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志剛

“妄議中央”的五個構成條件

怎樣才算“妄議中央”，可以從五個方面來看：

第一，就內容來說，妄議的內容不客觀、不真實，有虛妄、越軌、歪曲、誣陷、抹黑、詆毀之處，不是實事求是的“真議”“善議”，而是沒有根據(jù)、胡編亂造、以偏概全、包藏禍心的“假議”“惡議”“亂議”。

第二，就議論的客體來說，不是一般的問題，而是黨和國家的大政方針。譬如，我們黨的重大制度安排，黨的路線、方針、政策、重大戰(zhàn)略決策部署，是關系到我們黨治國理政的重大原則問題、大是大非問題，是不允許黨員隨便議論、詆毀、歪曲的，否則，就容易動搖黨的根基，影響黨的前途命運。

第三，就議論的形式來說，是“通過信息網(wǎng)絡、廣播等方式”公開發(fā)表反對中央大政方針的言論，違背黨的規(guī)章制度，不符合組織程序，沒有按照黨章規(guī)定的程序反映不同意見。這種不合規(guī)矩的程序，破壞了黨的組織制度，并且可能帶來惡劣的社會影響。

第四，就結果來說，妄議產生了嚴重的后果，“破壞了黨的集中統(tǒng)一”。

第五，這一規(guī)定針對的主體是中國共產黨黨員，而不是一般群眾。為什么黨員不能“妄議”？就是因為黨員應該具有先進性，必須遵循黨的規(guī)章制度，而黨紀嚴于國法。加入中國共產黨，成為其中的一員，就必須遵守黨紀。所以，認為這一規(guī)定違背憲法規(guī)定的言論、出版、集會的自由，是把黨員混同于普通公民。

概言之，判斷一種議論能否算得上“妄議中央”，必須符合五個條件：要看所議論的內容是否存在惡意歪曲、誣蔑、詆毀、越軌，議論的對象是否為中央大政方針，議論的方式是否符合規(guī)矩，議論的結果是否嚴重，以及議論者本身是否為黨員。從構成“妄議中央”的五個條件可以看出，新頒發(fā)的《中國共產黨紀律處分條例》（以下簡稱新版《條例》）禁止的是“妄議”，并沒有禁止一切正當?shù)淖h論，也沒有閉塞正常渠道的批評。禁止“妄議中央”，不會影響黨內民主，也不會否定批評和自我批評的優(yōu)良傳統(tǒng)。

不能把妄議當作言論自由

我國憲法明確規(guī)定公民有言論自由，我們黨也主張百花齊放、百家爭鳴。但是，言論自由、百家爭鳴并不是沒有任何約束的，公民的言論自由必須以遵守法律為前提，黨員的言論自由既要遵守國法，也要遵守黨紀。

首先，不能以惡意的妄議來取代正常的、善意的批評。批評和自我批評是我們黨的優(yōu)良作風，批評是為了實現(xiàn)團結，是建設性的。但別有用心的妄議、詆毀、謾罵、歪曲和誤導，不但無助于弄清問題和解決問題，而且只能起到破壞性的作用，損害黨的團結。黨員對黨的決議和政策如有不同意見，在堅決執(zhí)行的前提下，可以聲明保留，并且可以把自己的意見通過正常渠道、采取正當?shù)谋磉_方式向黨的上級組織直至中央提出。但是，決不允許散布違背黨的理論和路線方針政策的意見，決不允許公開發(fā)表違背中央決定的言論，決不允許制造、傳播政治謠言以及丑化黨和國家形象的言論。

其次，不能把妄議當作言論自由。黨紀嚴于國法，黨員是先進性分子，不能放縱自己的“言論自由”，既要遵守憲法和法律，也要遵守黨章黨規(guī)，特別是遵守黨的政治紀律和組織紀律，不能“當面不說、背后亂說”“會上不說、會后亂說”“臺上不說、臺下亂說”。

再次，不能把“妄議中央”當作黨內民主。民主集中制是我們黨的組織原則，也是我們黨的工作方法。全黨必須服從中央，下級必須服從上級，這是黨章的明確規(guī)定?！巴h中央”則違背了黨章，違背了黨的民主集中制原則。中央的大政方針是通過民主集中制原則制定出來的，全體黨員必須堅決擁護，而不能借口黨內民主否定黨的集中統(tǒng)一，把民主和集中對立起來，只講民主，不講集中。否則，就會把黨內民主淪為個人主義的民主、自由主義的民主，黨就會淪為自由散漫、毫無凝聚力的烏合之眾。

“妄議中央”對黨的事業(yè)

造成嚴重損害

“妄議中央”，妄議的是中央大政方針，而不是茶余飯后、無足輕重的家長里短式的閑談，不能認為無足輕重而對此置之不理，長此以往，必然會對我們黨的事業(yè)造成極大危害。

早在2013年1月22日，習近平總書記就在十八屆中央紀委第二次全會上明確指出：“有少數(shù)黨員干部政治紀律意識不強，在原則問題和大是大非面前立場搖擺，有的對涉及黨的理論和路線方針政策等重大政治問題公開發(fā)表反對意見；有的地方和部門對維護黨的政治紀律重視不夠，個別的甚至對中央方針政策和重大決策部署陽奉陰違。有的黨員干部想說什么說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有的還專門挑那些黨已經(jīng)明確規(guī)定的政治原則來說事，口無遮攔，毫無顧忌，以顯示自己的所謂‘能耐，受到敵對勢力追捧。對此，他們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這些問題在黨內和社會上造成惡劣影響，給黨的事業(yè)造成嚴重損害。黨內決不允許有不受黨紀國法約束甚至凌駕于黨章和黨組織之上的特殊黨員?！?/p>

“妄議中央”的主要危害表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妄議中央”嚴重違反黨的政治紀律和組織紀律，損害中央權威。我們黨是靠革命理想和鐵的紀律組織起來的馬克思主義政黨，紀律嚴明是黨的光榮傳統(tǒng)和獨特優(yōu)勢。我們黨是一個有著8700多萬黨員的大黨，而我們的國家又是一個幅員遼闊、人口眾多的發(fā)展中大國，如果不嚴明黨的紀律，黨的凝聚力和戰(zhàn)斗力就會大大削弱，黨的領導能力和執(zhí)政能力就會大大削弱。革命戰(zhàn)爭時期，我們黨團結帶領人民取得中國革命的勝利，靠的是鐵的紀律。在新的歷史條件下，我們黨要團結帶領人民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實現(xiàn)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同樣要靠鐵的紀律保證。

在黨的紀律中，最重要、最根本、最關鍵的是黨的政治紀律，它是黨組織和全體黨員在政治方向、政治立場、政治言論行為方面必須遵守的規(guī)矩，是維護黨的團結統(tǒng)一的根本保證。遵守黨的政治紀律，最核心的就是堅持黨的領導，堅持黨的基本理論、基本路線、基本綱領、基本經(jīng)驗、基本要求，同黨中央保持高度一致，自覺維護中央權威。同中央保持一致，不是一個空洞的口號，而是一個重大政治原則。它要求在指導思想和路線方針政策以及關系全局的重大原則問題上，全黨必須在思想上政治上行動上同黨中央保持高度一致，不能當面一套、背后一套，臺上一套、臺下一套，更不允許惡意詆毀、歪曲。因此，對中央大政方針這些關系黨的大是大非問題，要有堅定立場；對背離黨性的言行，要有鮮明態(tài)度，不能聽之任之、置身事外。否則，就會把黨的政治紀律當成擺設，就會形成“破窗效應”，使黨的章程、原則、制度、部署喪失嚴肅性和權威性，黨就會淪為各取所需、自行其是的“私人俱樂部”，中央就會毫無權威可言。而一個沒有權威的中央，既不能領導全黨，也不可能領導整個國家。

第二，“妄議中央”會造成思想混亂和組織混亂，損害黨的凝聚力、向心力、戰(zhàn)斗力，導致政黨分崩離析?，F(xiàn)代政黨都是有政治紀律要求的，沒有政治上的規(guī)矩，不能稱其為政黨。沒有政治規(guī)矩，政黨就會一盤散沙，就不能凝聚全黨力量，實現(xiàn)黨的政治目標。習近平總書記明確指出：“就是西方國家，主要政黨在政治方面也是有嚴格約束的，政黨的重要成員必須擁護本黨的政治主張、政策主張，包括本黨的意識形態(tài)?！瓕δ切┰谡紊闲袆由吓c本黨離心離德的黨員，西方國家政黨也是要執(zhí)行紀律的，甚至給予開除處分。一個政黨，不嚴明政治紀律，就會分崩離析。”蘇聯(lián)的沉痛教訓告訴我們，無原則的黨內民主、言論自由只能使黨陷于一片混亂之中，最終亡黨亡國。蘇聯(lián)解體前，在所謂“公開性”“民主化”的口號下，蘇共放棄了民主集中制原則，允許黨員公開發(fā)表與黨組織決議不同的意見，實行所謂各級黨組織自治原則，一些蘇共黨員乃至領導層成員，成了否定蘇共歷史、否定社會主義的急先鋒，成了傳播西方意識形態(tài)的大喇叭，甚至成了西方勢力的代表，蘇共黨內從思想混亂演變到組織混亂。蘇共這樣一個大黨為什么在執(zhí)政70多年后喪失政權，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是政治紀律被動搖了。正是由于蘇共對“妄議中央”的行為置之不理，使黨的政治紀律嚴重動搖，不但使蘇共黨內思想混亂，而且使蘇共黨內組織混亂，爭權奪利，派系林立，喪失了凝聚力、向心力、戰(zhàn)斗力，以致廣大黨員和社會群眾對黨和國家的前途命運漠不關心，即使擁有2000萬黨員也不能阻止亡黨亡國的命運。前事不忘，后世之師。當前，中國共產黨面臨的長期執(zhí)政考驗、改革開放考驗、市場經(jīng)濟考驗、外部環(huán)境考驗是長期的、復雜的、嚴峻的，黨肩負的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任務是艱巨的，因此更需要加強紀律建設，維護黨的團結統(tǒng)一，確保全黨統(tǒng)一意志、統(tǒng)一行動、步調一致前進。

第三，“妄議中央”妨礙了中央方針政策的貫徹落實。思想是行動的先導。言論上“妄議中央”，就容易引起行動上抵制、對抗甚至分裂中央，就不能保證中央政令的暢通，做到令行禁止，就會在貫徹執(zhí)行中央決策部署上打折扣、做選擇、搞變通，搞“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那一套，搞地方和部門保護主義、本位主義。事實證明，中央的重大方針之所以在一些地方三令五申仍然難以實行，甚至出現(xiàn)重大問題，就在于這些地方的領導干部沒有大局意識，沒有紀律觀念，搞本位主義、宗派主義，搞獨立王國。

總之，新形勢下，落實“黨要管黨，從嚴治黨”的任務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為繁重、更為緊迫。而總結90多年來黨的建設的經(jīng)驗和教訓，全面從嚴治黨，必須堅持思想建黨和制度治黨的緊密結合。一方面，必須始終把思想建設放在首位，保持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堅定理想信仰，對黨忠誠，有大局觀念；另一方面，必須始終把紀律挺在前面，抓嚴抓細，堅持以規(guī)制黨，狠抓制度執(zhí)行。新版《條例》把“妄議中央大政方針，破壞黨的集中統(tǒng)一”規(guī)定為違紀行為，既體現(xiàn)了我們黨狠抓政治紀律的決心，也體現(xiàn)了我們黨對思想建設的高度重視。把“妄議中央”規(guī)定為違紀行為，目的是為了樹立黨員干部的大局意識、忠誠意識、黨員意識、紀律意識，切實維護黨章的權威，體現(xiàn)了全面從嚴治黨的內在要求。全黨同志必須深刻認識“妄議中央”的危害，堅決抵制這種違紀行為，嚴守黨的政治紀律，自覺維護中央權威，在思想上政治上行動上和中央保持高度一致。

（作者為中國社會科學院馬克思主義研究院研究員，西南大學馬克思主義哲學研究所特約研究員，轉自《人民論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