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葉明照（安徽）

曾經(jīng)的電視機

文 葉明照（安徽）

20世紀70年代，我從外地調(diào)回老家高溝工作。一天晚上聽一位老人說，高溝醫(yī)院在大院內(nèi)放電視，給人瞧不要錢。我問：“電視是什么？”老人說：“你去了就知道?！蔽绎w快地跑去，到現(xiàn)場一看，嗬，好家伙！一臺大黑白電視機擺在墻角的高臺上，下面坐了兩三百人，男女老少都有，有的坐在自帶的小板凳上，有的席地而坐，大家都仰著頭，看得很投入，一點聲音也沒有。我是后到的，雖看得不完整，但也算長了見識，從此知道了什么是電視機。

一年以后，鎮(zhèn)上有戶唐姓人家買了一臺9寸的黑白電視機，擺放在堂屋讓人看，每人收一毛錢，板凳自帶，生意很火，每晚都人滿為患。不久，有一家姓吳的也買了一臺9寸的黑白電視機，賣票讓人看。那時，我的兩個孩子還小，他們有時趁人少進去，看后講給我聽，說得眉飛色舞。

大約在1980年，我也發(fā)狠買了一臺12寸黑白電視機。記得有段時間放電視連續(xù)劇《霍元甲》，大家都愛看。我把電視機放在房內(nèi)五斗櫥上，不收費，村里人都來看。來的人多，房里擠得水泄不通。第二天搬到堂屋放，又擠滿了人，門外還有人不斷往里擠，沒有辦法，我只好叫停，大家只得散場離去。過了二三十分鐘，只有左右鄰居七八人在聊天，大家說，現(xiàn)在人少了開電視吧。我也以為人們都走了，便打開電視。沒想到，電視機一打開，“嘩——”，突然間不知從哪里冒出無數(shù)個人來，潮水似的往我屋里涌，原來大家都躲在屋前的玉米地里，就等著這個機會。我站在屋內(nèi)，讓里面的人把門關上，但外面的人拼命推門不讓關。里面的人往外推，外面的人往里擠。我發(fā)現(xiàn)門上方的磚開始松動，有塵土往下掉，一旦磚掉下來或是墻倒下來砸到人，那可不得了！于是我趕緊關了電視。

當時鄰村有一戶也買了電視機的人家，保密工作做得“最好”。他們每晚早早地把前后門關上，窗上遮塊黑布擋光線，把電視機擺在大衣櫥里放，夫妻倆躲在房里看，墻外聽不到一點聲音。整整5年多，他弟弟一家甚至他父母都不知道他家有電視機。后來，村里有電視機的人家漸漸多了，那家人再也沒有保密的必要，這才說出來。

現(xiàn)在電視機早已進入千家萬戶，但人們永遠不會忘記那段歷史。說起這些往事，人們都說改革開放后國家形勢發(fā)展快，這幾十年社會變化大！我相信，大家說的這些話都是發(fā)自內(nèi)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