階段
新中國成立后的1950年7月,政務院批準的《高等學校暫行規(guī)程》中明確規(guī)定:“中華人民共和國高等學校的宗旨為根據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共同綱領第五章的規(guī)定,以理論與實際一致的教育方法,培養(yǎng)具有高級文化水平、掌握現(xiàn)代科學和技術的成就,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建設人才。”其核心是 “培養(yǎng)具有高級文化水平、掌握現(xiàn)代科學和技術成就的建設人才”。這一高等教育 “功能定位”和 “價值取向”與民國初年蔡元培先生倡導的 “大學以教授高深學術、養(yǎng)成碩學閎才、應國家需要為宗旨”的教育思想沒有本質的區(qū)別。
“反右斗爭”后的1958年9月,中共中央、國務院 《關于教育工作的指示》明確指出:“黨的教育工作方針,是教育為無產階級的政治服務,教育與生產勞動結合。為了實現(xiàn)這個方針,教育工作必須由黨來領導。”1961年的 《高教六十條》進一步詳細規(guī)定:“高等學校學生的培養(yǎng)目標是:具有愛國主義和國際主義精神,具有共產主義道德品質,擁護共產黨的領導,擁護社會主義,愿為社會主義事業(yè)服務、為人民服務;通過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著作的學習,和一定的生產勞動、實際工作的鍛煉,逐步樹立無產階級的階級觀點、勞動觀點、群眾觀點、辯證唯物主義觀點;掌握本專業(yè)所需要的基礎理論、專業(yè)知識和實際技能,盡可能了解本專業(yè)范圍內科學的新發(fā)展;具有健全的體魄?!痹诓粩嗌壍?“千萬不要忘記階級斗爭”的方針指導下,高等教育價值取向、培養(yǎng)目標逐步發(fā)展成 “反修、防修,培養(yǎng)革命事業(yè)接班人”之類的政治訴求。與此相適應,教育體系模式更加行政化甚至被軍事化,在課程體系、教學內容等方面,政治學習沖擊了專業(yè)教育,專業(yè)知識大幅度壓縮,大學變成了實用培訓班。
2.改革階段
改革開放推動中國重返時代發(fā)展的主渠道,高等教育迎來了改革發(fā)展的春天。
1985年,中共中央 《關于教育體制改革的決定》明確把高等教育的任務歸結為 “培養(yǎng)高級專門人才和發(fā)展科學技術文化”。同時,明確提出要擴大高校辦學自主權,改變政府對高等學校 “統(tǒng)得過多的管理體制”。1994年7月,國務院 《關于中國教育改革和發(fā)展綱要的實施意見》提出進一步發(fā)揮高等學校在國家科學技術工作中的重要作用,面向21世紀,實施 “211”工程。1998年8月,全國人大制定并頒布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50年來制定頒布的第一部高等教育法—— 《中華人民共和國高等教育法》?!陡叩冉逃ā芬?guī)定:“高等教育的任務是培養(yǎng)具有創(chuàng)新精神和實踐能力的高級專門人才,發(fā)展科學技術文化,促進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建設”,“高等學校應當面向社會,依法自主辦學,實行民主管理”。
已如上述,改革開放階段與奠基階段高等教育的最大變化即在于在國家層面和組織層面的價值取向上,由作為階級斗爭的工具,轉向圍繞開放改革,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建設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在國家科學技術工作中發(fā)揮重要作用和培養(yǎng)高級專門人才;在教育體制模式上明確了擴大辦學自主權的改革方向。這是改革開放新時期高等教育的重大成果與進步。
但是,由于國家正處于創(chuàng)建中國特色的市場經濟的重大歷史轉型中,這一階段的高等教育核心價值觀還未能適應大時代主流文化的需求,旗幟鮮明地將高等教育作為新型國家 “上層再生產”的“重器與公器”,提出明確的全新的國家層面的教育功能定位;還沒有明確將創(chuàng)建中華優(yōu)秀文化文明,塑造選拔具有 “天下意識”與才能的國家治理人才、“共治人才”“棟梁之才”作為新國家高等教育的宗旨與價值取向。
在此觀念制度環(huán)境下,由高等教育培養(yǎng)實際掌握著國家政治權力、話語權力、經濟權力、技術權力,又示范于國家社會的社會精英、政治精英、管理精英與技術精英階層群體,在國家治理的各個層面與領域,容易出現(xiàn) “信仰信念缺失”以及 “工具主義”思想,這將對國家新的理想信念建設與現(xiàn)代化造成不利影響。
至于 “教育體制模式”方面,最大的成果是推動高等教育的多元化發(fā)展。民辦高等教育如雨后春筍,成為我國現(xiàn)代高等教育的的生力軍,為提高國民科技素質、提升社會生產力、促進國家現(xiàn)代化建設,發(fā)揮了巨大作用。與此同時,高等教育堅持“四個面向”,與國家各領域現(xiàn)代化建設實際更加緊密地結合,對國家迅速甩脫貧困落后、趕超世界先進水平做出了巨大貢獻。不過,不可否認的是,高等教育在適應工業(yè)化大時代的規(guī)?;?、批量化需求的過程中,以應試教育取代受教育者充分自由健康發(fā)展;以 “批量化、標準化、整齊劃一”否定“因材施教,量體裁衣”的本質特性等,成為高等教育的現(xiàn)代化的阻障。
上述現(xiàn)實表明,盡管經歷了百年震蕩和30多年的改革開放,中國始自辛亥革命以 “振興崛起、重建時代價值理想、創(chuàng)建富強自由民主平等新中國”為使命的重大歷史轉折期并未結束。也就是說,當前,中國面臨的最為重要的任務依舊是:構建與踐行新型國家的價值理想和新的信仰體系;構建新型國家的現(xiàn)代化國家的經濟、文化、社會結構與模式。
在此前提下,新時期中國高等教育面臨的使命與任務依舊是:確定高等教育在國家治理結構中的功能地位;構建新時期高等教育的價值取向與職能目標;探索新時期高等教育體制模式與基本特質。一句話,創(chuàng)新構建高等教育的核心價值觀。
當前,在中國高等教育核心價值觀上最當“正本清源”的依舊是如下三類問題。
(一)高等教育是否依舊是 “國家之重器與公器”
時代已發(fā)生巨變,高等教育的職能發(fā)生了重大變化。此時,高等教育是否依舊是 “國家之重器與公器”呢?答案是肯定的。這是因為:
首先,血脈文化歷史要素的邏輯關系未變。
自秦以降2 000年間,中華歷史文明發(fā)展的曲線、中華政治文明走向鼎盛轉而衰退的發(fā)展曲線與高等教育制度文化變動曲線,以及中國古代士族知識分子精英群體的命運曲線四條曲線同步契合的重大特征,并未因短短百年而改變。百年西化,并未將中國變成西式國家。血脈文化的根基及其要素構成未變,儒家倫理為主體的核心沒有改變,中國高等教育依舊是 “國家之重器與公器”。這一點,不僅為辛亥革命后中國百年激蕩史所證實,而且,有鄰為鑒。自明治維新以來,日本曾夢寐以求要成為西方國家,至少成為西方國家群體在東方的代表。這個 “西化夢”至今未能實現(xiàn)。原因很簡單,千年民族國家的 “血脈文化”及其要素構成,不會因百多年物質技術移植與簡單的 “形上”政體模仿而改變。
其次,國家 “上層再生產”的功能關系未變。
一切優(yōu)秀文明都以其政治文明為核心,對本民族文化的自覺,首先是對本民族政治文明的自覺。
所謂政治,就是財富、權力、地位的分配與再分配。引述西方權威的論點:財富、權力、地位的分配 “對于任何社會來說都是中心問題”(貝爾Daniel Bell)。[1]275人類社會自 “尚武”時代演進至今天的智力文明時代,財富、權力、地位再分配的社會變革的主要擔綱者,依舊是經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志士群體;同時,國家制度文化的主要制定者同樣是由接受高等教育、握有國家治理權力、話語權、經濟權的知識分子。換言之,高等教育依然既是國家治理階級 (階層群體)又是國家制度文化特別是國家治理體制治理理論政策最主要的撰制者實施者的搖籃,其核心功能依舊是 “國家上層再生產”。
同樣可為佐證的是,至晚清末年,廢科舉興新學以中興中華,成為中國近代的主體需求和有識之士的共識,受到舉國關注,其意義超過清王朝覆滅這一重大事件本身,再次證明了高等教育作為“國家之重器與公器”的核心主旨地位。
第三,時代主題對高等教育的需求沒有改變。
改革開放,“以經濟建設為中心”,不能取代和否定 “重建價值理想,重建新型國家政體,創(chuàng)建富強自由民主平等新中國”依舊是中國走向現(xiàn)代化的 “大時代文化”或 “血脈文化”的主題。這一時代主題的完成,不僅需要高等教育發(fā)揮無可替代的 “人才庫”的功能,同時需要其發(fā)揮核心“智力庫”和高層次 “技能庫”的功能。因此,高等教育依舊是 “國家之重器與公器”。
(二)高等教育的價值取向與職能目標
在價值取向與職能目標問題上,中國高等教育在不同階段因具體歷史背景的差異而有所不同,但有共同之處。改革開放以前姑且不論,改革開放以來,一方面,在高等教育初步擺脫了 “左”傾思想束縛與制度實踐,在走向世界、面向現(xiàn)代化、面向國民經濟建設過程中,汲取了世界先進的價值觀和市場理念,高等教育的價值視野逐步拓寬,特別在培育實用專業(yè)技術人才方面大大縮小了與先進國家的差距。另一方面,則產生了一系列不容忽視甚至十分嚴重的問題,諸如不講 “天下情懷”“社會良心”“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不講使命擔綱、國家重任;不講道德底線;更有甚者竟將倡導講價值理想、良知使命諷之為 “政治掛帥”“政治說教”。
長期以來,在學術界,普遍認為西方高等教育核心是“大學自治”“學術自由”“教授治?!焙汀皞€人全面發(fā)展”。拋開西方高等教育形成過程中的教會原教旨 “社會主義”及中世紀為教會貴族培養(yǎng)統(tǒng)治人才之目的不論,在西方大學理念、體制形成的過程中,個人本位的工具主義和社會本位的人文主義價值取向始終兼容并包相互依存。古希臘羅馬時代就崇尚群體主義。進入工業(yè)時代,法律和規(guī)則成為社會行為準繩和紐帶,“分工”“合作”被馬克思時代的諸多西方經濟學家視為新的 “生產力”,成為西方社會的傳統(tǒng) “基因”。法國啟蒙思想家盧梭倡導教育應塑造具有民族心靈的愛國者,兼容了社會本位和個人本位;德國的 《基本法》規(guī)定實行 “社會環(huán)境市場經濟 (social-eco market economy)”,強調社會整體利益和環(huán)境保護利益高于市場利益。20世紀初,杜威強調高等教育必須將個人充分發(fā)展和社會需要的充分滿足有機結合,使大學既 “植根于美國社會和政治傳統(tǒng)”,又體現(xiàn) “高尚目的和崇高理想”的教育思想,在艾略特對哈佛大學的改革中得到了充分的體現(xiàn),成為西方現(xiàn)代大學的基本價值理念。也就是說,在西方高等教育發(fā)展歷史中,兩種價值取向兼容并包同時存在,絕非單一技術層面的 “大學自治”“教授治校”“學術自由”和 “個人的全面發(fā)展”。[2]
以此角度來分析,“大學者研究高深學問者也”“大學者大師也非大樓也”等令人欽佩的論斷,應視之為主要是對大學體制模式層面職業(yè)功能關系的闡揚,而不能以此取代對高等教育國家層面、社會層面崇高價值理念的追求與建樹。
在黨的十八大報告中,第一次明確提出 “發(fā)揚學術民主、藝術民主”以及 “要堅持依法治國和以德治國相結合”的方針和理念,分別從國家層面提出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從社會層面提出 “自由、平等、公正、法治”,從個人層面提出 “愛國、敬業(yè)、誠信、友善”共二十四字的核心價值觀,以 “開創(chuàng)全民族文化創(chuàng)造活力持續(xù)迸發(fā)、社會文化生活更加豐富多彩、人民基本文化權益得到更好保障、人民思想道德素質和科學文化素質全面提高、中華文化國際影響力不斷增強的新局面?!?/p>
如果說至盛唐,古代科舉制度能夠取得巨大的成功,就在于依據儒家 “內圣外王”之最高理想,將培養(yǎng)具有 “先天”襟懷的國家治理精英、“共治人才”作為國家層面的宗旨與價值取向,成就了中國古代最先進開放平等民主的高等教育文化與體制。那么,作為國家重器與公器的今天的高等教育,應當適應大時代文化轉型的需要,以新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指導:
第一,應將關注國家命運的天下情懷、“先天”意識、社會良知理念作為轉型期中國高等教育之靈魂與價值取向。
第二,不僅要 “研究高深學問”,培養(yǎng)各類高等專業(yè)技術人才,而且應將培養(yǎng)能夠擔綱時代大任、探索創(chuàng)建富強自由民主平等新中國使命的棟梁之才,作為中國高等教育的首要職能目標。
(三)教育體制與辦學模式
20世紀80年代以來,特別是1992年確立的建設市場經濟體制的改革目標定位,在高等教育體制模式改革方面,逐步從高度集權向擴大高校辦學自主權轉變;從單一國有辦學體制向多元辦學體制轉變;從單一投資體制向多渠道集資轉變;打破 “大鍋飯”“平均主義”的內部管理體制,向 “公平競爭”“擇優(yōu)上崗”轉變;特別是民辦教育的長足發(fā)展,成為當代中國高等教育的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然而,同樣無可回避的現(xiàn)實是,由于歷史與現(xiàn)實、觀念與制度諸多方面的原因,在高等教育體制與辦學模式上,依舊存在著一系列不容忽視的問題。
其一,“計劃教育”體制未能從根本上改變。高校管理、學科建設、專業(yè)設置、質量評估、教材建設、資金分配、教師編制、招生計劃等一系列的審批申報、行政管制,壓抑了高校自主創(chuàng)新的積極性與活力,成為各種權利交易和尋租亂象的病灶。其二,辦學權利的不平等不合理。在招生、學位授予、資金分配、資源配置直至校內學科建設、專業(yè)設置諸多方面多有壟斷和不公平競爭,阻礙社會資源的充分開發(fā)利用,束縛了高等教育的活力與創(chuàng)造力,影響教育質量的趕超世界先進水平。其三,由于 “計劃教育”體制的存在,“大學自治”“教授治?!焙?“學術自由”等高等教育的基本法則,在 “行政本位”的束縛下,難有長足進取,成為制約我國高等教育走向世界、走向現(xiàn)代化的障礙。
基于上述實際,高等教育體制轉型與模式創(chuàng)新必須堅持:
第一,打破 “計劃教育”體制,打破資源壟斷,堅持教育權力平等和公平競爭,賦予公私辦學同等待遇。
第二,弱化行政本位,在堅持社會主義主流意識形態(tài)的前提下實現(xiàn)自主辦學、民主治校,堅持學術民主、思想自由。
第三,改變應試教育和整齊劃一的管理體制,堅持因材施教。
傳承中國古代高等教育核心價值觀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吸納世界的科學元素,建立符合中國國情和大文化需求的開放民主平等公正的現(xiàn)代高等教育新體制模式,是使高等教育履踐時代價值理想、塑造棟梁之才、擔綱 “創(chuàng)建富強自由民主平等新中國”使命的最后一塊基石。
首先,要重塑高等教育作為 “國家重器與公器”的 “上層再生產”的地位,擔綱起探索構建當代新型 “血脈文化”與 “大文化”的信仰體系和國體重構、政體重構、國家治理體系重構的歷史責任①需要明確,強調高等教育的國家重器與公器的定位,并不意味著要加強國家行政管理的職能,而是通過明確定位,使得各級教育管理者和全體教師與學生明確自身的使命與擔綱,從而更加堅定地將高等教育的國家責任與價值觀貫穿落實于高等教育思想與實踐的各個層次與環(huán)節(jié)之中,落實到塑造國家棟梁、創(chuàng)新國家文化制度科學技術上來。。
其次,要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指導,將“為塑造培育具有 ‘先天’與 ‘天下’意識,能夠擔綱時代大任,探索創(chuàng)建富強自由民主平等的新中國使命的國家治理和現(xiàn)代化建設各領域高級專門之才”,作為中國高等教育的首要價值取向。
最后,要在上述功能定位和價值取向前提下,打破 “計劃教育”體制,堅持開放教育、自主辦學、權力平等和 “學術自由”“民主治?!?,建立具有開放、民主、公平、公正性的新型高等教育辦學模式。依此,構建新時期高等教育的核心價值觀。
人類文明進步的歷史一再證明:一個國家民族文明走向繁榮鼎盛的核心要素與靈魂是信仰,是價值理想。2 000多年前的管子曾云:“治人者治心也,心治則國治”,即所謂 “得人心者得天下”。中國共產黨曾在短短三年時間令國民黨800萬正規(guī)軍土崩瓦解,靠的是共產黨人 “為人民服務”的宗旨、廉潔政府和 “建立民主自由平等富強新中國”的理想對知識青年與億萬國人的信仰感召。
今天,黨和政府要代表和帶領中國人民實現(xiàn)民族復興的 “中國夢”,要創(chuàng)建符合中華優(yōu)秀文化傳統(tǒng)和建設公平民主富強誠信時代需求的高等教育體制、特別是高等教育的魂魄,核心是構建當代新型“血脈文化”與 “大文化”的信仰體系和價值取向。
[1]新京報.科舉百年 [M].北京:同心出版社,2006.
[2]朱金衛(wèi).西方高等教育目的基本價值取向研究綜述 [J].陜西教育學院學報,2006(3):1-4。
A Tentative Discussion on the Chinese Dream of Higher Education:From the View of How Socialist Core Values are built in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WEI Ning1SHAN Yuan-zhuang2
(1.Vocational and Technical College of Northwest University,Xi'an 710075,Shaanxi,China;2.Zhaohua Administrative Scientific Research College,Xi'an 710075,Shaanxi,China)
The higher education of one nation is an important social organization aiming at cultivating the senior professional talents who will engage in the national governance and construction.The core values system,the soul of higher education,is involved and presented in the following four aspects-functional orientation(basic attribute),value orientation,functional objectives and educational system.Above all,it is necessary to discuss the soul of the higher education in China and the core values.
core values;higher education;functional orientation;value orientation
G640
A
1009-055X(2016)01-0127-09
2014-07-06
魏寧 (1979-),男,陜西鳳翔人,西北大學職業(yè)技術學院講師,陜西師范大學政治經濟學院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為高等教育;單元莊 (1948-),男,安徽蕭縣人,教授,朝華管理科學研究院院長,主要研究方向為區(qū)域經濟、高等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