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平
東漢劉晨、阮肇入天臺遇仙的故事最早記載于南朝宋劉義慶文學集團的《幽明錄》。該仙話在先唐志怪小說中占有重要地位,然在詩文中的出現(xiàn),則未見考查。以筆者所見,劉阮遇仙進入詩文領域,應以南朝陳徐陵的《天臺山徐則法師碑》為最早:“樵人看博,信未始乎淹留;仙客彈琴,固不移于俄頃。然而子孫皆其數(shù)世,鄉(xiāng)黨咸為草萊。”清吳兆宜注曰:“《幽明錄》:漢永平中,劉晨、阮肇采藥失故道。行至溪滸,二女迎歸,食以胡麻飯。求去,指示之。至家,已七世矣?!币浴懂愒贰贰肚贂芳啊队拿麂洝分械娜齻€故事說明仙凡兩界時間流速的不同。唐代眾多文體中,最早涉及劉阮遇仙的文學作品是初唐張的《游仙窟》。該傳奇以青年士子的狎邪游為題材,其結構框架、情節(jié)安排受到了《幽明錄》原始文本的深刻影響,將劉阮遇仙作為典故運用也很自然。傳奇中主人公張氏“身體若飛,精靈似夢。須臾之間,忽至松柏巖,桃華澗”,隨后即與十娘、五嫂多次對吟,其中一個回合張氏吟詠道:“何須杏樹嶺,即是桃花源?!笔锎鸬溃骸懊孵杳朗浚覞緛猩裣??!p心處,桃花落眼前?!蔽迳┰伒溃骸皹O目游芳苑,相將桃花林?!边@是文學史上首次將劉阮遇仙與陶淵明的桃源故事結合來寫,亦即取劉阮遇仙之人神遇合主題作為敘述結構,推動情節(jié)向前發(fā)展;取桃源故事之桃花意象作為女性與艷情的象征,渲染瑰麗浪漫的氣氛,從而奠定了劉阮桃源的經典模式。
與張同時的楊炯《和劉侍郎入隆唐觀》一詩則將故事發(fā)生地天臺與海上神山蓬萊相關聯(lián)。其詩云:“還如問桃水,更似得蓬萊。漢帝求仙日,相如作賦才。自然金石奏,何必上天臺?!碧宜藙⑷钣鱿芍炫_山的桃花澗。詩人將天臺山與蓬萊島相提并論,或許是受到東晉孫綽《游天臺山賦》將天臺山與蓬萊、方丈相類比的影響:“天臺山者,蓋山岳之神秀者也。涉海則有方丈、蓬萊,登陸則有四明、天臺,皆玄圣之所游化,靈仙之所窟宅?!痹娭械奶炫_、蓬萊乃神仙居所,與艷情無關。楊炯將二者融合來寫,為后來劉阮遇仙的書寫擴展了更大的藝術空間。如晚唐黃滔《祭先外舅》云:“神游蓬島,洞入桃源?!泵鞔_將蓬萊與桃源融為一體。李商隱《無題》(來是空言去絕蹤)云:“劉郎已恨蓬山遠,更隔蓬山一萬重?!鼻逯禚Q齡以為此處是用漢武求仙典故,然細玩詩意,此處蓬山當為情人所在地之代稱:劉郎已恨蓬山路途遙遠,而“我”所愛之人則遠在蓬山之外,其絕望無奈之情可想。同樣,“此去蓬山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亦是將仙山改造為情人相會之所。
盛唐崔令欽的《教坊記》中載有《阮郎迷》曲名,這表示劉阮遇仙故事至遲此時已成為音樂表現(xiàn)的對象,而眾多詩人對此題材的書寫,亦表明此故事已成為文學領域廣泛關注的一個熱點。李白、杜甫、劉長卿、盧綸、李端、武元衡、權德輿、白居易、元稹、房孺復、張祜、許渾、張賁、李商隱、王渙、魚玄機、李冶、紅綃妓等,或吟詠本事,或作為典故,劉阮遇仙在詩中的運用繁富出色。至于大規(guī)模的以劉阮遇仙為題材的詩歌,當首推晚唐曹唐《大游仙詩》中的劉阮系列五首、《小游仙》中的兩首以及《題武陵洞》五首。后者雖名為專詠桃源故事,但末首的“仙人來往無行跡,石徑春風長綠苔”則表明武陵與劉阮已密不可分。值得注意的還有晚唐孫棨《北里志》“王蘇蘇”條所載進士李標題窗詩:“洞中仙子多情態(tài),留住劉郎不放歸?!边@表明劉阮遇仙作為艷情敘事的符號運用很廣泛。
從上列諸人詩歌來看,劉長卿的《過白鶴觀尋岑秀才不遇》、武元衡的《送嚴侍御赴黔中》、權德輿的《桃源篇》、王渙的《惆悵詩》已將劉阮遇仙與桃源故事完全融為一體。杜甫的《卜居》、元稹的《代曲江老人百韻》、房孺復的《酬竇大閑居見寄》、李商隱的《寄惱韓同年》《中元作》聚焦于“阮郎迷”中的“迷”字,而此迷又有入山迷、洞里迷、歸思迷、重尋迷之不同。就意象使用而言,除了桃花流水、胡麻飯之外,還增添了月、風、云、煙、霞、露、草、鶴、雞、犬、瑟、樹木、蒼苔、巖石等事物,這以曹唐的游仙詩最為杰出。此類意象雖有一定的人間氣息,但整體上都籠罩著幽暗的悲劇性氣氛。在故事的深層挖掘上,此類詩歌也取得了比較重要的成果。如元稹《古艷詩》之“等閑弄水流花片,流出門前賺阮郎”著一“賺”字,突出了事件前期仙子的主動性。曹唐的《小游仙》亦以“偷來”“等”“緩歩”“輕抬”“擘”“擲”“倚”等動作描寫,生動刻畫出仙子的心理。王渙《惆悵詩》“晨肇重來路已迷,碧桃花謝武陵溪”則借鑒了桃源故事重尋未果的構架,將《幽明錄》結尾的“至晉太元八年,忽復去,不知何所”落實為劉阮重尋仙洞而迷路,將其納入重尋主題的范疇,啟發(fā)了后世同題材的文學創(chuàng)作。如清蒲松林《聊齋志異》中的《翩翩》,其結尾為“后生思翩翩,偕兒往探之,則黃葉滿徑,洞口云迷,零涕而返”,作者感慨道:“山中十五載,雖無‘人民城郭之異,而云迷洞口,無跡可尋,睹其景況,真劉阮返棹時矣?!倍鷳蚯彝踝右坏摹秳⒊咳钫卣`入天臺》則反其道而行,以重返桃源再結良緣收尾,是成功的再度改寫。
詩是唐五代的強勢文體,對其他文體影響廣泛,其中尤以詞為深刻。劉阮遇仙在詩中呈現(xiàn)的尋仙、思歸、迷惘等主題在詞中得到了全方位的書寫,表現(xiàn)出獨特的藝術風貌。我們可以從道教文化的角度來考察唐五代詞中的劉阮遇仙。道教是唐代的國教,五代時期的各個割據(jù)政權也延續(xù)了唐對道教的基本政策,少有變更。道教在社會生活、意識形態(tài)、文化藝術等各個方面都有著深刻的影響,僅以詞來說,《女冠子》《天仙子》《謁金門》《醉妝詞》《臨江仙》《步虛詞》《洞仙歌》《謫仙怨》《廣謫仙怨》《巫山一段云》等詞牌,最初都主要是反映道教徒的生活,尤其是女道士的幽怨孤獨。劉阮及二仙子作為道教中的神話人物,在這類詞中不是作為主人公加以刻畫,就是作為方外艷情的符號而出現(xiàn)?,F(xiàn)存最早的以劉阮遇仙作為仙道題材的詞,應以晚唐的皇甫松《天仙子》(晴野鷺鷥飛一只)、溫庭筠《女冠子》(霞帔云發(fā))最早。前者將《幽明錄》中劉阮離洞的時間由暮春改為秋日,地點改為十二峰,說明其詞僅是以劉阮作為離去者的代稱。后者中的霞帔、云發(fā)、鈿鏡、繡幃、玉樓、花洞以及鸞鳥等暗示了仙境的風月旖旎,“花洞恨來遲”呼應了《幽明錄》中二仙初見劉阮時“來何晚邪”的驚喜嬌嗔。endprint
五代時期,以劉阮遇仙為題材的創(chuàng)作,主要有三個中心:后唐、西蜀與南唐。后唐莊宗李存勖的《憶仙姿》是五代最早的以詞吟詠劉阮遇仙者,其詞深具道教文學的虛幻迷離之美。李氏早年文韜武略,勵精圖治,終成北方霸主,然其寵幸伶官,荒誕失政,導致倉惶出逃,中矢而亡。宋陶岳《五代史補》云:“莊宗為公子時,雅好音律,又能自撰曲子詞。其后,凡用兵皆以所撰詞授之,使揚聲而唱,謂之御制。”歐陽修《新五代史·唐莊宗本紀》亦云:“莊宗既好俳優(yōu),又知音,能度曲,至今汾晉之俗,往往能歌其聲,謂之御制者,皆是也。其小字亞子,當時人或謂之亞次,又別為優(yōu)名以自目,曰李天下。自其為王,至于為天子,常身與俳優(yōu)雜戲于庭。”清王士禛《五代詩話》卷一引《堅瓠集》褚人獲云:“李存勖搽畫粉墨,與敬新磨等日鬧優(yōu)場,粗獷之極,豈有清思者?乃其作《如夢令》詞‘曾宴桃源深洞云云,抑何婉麗如此?”按,宋胡仔《苕溪漁隱叢話》前集卷四十一引蘇軾語云:“余嘗浴泗洲雍熙塔下,戲作《如夢》兩闋,云(略)。曲名本唐莊宗制,一名《憶仙姿》,嫌其不雅,改云《如夢》。莊宗作此詞,卒章云:‘如夢,如夢,和淚出門相送。取以為之名?!睋?jù)后集卷三九所引莊宗《憶仙姿》詞曰:
曾宴桃源深洞(“曾”字據(jù)徐鈔本、明鈔本校補),一曲舞鸞歌鳳。長記欲別時,殘月落花煙重。如夢,如夢,和淚出門相送。
明梅禹金藏鈔本《尊前集》中,“殘月落花煙重”“和淚出門相送”二語位置互換?!蹲鹎凹酚谔K軾前已出現(xiàn),胡仔所記可能有誤。從藝術性來說,亦以《尊前集》為佳?!昂蜏I出門相送”是“欲別時”的具體場景,而“殘月落花煙重”緊隨“如夢如夢”之后,以景結情,使如夢人生更為迷離蒼茫。俞陛云《唐五代兩宋詞選釋》云:“五代詞嗣響唐賢,悉可被之樂,意重在音節(jié)諧美,不在雕飾字句。而能手作之,聲文并茂。此詞‘殘月落花句以閑淡之景,寓濃麗之情,遂啟后代詞家之秘鑰。”深得此詞三昧。清張宗《詞林紀事》卷二引查慎行語云:“疊二字最難,唯此詞恰好?!薄叭鐗?,如夢”恰似一聲聲嘆息,彌散在殘月濃霧之中,這或許是蘇軾易詞牌名《憶仙姿》為《如夢令》的原因。本詞是李存勖對劉阮遇仙本事的詩意描述,氣氛亦真亦幻,有著形而上的超拔,體現(xiàn)了道教文化對詞的深刻影響。
南唐詞人中,馮延巳的《陽春集》載有《醉桃源》三首,《如夢令》一首。《醉桃源》詞牌最早出現(xiàn)于《陽春集》,當為馮氏取《憶仙姿》首句“曾宴桃源深洞”而得,至宋代又有《阮郎歸》之別名。后者題作《如夢令》顯然有誤,五代的馮氏如何能用蘇軾改訂之詞牌?故此詞牌應以《憶仙姿》為是。馮詞筆下的劉阮遇仙道教色彩淡泊,如其《酒泉子》云:“隴頭云,桃源路,兩魂銷?!薄饵c絳唇》云:“蔭綠圍紅,夢瓊家在桃源住。”但一云“庭樹霜凋,一夜愁人窗下睡”,一云“顰不語,意憑風絮,吹向郎邊去”,主人公皆為人世間的癡男怨女,與劉阮遇仙之神異本事無涉。夢瓊雖為道教神仙人物,但此處也只是世間女子之代稱。其《謁金門》又云:“滿院落花春寂寂。”這顯然化用了曹唐的《大游仙》名句“洞里有春常寂寂”。值得一提的還有李煜的《菩薩蠻》:“蓬萊院閉天臺女?!边@是互文句法,以神山天臺、蓬萊代指女子的處所。
與后唐、南唐詞人相比,西蜀詞人以劉阮遇仙入詞最多,這在后蜀趙崇祚所輯《花間集》中體現(xiàn)鮮明。《花間集》錄有十八位詞人,詞作涉及劉阮遇仙的有皇甫松、溫庭筠、韋莊、歐陽炯、和凝、薛昭蘊、牛嶠、張泌、毛文錫、顧夐、鹿虔扆、閻選、李珣等十三人,其中除皇甫松、溫庭筠、和凝與西蜀無涉外,其他十位皆活動于蜀地。該團體在此題材上的最大特色是善于渲染道教色彩:從詞牌來看,以用《女冠子》最多;從意象來看,多用道教齋醮科儀所禱之所、所用之物,如五云、三清、洞天、醮壇、玉堂、藥院、齋殿、金磬、珠幢、法箓、降真函、瑤緘、霞裙、月帔、蓮冠等,俯拾皆是。如鹿虔扆《女冠子》上闋中的“鳳樓琪樹”直接運用了溫庭筠《女冠子》(含嬌含笑)“雪胸鸞鏡里,琪樹鳳樓前”的表述?!傍P樓”乃秦穆公為蕭史、弄玉所筑之樓,此處代指女子居所,“琪樹”出自孫綽《游天臺山賦》中的“琪樹璀璨而垂珠”。二者合稱,含蓄表明了天臺山上的仙凡遇合之事?!岸蠢锍羁战Y,人間信莫尋”亦是對曹唐名句“洞里有天春寂寂,人間無路月茫?!钡陌涤?。下闋的“齋殿”“醮壇”揭示了主人公的女道士身份。結句呼應上闋,點明女冠對已去情人的思念。該詞抒情與敘事交錯進行,曲調哀而不傷,深具中和之美。與之相比,顧夐《虞美人》中的“少年艷質勝瓊英,早晚別三清”以及“醮壇風急杏花香,此時恨不駕鸞凰,訪劉郎”之直抒胸臆,則寫出了少年女冠青春覺醒的沖動與齋醮難守的苦悶。
劉阮遇仙對于詞體風格的成熟裨益甚多。詞產生伊始,表現(xiàn)范圍相當廣泛,舉凡戰(zhàn)爭、佛道、婚戀、經濟、都市、山川、歷史等等,無不包含,幾乎和詩一樣題材廣闊。然而詞畢竟不是詩,其文體風格的形成有著一個去粗存精、與詩分離的過程。我們從敦煌所存民間詞集《云謠集》與文人詞集《花間集》的比較中可以清楚地看出這一歷史趨勢。與其他題材相比,婚戀詞最能體現(xiàn)詞體文學的獨特之美。詞將作家從“詩言志”的宏大敘事中解放出來,重新回到魏晉時確立的“緣情而綺靡”的抒情傳統(tǒng)。題材的精簡又影響到風格的純凈與定型,清曹爾堪《峽流詞序》云:“詞之為體,如美人,而詩則壯士也;如春華,而詩則秋實也;如夭桃繁杏,而詩則勁松貞柏?!币孕蜗蟮恼Z言辨析了詩詞文體風格之差異。清張惠言《詞選序》云:“唐之詞人,溫庭筠最高,其言深美閎約?!逼鋵崱吧蠲篱b約”未嘗不可作為詞體的美學境界,劉阮遇仙入詞正是該命題的注腳。如閻選的《浣溪沙》“劉阮信非仙洞客,嫦娥終是月中人”昭示著仙凡相隔的宿命,表現(xiàn)了人生悲劇的深刻性與普遍性(“深”“閎”);毛文錫《訴衷情》的“愁坐對云屏,算歸程。何時攜手洞邊迎,訴衷情”是“哀而不傷”,李煜《菩薩蠻》的“潛來珠鎖動,驚覺銀屏夢。臉慢笑盈盈,相看無限情”是“樂而不淫”,體現(xiàn)了“約”的中和精神。與巫山云雨的典故相比,唐五代詞中的劉阮遇仙綺靡清新而不淫靡爛熟,流露出一種形而上的超脫氣質。一種文體的確立,離不開該文體使用的語言材料,劉阮遇仙所衍生出的眾多意象,為詞體文學提供了豐富的語匯。這是劉阮遇仙對詞體特征確立的一大貢獻。
從詞牌來看,我們倘不拘泥于唐五代,而將時段下延至有宋一代,則除了巫山云雨之外,還沒有哪個題材為詞體提供如此眾多的詞牌名:《憶仙姿》(又名《如夢令》《宴桃源》《不見》《如意令》《比梅》)《醉桃源》(《阮郎歸》《醉桃園》《碧桃春》)《武陵春》(又名《胡搗練》《武林春》)《桃源憶故人》(又名《虞美人影》《醉桃園》《花想容》)等。宋黃升曰:“唐詞多緣題,所賦《臨江仙》則言仙事,《女冠子》則述道情,《河瀆神》則詠祠廟,大概不失本題之意。爾后漸變,去題遠矣?!秉S氏此言自是高論,唐五代詞以《女冠子》寫劉阮遇仙最多,表明了神仙道教思想對詞體文學的滲透。但劉阮遇仙入詞并不僅僅如此:作為一個包蘊豐富的文學原型,劉阮遇仙自由地穿梭于各個詞牌,具有強大的表現(xiàn)力。言為心聲,樂為情動,不同的詞牌意味著不同的音樂程式,折射出詞作對人心靈世界的多方位挖掘。作為一個情節(jié)曲折動人、不斷融合其他故事的神話傳說,詞人對劉阮遇仙作出的眾多個性化處理,展示了劉阮遇仙這一經典母題的永恒魅力。
唐帝國是東亞文明的中心,隨著遣唐使到中國廣泛深入的學習考察,中國的律令制、佛教、儒學以及詩歌、書法、繪畫、雕塑、音樂、舞蹈等藝術,源源不斷地輸入東瀛,經過將近兩個半世紀的消化改造,終于融為日本的民族文化。在此過程中,劉阮遇仙作為含蘊深厚的文學母題,也成為日本漢學家表現(xiàn)的重要對象。如有“日本白居易”之稱的菅原道真為著名畫家巨勢金岡所繪的長壽故事圖畫題詩,其中即有《劉阮遇溪邊二女》。而日本最早的漢學典籍之一的《風土記》之《丹后風土記》中的《浦島子傳》,則明顯采用了劉阮遇仙的敘事結構,成為日本五大神話故事之一浦島神話的源頭。
唐五代是劉阮遇仙經典化的重要階段,各種文體尤其是詩詞對此作出了巨大貢獻。劉阮遇仙與陶淵明桃源故事的合流,劉阮遇仙吸納道教文化,衍生出眾多文學意象與詞牌,以及該故事的遠播東瀛,對于考查文學題材與文體風格之相互促進、文學與宗教的融合、唐代文學向東亞世界的傳播等文學史命題都具有一定的意義。
[本文為2015年臺州市社會科學界聯(lián)合會研究課題“劉阮遇仙與唐五代詩詞”資助項目成果之一]
(作者單位:浙江大學人文學院臺州學院人文學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