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仕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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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州銅柱與“溪州之戰(zhàn)”考辨
龍仕平
(湖南吉首大學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湖南吉首 416000)
溪州銅柱立于永順會溪坪,后遷移至王村。溪州銅柱是1961年國務院公布的第一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對研究民族關系有著極其重要的歷史價值。要研究溪州銅柱,就要研究“溪州之戰(zhàn)”?!跋葜畱?zhàn)”的起因和結果,一般認為,溪州一方是挑戰(zhàn)者,楚國一方是勝利者。也有學者提出“戰(zhàn)爭起因楚方、真敗亦楚方”或“戰(zhàn)爭起因溪方、敗陣者楚方”的觀點。同時,有關戰(zhàn)爭“正義與非正義”、“輸與贏”等問題,學者們也提出諸多異議?,F根據銅柱銘文,并聯系相關歷史文獻,可知“溪州之戰(zhàn)”起因在溪方、議和乃對溪方有剝奪也有寬容,這總體上是一個完全雙贏的結果。
溪州銅柱;溪州之戰(zhàn);彭士愁;馬希范
溪州銅柱不僅是土家族彌足珍貴的歷史文物,也是研究湘西土司王朝政權的最好范本。要研究溪州銅柱內容,就要研究“溪州之戰(zhàn)”。有關“溪州之戰(zhàn)”的原委歷來史家已基本定論:戰(zhàn)爭起于溪方,敗亦溪方。但自1980年代以來,土家族學者中對戰(zhàn)爭的原委提出爭議。例如:有人主張“戰(zhàn)爭起于楚方、敗亦楚方”;也有人主張“戰(zhàn)爭起于溪方、敗陣者楚方”;同時,也有人對戰(zhàn)爭的“正義與非正義”、“輸與贏”等問題提出諸多異議。總之,這些問題一直是學界長期爭論不休的問題?,F從銘文的擬定和銅柱的鑄造來分析,整個過程均由楚方來完成,其主動權完全掌握在更為強大的楚方手里,而決不是求和的溪州方。由于楚方采用威逼利誘的做法和居高臨下的語氣,最后結局也只能是:“溪州之戰(zhàn)”起因溪方,敗陣亦溪方。當然,從現在掌握的資料中還不夠豐富充足,仍然不能完全查明“溪州之戰(zhàn)”的具體情節(jié)和原委;歷史資料記載零星,有關“溪州之戰(zhàn)”過程的記載還偶有錯訛和漏洞,多年的爭執(zhí)中學者們提出的新觀點也似乎都能自圓其說??傊跋葜畱?zhàn)”迄今,雖然已經過去一千多年了,諸多土家族學者們,至今仍為“彭公爵主”們,即湘西土司王朝在吶喊和辯護,這只是一種對土家民族的尊重和認同而已;故當今諸多土家族學者“揚溪貶楚”說法,這是可以理喻的;但我們務必要尊重歷史,歷史的真相又未必如此呢?
“溪州之戰(zhàn)”彭士愁戰(zhàn)敗后,命其智勇雙全又善口才的次子彭師杲,率溪州五姓首領共十八人的隊伍,主動同楚王馬希范議和。彭士愁與五姓首領投降,呈遞了投降書、飲血酒。求立盟誓,楚王將誓狀文辭,鐫刻在銅柱一角。銘文為:“彭師杲為父輸誠,束身納款,我王憫其通變,爰降抬擄,崇侯感德以歸周,孟獲畏威而事蜀?!盵1]42顯然,這里面李弘皋巧用兩個典故,其一,講了周文王討伐崇侯的故事,即《左傳·僖公十九年》:“文王聞崇德亂而伐之,軍三旬而不降,退修教而復伐之,因壘而降?!逼涠?,講了諸葛亮七擒七縱孟獲的故事,即《三國志·蜀志·諸葛亮傳》載:“七縱七擒,而亮猶遣獲。獲止不去,曰:‘公天威也!南人不復反矣?!崩詈敫藿璧涔手馕竦乇磉_彭師杲在楚王面前表示今后不再復反。銅柱上的“右據狀”銘文其實就是投降書,即“右據狀,溪州靜邊都,自古以來,代無違背,天福四年九月,蒙王庭發(fā)軍收討不順之人,當都愿將本管諸團百姓軍人及父祖本分田場土產,歸明王化。當州大鄉(xiāng),三亭兩縣,苦無稅課,歸順之后,請祗依舊額供。不許管界團保軍人百姓,亂入諸州四界,劫掠詃盜,逃走戶人。凡是王庭差綱,收買溪貨,并都幕采伐土產,不許輒有庇占。其五姓主首,州縣職掌有罪,本都申上科懲。如別無罪名,請不降官軍攻討。若有違誓約,甘請準前差發(fā)大軍誅伐。一心歸順王化,永事明庭。上對三十三天明神,下將宣祗為證者?!盵1]43楚王說:“爾能恭順,我無科徭;本州賦租,自為供贍;本都兵士,亦不抽差。永無金革之虞,克保耕桑之業(yè)?;侍旌笸?,山川鬼神,吾之推誠,可以玄鑒。”[1]43從上述內容來看,彭士愁戰(zhàn)敗,其官職仍是溪州刺史并世代相襲,但所屬南江轄地已經無法收回了,其文辭有永遠順從之意,故馬希范改大鄉(xiāng)為永順,改三亭為保靖。從此,永順縣、保靖縣之名便從此由來。
關于溪州銅柱的詳細記載,最早見于新、舊五代正史;后來在《資治通鑒》《九國志》《十國春秋》和《十駕齋養(yǎng)心錄》等也均有記載。《舊五代史·世襲傳》載:“希范晉天福中授江南諸道都統,又加天策上將軍,溪州洞蠻彭士愁寇辰澧二洲,希范討平之?!盵2]1758《新五代史·楚世家》曰:“溪州刺史彭士然(應作愁)率錦獎諸蠻攻澧州,希范遣劉全明等以步率五千擊之。”[3]826但溪州銅柱銘文:“漸為邊患,深入郊圻;剽掠耕桑,侵暴辰澧;疆吏告逼,郡人失寧。”[1]42這真實地反映了當時“邊患”情景?!顿Y治通鑒·后晉紀三》載:“黔南巡內溪州刺史彭士愁,引蔣錦州蠻萬余人寇辰澧州。焚掠鎮(zhèn)戍,遣使乞師于蜀。蜀主以道遠不許。九月辛未楚王希范命左靜江指揮劉勍,決勝指揮使廖匡齊帥衡山兵五千討之?!盵4]9207有關戰(zhàn)爭起因,《九國志》等野史都與正史記載基本相同?!锻良易搴喪贰ぬ扑螘r期土家族的社會狀況》記載:“后晉高祖天福四年(939年)秋,彭士愁親自率領溪、錦、獎等州‘蠻軍’一萬多人,大舉東進,攻打楚屬的辰州和澧州,焚掠兩州所立的鎮(zhèn)戍。彭士愁還派出使者去成都請求蜀主孟昶出師攻楚??墒敲详埔月吠咎h拒絕了彭士愁的請求。彭士愁帶領兵丁繼續(xù)與楚作戰(zhàn),楚王馬希范派劉勍廖匡齊等將兵五千反擊,彭士愁節(jié)節(jié)敗退,轉回溪州”[5]51-52。因此,縱觀以上正史和方志史料,我們可以充分認定:“溪州之戰(zhàn)”乃由彭士愁引起。
在唐末全國農民大起義和藩鎮(zhèn)割據之際,“溪州蠻酋”亦相繼而起,分據其地,自署刺史?!跋菖硎暇褪浅颂颇┗靵y之機割據自雄的?!盵5]53-54《宋史·西南溪峒諸蠻上》載:“此江蠻酋最大曰彭氏,世有溪州,州有三,曰上中下溪;又有龍賜、天賜、忠順、感化、永順、保靖州六;懿、安、遠、新、給、富、來、寧、南、順、高州十一,總二十州。皆置刺史,而以下刺史兼都誓主十九州皆隸焉,謂之誓下州將承襲都誓主率群酋合議;子孫若弟侄親黨,之當立者具州名移辰州為保證,申鈴轄以司以聞,乃賜刺告,印符受命都,江此望拜謝。”“彭氏勢力強大,不斷與楚爭雄,給楚國馬氏的統治造成很大威脅。他多次派土團軍進入楚境,掠奪丁口,奪取商旅財貨?!盵6]14178這正與溪州銅柱銘文“漸為邊患,深入郊;剽掠耕桑,侵暴辰澧;疆吏告逼,郡人失寧”所載相符。
恩格斯說:“反之,在社會歷史領域內起作用的,則是人,而人是賦有意識、經過深思熟慮而行動或受熱情驅使而行動、并且抱有一定目的的。在這里,無論什么動作,都不是沒有自覺的意圖,沒有預期的目的的?!盵7]37彭士愁是一位智勇多謀的將士,他承襲父業(yè),“歷三四代,長萬千夫”[8]16這充分說明他并非一般的蠻酋尊。他是溪州洞蠻中,在全溪州洞蠻領域內起決定作用的人。不容分說,他的一舉一動,或征戰(zhàn)、或自治都經過了深思熟慮,且抱有一定之目的。歷代封建帝王對蠻族各部多采取寬疏政策,《南史·夷貊傳下》曰:“蠻之順附者,一戶輸谷斛,其余無砸調。而宋人賦役嚴苦,貧者不復堪命,多逃亡入蠻。蠻無徭役,強者又不供官稅,結黨連郡,動有數百千人,州郡力弱,則起為盜賊,種類稍多,戶口不可知也。所在多深險,居武陵者,有雄溪、溪、辰溪、酉溪、武溪,謂之五溪蠻?!盵9]1980就是這些政策和蠻域險惡的環(huán)境造成了彭士愁自雄和征戰(zhàn)的條件。
《九國志·卷十一》載曰:“當仕然(士愁)之世,昆弟力強,多積聚,故能誘動諸蠻皆歸之,勝兵萬余人?!盵10]152-153彭士愁正因為勢力強大,這與他能溝通錦、獎等諸蠻有關。至于生活習性、經濟往來諸方面的聯系,史書記載不少,在此不再贅述。應該引起注意的是,這些蠻域的語言相通(均為北方方言區(qū)之西南方言)。馬克思在《摩爾根(古代社會)一書摘要》中引了這樣一段話:“‘民族’這一稱號適應于許多印第安部落,因為他們的人數雖然不多,卻獨特的擁有一定的方言和地域?!边€說:“語言本身——這是一定集體的產物,而從另一方面說,語言本身也就是這個集體的現實存在,而且是他的不言而喻的存在。”[11]189語言是交際的工具,可以用來表達情感,用來聯系,用來議和與交往,互相促進、互相補充??傊\、獎諸蠻相通,擴大了彭士愁的勢力范圍,為其挑戰(zhàn)補充了新的血液。
后梁建立之初,馬殷被封為楚王,從此南方就出現了一個獨立小王國。十世紀初,馬殷就已攻占潭、澧、衡、道等二十幾州,這是殷為王的條件。但他的周遭都是敵國,為了維護其統治,他極力結中原王朝為外援,在交通要道上設置邸務,賣茶取利,不征商稅,統一籌造鉛鐵錢,“故能以境內所余之物易天下百貨,國以富饒。”[12]8943-8973希范就是在這樣條件下繼位的。希范自幼聰穎,曾受到后唐“莊宗下璽書慰勞”[3]125。希范好學善詩,立位后,他上護朝政,下順其民,維護自己的統治。加上周圍諸蠻屬于自己的小天地,于是澧州、向環(huán)、辰州、宋鄴、涂州、昌師益等率溪洞諸蠻皆附于殷,殷請什郎為永順軍表張節(jié)度使。所以他無所謂征伐溪州,更談不上進攻、挑戰(zhàn)、侵略?!睹魇贰ずV土司傳》載曰:“歷朝征發(fā),利害各半。其要在扶綏得人,恩威兼濟,則得其死力而不足為患?!盵13]7981有關此類說法(宋)李燾《續(xù)資治通鑒長篇·卷二四五》有王安石的如下兩段話可用來借鑒:“淯井蠻,不當盛兵討之,蠻急則恃山林,官軍不能入也?!薄敖袢酥乇R下,以精兵擊之,以厚利誘降……?!闭\然,對待蠻族只需安撫,“歸者即用原官授之其土官銜?!盵14]2289-2298這種處理結果,的確是既無害也無咎。
還應說明,大量外籍人移居五溪,不但對五溪民族沒有影響,反而有利。他們先在五溪維生,然后定居繁衍,將本民族的文化,精湛的技藝傳授再生地,與“蠻”揚長避短、和睦相處。這也是彭士愁希望看到的結果。恩格斯指出:“暴力在歷史中還起著另一種作用,革命的作用;暴力,用馬克思的話說,是每一個孕育著新社會的舊社會的助產婆……”[15]223。彭士愁“效法唐制,再溪州之下設立大鄉(xiāng)、三亭兩縣,縣下設團保,命官置吏。雖仍受羈縻,實際已儼然一封建小王國。”[5]54他侵暴辰澧委實為搶占地盤,擴充地域,以便稱霸五溪,維護其獨立統治,建立一個新的以個人為軸心的封建小王國。
天福四年秋發(fā)起的戰(zhàn)爭延續(xù)到翌年春,彭士愁仍被劉勍所率楚軍圍住,困于山中,彭雖然占據“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險要地,但“劉勍虔遵廟算,密運神機,跨壑披崖,臨危下瞰?!盵8]18迫使“彭士愁走獎州遣其子師暠率諸蠻酋,降于勍?!盵8]28這里應該強調,劉勍“投毒火攻”不能說成“歹心”,應該說成劉勍應戰(zhàn)神智。誰都明白世上沒有善良的戰(zhàn)爭,任何戰(zhàn)爭皆殘酷的道理。國外一些戰(zhàn)爭家們說:戰(zhàn)爭是人類的命運,是一切事物的原始,是狂暴民族經常性的消遣,是人性的裂變,哪有不帶毒的戰(zhàn)爭呢?一旦發(fā)生戰(zhàn)爭,應該考慮的是戰(zhàn)爭的正義與非正義,應該分析戰(zhàn)爭的肇事者及其原因。彭士愁挑起戰(zhàn)爭,“投毒火攻”罪有應得。彭士愁既然“納貢”、“攜印”降楚,希范當然寬容,既然降楚,也無所謂奈何不了彭士愁。此乃所提異議。希范立銅柱為表決非示弱,而是做王的明知大肚,更談不上馬氏真敗。因此,立銅柱則顯示了馬希范的聰明才智而已,故“溪州之戰(zhàn)”因果已一目了然。
在“溪州之戰(zhàn)”議和期間彭士愁與竹林堂向宗彥共商議了四件大事情:其一,向宗彥愿意代替溪州五大姓的向姓在銅柱文中任職簽名;其二,向宗彥協助彭士愁做好了原吳著沖手下的大將田爾庚歸順工作,彭士愁當即封田為統兵大將;其三,請旨馬希范要向宗彥代管辰州、沅陵、桃源、澧州等南江即銅柱以南的疆域;其四,請旨馬王上諭朝廷,彭氏從下一代承襲起,其職名要以下溪州刺史兼都誓主授封,適當之時,在會溪坪銅柱邊建治所。向、彭二人共圖謀的四件事得到了馬希范的應允。于后晉天福四年(公元940年)七月十八,在會溪坪野雞坨立銅柱為界。雖然戰(zhàn)爭的結果是湘西北土家族首領失去對大湘西南部地區(qū)的管轄權,但也更加鞏固了對北部地區(qū)的統治,發(fā)展了當地經濟文化,為形成八百年老司城統治格局奠定了雄厚基礎。迄今,溪州銅柱還在,它既是當時戰(zhàn)爭的結果,也是和平的象征,土家族人民永遠會保護它。銅柱的鑄立,為當時帶來了相對的穩(wěn)定,戰(zhàn)爭雖然給雙方造成了損失,但客觀上也有利于生產的發(fā)展和社會的穩(wěn)定,符合當時各族人民的利益??梢哉f“溪州之戰(zhàn)”無所謂“正義與非正義”、“輸與贏”的問題,戰(zhàn)爭的結局是溪州銅柱的樹立,這充分體現了溪、楚雙方實現了一個雙贏的結果。從此,學界上“戰(zhàn)爭起因楚方、真敗亦楚方”或“戰(zhàn)爭起因溪方、敗陣者楚方”等觀點以及有關戰(zhàn)爭“正義與非正義”、“輸與贏”等諸多爭論不休的一系列問題便不攻而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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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李朝平)
The Association Studyof Xizhou StatePillar and the War of XizhouState
LONG Shiping
Xizhou State Pillar stood HuixiTown,Yongshuncounty,after moved to Wangcun Town. Because of the extremely importance of historical value, Xizhou State Pillarwas elected the first batch of national key cultural relics protection units by the State Council in 1961. To study Xizhou State Pillar, we must study the War of Xizhou State. The general view of causes and consequences of the war is that XizhouState was a provocateur and the Kingdom of Chu wasa winner. Some scholars put forward different views— “causes of Chu, failure of Chu” or “causes of Xizhou State, failure of Chu”. According to the inscriptions on this pillar and somerelevant literature, we can conclude thatXizhou State caused the war. For peace negotiation, Chu had deprived some rights of Xizhou State and also given tolerance.Overall, it is a totally win-win outcome.
XizhouState Pillar; the War of Xizhou State; Peng Shichou; Ma Xifan
C951
A
1009-8135(2016)05-0092-04
2016-05-20
龍仕平(1968-),男,湖南省鳳凰縣人,吉首大學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副教授,博士,研究生導師,主要研究簡帛、碑刻文字、文獻。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湖南碑刻整理研究與數據庫建設”(11XTQ010)、湖南省社會科學基金項目“湘鄂西土司碑刻研究——以湖南永順老司城為中心”(14YBA317)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