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煜暉
(中央財經(jīng)大學 法學院,北京 10081)
法官員額制試行現(xiàn)狀及應對策略
劉煜暉
(中央財經(jīng)大學 法學院,北京 10081)
法官員額制是基于法官人數(shù)的限額而形成的制度。目前,各試點地區(qū)采用的法官員額比例確定方式及計算依據(jù)、法官選任標準和選任方式以及法官與審判輔助人員的比例存在一定的問題,不利于司法改革試點的價值形成。從系統(tǒng)論出發(fā),法官員額制的基本邏輯應當?shù)玫街匾暋獔猿址ü賳T額制的基本邏輯,應進一步探討通過工作量測量方法科學地確定相對固定的法官員額,從法官職業(yè)化建設的角度考慮完善法官選任程序并完善審判輔助人員的配置,盡可能確保改革的既定方向。
法官員額制;法官;司法改革
法官員額制度是基于法官人數(shù)的限額而形成的制度。法官員額制作為本輪司法改革的重要舉措之一,從提出時起就備受理論界和實務界的關切。然而,目前理論界和實務界的討論大多局限在這一制度本身的合法性及比例多少合適的問題上。事實上,法官員額制改革試點實施以來,已經(jīng)顯現(xiàn)出一些實際操作層面的問題。另外,從系統(tǒng)論來看,制度的構建本就是一項系統(tǒng)的工程。那么,法官員額制作為一項制度,在探討其是否合理和可行時,首先應當重視這一制度的基本邏輯,然后通過實證方法考察其實踐情況,并根據(jù)反饋的實踐情況反思這一制度在實踐中存在的問題,從而有針對性地提出完善策略,為改革的完善和制度的最終成型提供一些建議,這應當是更為緊要的工作。
十八屆三中全會指明本輪司法改革的方向是去地方化、去行政化、實現(xiàn)司法獨立,也提出了“完善司法人員分類管理制度”等改革部署,開啟了新一輪司法改革。近年來,在最高決策層主導下出臺的一系列關于司法改革的政策性文件①和各批試點地區(qū)的具體司法改革方案中無不涉及法官員額制改革問題。由此可見,法官員額制改革作為這一輪司法改革的重要舉措,其重要程度和受關切度不言而喻。事實上,這一制度的改革探索由來已久②,然而囿于當時歷史條件和基礎性配套措施的缺失等多方面因素,十多年來一直未能在實踐中取得實質性的進展。結合本輪司法改革的基本改革方向即去行政化、去地方化,實現(xiàn)司法獨立,法官員額制的基本邏輯應當體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以法官員額制推動法官職業(yè)化建設
基于審判權行使的專門性,要求國家從專業(yè)化和精英化角度推進法官隊伍的職業(yè)化建設。有學者經(jīng)過比較研究,西方法治發(fā)達國家的司法結構都顯示出一個共同的特點,即“三多一精”,反觀我國的司法結構則具有“三少一多”的特點。[1](P59)申言之,審判權的行使能否具有公信力和權威性,很大程度上在于行使審判權的法官是否具有權威地位。西方法治發(fā)達國家的法官之所以享有這種權威地位,就法官個體而言,必須具備優(yōu)秀的專業(yè)化素養(yǎng)和公正不移的德操;從法定程序上來看,法官必須經(jīng)過極為嚴苛的法定程序選任出來。僅就我國當前存在的法官數(shù)量龐大、整體素質難以保障等問題而言,即使我國能夠做到像西方國家一樣的法官職業(yè)保障制度,恐怕其權威地位也不容易獲得公眾的接受和信服。因此,本次法官員額制改革的意旨就是通過對當前法官隊伍在量上進行精簡調整,在質上予以優(yōu)化提升,從而推動法官職業(yè)化建設。
(二)以法官員額制為切入點實現(xiàn)司法獨立
司法獨立的前提條件是保障法院的獨立性和法官的獨立性。基于長期以來我國對法院系統(tǒng)和法官的管理制度套用與行政機關及其普通公務員一樣的管理制度,進行同質化管理,法院內部法官職務序列與非法官職務序列模糊不清,在人事管理制度上行政化色彩濃重[2],財政權又受制于同級財政部門[3](P111),加之法院在司法活動中往往受到各種因素干擾,導致法院和法官很難保持裁判者中立的獨立地位。③另外,從法官職業(yè)保障制度角度來看,由于法官行使審判權的特殊地位,決定了法官首先應當具有身份上的獨立性。[4](P144)只有首先對法院系統(tǒng)內部的各類人員按照不同的工作性質和內容進行分類管理,保證法官身份上的獨立性,然后在此基礎上實行不同的薪資待遇,加強職業(yè)保障制度等配套措施的建設,才能夠最終保障法官的獨立性。因此,本次法官員額制改革實際上是對法官身份的重新定位,通過制度革新,保障法官身份上的獨立性,同時帶動省級以下法院人財物統(tǒng)一管理制度、法官職業(yè)保障制度等諸多配套措施的改革,以此來祛除行政化和地方化的沉疴,從而推動司法的獨立。
(三)以法官員額制促進審判質量提高和司法資源優(yōu)化配置
審判質量的提高和司法資源的優(yōu)化配置的前置條件是保有一支專業(yè)化和精英化的高素質法官隊伍以及保障法院和法官的獨立性。如前文所述,目前我國的司法結構呈現(xiàn)“三少一多”的特點,法官隊伍數(shù)量龐大,而且素質良莠不齊,占用編制的部分法官常年從事非審判工作,真正從事審判工作的法官又為各種程序性和事務性工作所累,導致司法實踐中出現(xiàn)諸如審判人員不足、重復勞動率偏高等影響審判效率的問題,同時因受到行政化和地方化的禁錮,公正裁判更是難以保障。本次法官員額制改革旨在通過推動專業(yè)化和精英化法官隊伍的建設,并將審判工作和其他綜合性工作加以明確區(qū)分,使法官能夠“心無旁騖”地審理案件,保證審判權的集中行使,從而提高審判質量,實現(xiàn)“人盡其才”“才盡所用”的司法資源優(yōu)化配置。
實際上,法官員額制的基本邏輯能否實現(xiàn),不僅取決于頂層設計所包含的戰(zhàn)略規(guī)劃、實現(xiàn)途徑及配套制度的改革等基本邏輯是否通暢,還取決于其自身在司法實踐中的運行有無偏離頂層設計所預期達到的目標。因此,考察法官員額制的試點情況實有必要。
(一)各地試行法官員額制的基本情況
目前,全國的法院體制改革已分三批試點正式啟動,各地法院先后實施了司法體制改革工作。④從第一批司法改革試點地區(qū)已公布的改革方案來看,在各地法院的人員分類及比例方面,法官、審判輔助人員、司法行政人員三者之間的比例大致有兩類:一類是上海市設定的33%、52%和15%;另一類是以廣東省為代表,包括湖北、吉林等地方法院均采用的39%、46%、15%。與此同時,各地法官與審判輔助人員的比例有所提高,與2012年底公布的數(shù)據(jù)對比,當時的法官與其他審判輔助人員的比例為1∶0.7。而本輪司法改革實施以來,此類比例在部分地方法院有所提高。以江蘇省為例,一線法官與書記員的配比達到1∶1.1,又如廣東省,法官與法官助理、書記員的比例達到1∶0.8∶0.7。[5](P37)各地法院在具體的法官比例及法官與審判輔助人員比例上雖有不同,但是絕大部分地區(qū)在人員分類及比例上沿用了上海所采用的將法院有限力量盡可能向審判一線傾斜的改革思路。此外,就確定法官員額的編制依據(jù)來看,無論是上海市法院還是廣東省法院,在確定法官員額的數(shù)據(jù)時,均采用了人口數(shù)量、案件數(shù)量、法官辦案工作量、三級法院的職能定位四個標準因素作為衡量本地區(qū)法官員額的重要依據(jù)。
從試行的基本情況來看,目前,各地法院大致采用兩種方式來確定法官員額比例:一種是以編制數(shù)(人員編制總數(shù)抑或政法專項編制數(shù))為基礎,確定法官員額占編制數(shù)的比例。以上海市和廣東省為代表。另一種則直接確定法官員額數(shù)量。如“橫琴模式”⑤。各地法院在確定法官員額比例的實際操作中也保持了一定的靈活性,比如,廣東省從全省各中級法院實際情況出發(fā),采取了差異化探索,將39%的員額比例在全省統(tǒng)籌,在全省23個中級法院中確定了不同的法官員額,有些地方的法官員額比例不足39%,有些法院的法官員額比例則突破了39%。而在法官選任方式方面,各地法院采取的選任方式大部分是以考核和考試的方式為主。在領導干部是否入額的問題上,部分地區(qū)采用嚴格把控,如吉林省全省法院共有372名院領導入額,占院級領導職數(shù)的45.9%,吉林省高院有5名院領導入額,占院級領導職數(shù)的31%。然而,青海省強調領導干部暫時不入員額。各地法院在完成首批入額工作時也注意到預留適當法官員額比例,為引進優(yōu)秀法律人才保留空間,如上海市首批入額法官控制在25.5%、吉林省預留了15.3%的法官員額、海南預留了10%左右的法官員額。⑥
(二)法官員額制在實際運行中需要關注的問題
雖然,目前這項改革正在穩(wěn)步探索,在試行過程中也取得了一定進展,但是仍然存在一些問題值得深入探討。
1.法官員額確定方式及計算依據(jù)問題
目前各地采用的法官員額比例確定方式,存在明顯的不合實際。盡管編制數(shù)從理論上可以根據(jù)審判需求進行調整,但是將法官員額限制在一定范圍的人員,使得各地法院在實操層面各不相同,這給科學確定法官員額造成了較大的障礙。從目前各地區(qū)的實踐來看,大部分地方在推行法官員額制時將重點放在了對法官員額比例的博弈。無論是作為被“寄予厚望”的上海,還是廣東、橫琴等地方法院的具體改革方案,都未有討論法官員額的計算依據(jù)。而具體的計算依據(jù)究竟是采用“先根據(jù)一定的計算方法得出法官員額,再根據(jù)法院總人數(shù)換算為法官員額比例。還是直接設定法官員額比例,再根據(jù)法院總人數(shù)得到法官員額”⑦,這些細節(jié)都尚未對社會公開,“如果屬于后者情況,顯然是不符合司法規(guī)律和司法實際,背離了此項制度改革的方向,使得法官員額的確定具有極大的不確定性和可控性?!保?](P294)因此,在不能確定各地試點法院是根據(jù)何種方法計算得出法官員額的情況下,面對如此單一且未來不確定的比例計算方式,不得不令人擔憂,將對司法改革試點的價值形成沖擊而使其大打折扣。
2.法官選任標準和選任方式問題
目前各試點地區(qū)在把握法官選任標準和選任方式上仍有一些做法值得反思。比如,法官選任標準混亂不一,部分試點地區(qū)將法官按照職業(yè)資歷分成不同等級并根據(jù)不同的標準來完成員額選任,對目前同樣具有審判資格的不同人員實行區(qū)別對待。[7](P50)這種做法顯而易見的弊端在于容易造成選任標準上的雜亂無章,并且極易激起各界對程序是否公允的質疑。又如,在具體的法官選任方式方面,目前各地區(qū)普遍采用“考核考試”的方式選任法官。⑧這樣的選任方式中存在這樣兩個問題:一是考核評分權重過高,過于看重辦案業(yè)績,部分試點地區(qū)還將任職資歷作為一項十分重要的評分指標,有論資排輩之嫌。二是考試內容輕忽了對法官邏輯推理能力、法律思維和法律適用能力等專業(yè)素養(yǎng)的測驗,有流于形式的可能。[8]
3.法官與審判輔助人員的比例問題
各地法院所確定的法官員額比例,均參考了中共中央組織部 《人民法院工作人員分類管理制度改革意見》的精神⑨,但對于法官與審判輔助人員的比例,該文件并未有規(guī)定。從這一規(guī)定和上海、廣東兩地法院的法官員額比例來看,該兩地法院均將司法行政人員做了最低配置,即按15%的比例配置司法行政人員,其目的是將法院有限力量盡可能向審判一線傾斜,這是充分考慮了法院的工作是以審判為中心的職業(yè)要求,因此暫將司法行政人員這一比例視為無爭議的人員比例。如前文所述,無論是上海的33%法官員額,還是廣東的39%法官員額,都是在現(xiàn)有的、編制機構給出的法院總編制的基礎上確定的。從目前各地法院的探索實踐中來看,法院內部對員額的確定始終充滿了爭議。這種爭議是可以理解的,因為在一個已經(jīng)固定編制的范圍內,無論怎樣確定法官員額,總會有難以兩全的感覺,法官人數(shù)多了,相應的審判輔助人員就會降低;反之亦如此。因此,如何最佳地配置法官與審判輔助人員的比例,也是法官員額制在實踐中不可忽視的問題。
(一)確定相對固定的法官員額
如何科學地確定法官員額本身是個復雜和值得討論的問題。從目前最高人民法院初步確定的“兩步走”戰(zhàn)略⑩和各地法院的改革探索來看[9],僅有法官員額比例計算標準的設計內容,并未有為法院確定相對固定的法官員額的設計內容,而僅有的法官員額比例是通過何種計算方法得出這一比例,這一細節(jié)尚無可考察的公開資料。在這種情況下,也就無法嚴謹?shù)赜懻撨@些比例是否科學,故暫且以樂觀的態(tài)度認為,目前確定的法官員額比例是通過科學的方法確定的。在此基礎上,從“促進司法資源優(yōu)化配置”的制度邏輯出發(fā),法官員額制改革的目標并非僅僅是確定一個比例,而是最終要為法院確定與其具體的審判需求相一致的法官數(shù)量即法官員額,以此優(yōu)化司法資源在不同地區(qū)的配置。換言之,確定相對固定的法官員額是法官員額制改革在將來的試點時應當考慮的方向。然而審判需求屬于比較抽象的范疇,故其量化的一個重要標準應當是法院和法官的工作量。因此,要確定相對固定的法官員額,應當首先完成一項基礎性工作——認真研究法院各類工作的總量,從根本上確定法院的工作總量和法官的具體工作量,確定了相關法院和法官的工作量就大致能夠確定某一法院需要多少法官即可滿足審判需求,避免各地方各級法院因為采用單一的員額比例,使得案件較多、對法官需求較高的地區(qū)卻和那些案件較少、法官需求不高的地區(qū)在法官數(shù)量上卻是一樣的甚至不足。如果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對于實現(xiàn)司法資源的優(yōu)化配置是十分不利的。至于具體的策略可以嘗試采用工作量測量方法,在試點過渡期內,由最高法牽頭,第三方組織調研的形式,對各級法院案件進行分類、長期的跟蹤觀察,確定影響法官工作量考察的各種因素的權重,然后由各級法院以不同的具體審判需求為基礎來最終確定各法院相對固定的法官員額,否則法官員額制改革的基本邏輯無法順暢。
(二)完善法官的選任程序
法官員額制的改革目的并非為了讓所有的利益群體都受惠,當然,也不是為了讓某些利益群體受惠,其目的在于法官專業(yè)化和精英化。因此,在改革過程中,不應為了照顧某些利益群體而對法院其他同樣有競爭能力和資格的人采取差別待遇。從法官隊伍職業(yè)化建設或者說法官的精英化、專業(yè)化和職業(yè)化的這一制度邏輯出發(fā),僅就目前各地法院在法官選任標準和選任方式的探索來看,最迫切的工作應當是確定一個公平的選任標準和合理的選任方式。雖然四級法院有不同的審判需求,對法官的任職要求大有不同,但是成為法官的最基本標準應當是統(tǒng)一的,從西方法治發(fā)達國家對于法官最基本的選任標準來看,這一點也是可以得到印證的:扎實的專業(yè)基礎知識、豐富的司法實踐經(jīng)驗、高尚的司法品格、良好的身體和精神狀態(tài)都是一名法官應當具備的最基本的標準。因此,針對當前選任標準不一的問題,可以嘗試先設置最基本標準,在選任標準還可以增加學術研究成果、身體健康情況等基本標準,其中學術研究成果一項應當包括發(fā)表著作或論文的情況、相關領域實務問題研究情況等。而在具體的選任方式方面,應當削弱業(yè)績考核在考核部分的評分權重,將任職資歷、學歷等次要因素剔除出評分項目而僅作為同等情況下的考慮因素。此外,考試內容應當結合當時司法實踐情況和不同審判崗位的具體需求側重對專業(yè)理論知識的考核,使考試作為選任方式更具有實質意義。
(三)完善審判輔助人員的配置
如前文所述,在既有的編制內無論怎樣確定法官員額,總難以兩全。正是由于法官員額的確定問題與審判輔助人員的配置問題是相互作用的關系,因而要確保法官真正從事務性和程序性的工作負擔解脫出來,專心從事審判工作,審判輔助人員的配置十分重要。當前我國大部分法院的審判輔助人員嚴重不足,甚至連最基本的1∶1的比例配置都無法保證,根本無法保證法官專心從事審判工作,審判質量更難以保證。另外,由于我國長期以來沒有把審判輔助人員和法官放在應有的高度加以研究,更沒有科學配置審判輔助人員的理論成果和實踐成果,導致兩者之間職能不清,司法實踐中常常出現(xiàn)工作失誤。因此,如果完全拘泥于法院人員結構現(xiàn)狀測算法官員額,既不科學也不合理。從法官員額制“促進審判質量提高”的制度邏輯來看,如果能夠突破僅僅依靠法院人員結構現(xiàn)狀來測算法官員額和審判輔助人員的比例這樣的固化思維,將法官員額與審判輔助人員的員額放在同一層面上進行研究確定,明確法官與審判輔助人員的比例關系及其工作職能定位,同時拓寬審判輔助人員的準入渠道,建立正常增補機制的改革措施,或許能為法官員額的最終確定提供輔助保障。
當前對法官員額制的反思恰到時機,最高決策層“以點帶面”的改革思路意味著對這項制度在最終成型之前還存在修正和完善的可能。同時,首批司法改革試點單位的試點工作已經(jīng)開展到一定階段,實踐中出現(xiàn)的矛盾和問題更具突出性和針對性。因此,通過對當前法官員額制改革試行現(xiàn)狀的分析,對實踐中展現(xiàn)的各種矛盾和問題進行“有的放矢”地思考,為制度試點的推進提供參考,實在是最為緊要的事。在反思這一制度的實踐探索,我們會發(fā)現(xiàn)諸多問題:如何科學確定法官員額比例?如何確保法官的選任程序公平公正?如何完善審判輔助人員的配置?而破解這些問題的關鍵應是堅持法官員額制的基本邏輯,進一步探討通過工作量測量方法科學地確定相對固定的法官員額,從法官職業(yè)化建設的角度考慮完善法官選任程序,嘗試突破現(xiàn)有法院人員結構現(xiàn)狀來測算法官員額和審判輔助人員的比例這樣的固化思維,盡可能確保改革的實踐不偏離制度邏輯所既定的方向。
注釋:
① 包括但不限于以下指導性文件:2O14年6月,中央深改組第三次會議審議通過的《關于司法體制改革試點若干問題的框架意見》提出,完善司法人員分類管理等改革措施。2O14年7月,最高人民法院在印發(fā)的《人民法院第四個五年改革綱要》提出確定法官員額的基礎數(shù)據(jù)和輔助數(shù)據(jù)。前者包括法院轄區(qū)經(jīng)濟社會發(fā)展狀況、人口數(shù)量(含暫住人口)、案件數(shù)量等,后者包括法院審級職能、法官工作量、審判輔助人員配置、辦案保障條件等因素。2O14年1O 月23日,十八屆四中全會《決定》也提出了嘗試建立法官、檢察官職務單獨序列管理制度。
② 早在 1999年1O月,最高人民法院印發(fā)的第一個《人民法院五年改革綱要》就提出了關于制定法官編制的改革設想。2OO1年6月修改后的《法官法》也明確規(guī)定了要在法官人員編制內確定法官員額比例。2OO4年9月,最高人民法院下發(fā)的《關于在部分地方人民法院開展法官助理試點工作的意見》正式確定在北京海淀法院等18個法院試行法官助理制度,對法官員額、法官助理管理和審判組織運行模式進行探索。2OO5年1O月,最高人民法院印發(fā)的《人民法院第二個五年改革綱要2OO4—2OO8》再次提出研究制定和逐步落實法官員額比例方案的改革思路。2OO9年,最高人民法院印發(fā)的《人民法院第三個五年改革綱要(2OO9—2O13)》亦強調了要研究制定與法官職業(yè)特點相適應的職數(shù)比例和職務序列。
③ 陳衛(wèi)東教授指出:“司法地方化的根源在于地方黨委對司法人事的控制權,實踐中地方院院長由本院的上級法院黨組和其所屬的地方黨委考核提名,否則人大無法啟動選舉任免程序,地方黨委往往整體上有較大決定權”。季衛(wèi)東教授指出:“由于各級地方法院和檢察院在人事、財務以及設施等方面完全受制于同級黨政權力,案件管轄的范圍也取決于行政區(qū)劃,使得司法活動不可能獨立,因而也就很難公正。”
④ 鑒于部分試點地區(qū)推行時間尚短及已公布的相關數(shù)據(jù)不甚完善,為謹慎起見,僅就已有的較為詳細的數(shù)據(jù)進行分析探討法官員額制的試點現(xiàn)狀。
⑤ “橫琴模式”是指珠海市橫琴區(qū)法院,在法官員額確定方式上采用直接設定法官員額為8名,每名法官配備3名法官助理和1名書記員。
⑥ 以上數(shù)據(jù)主要來源于對上海、廣東、吉林、海南等各地方高級人民法院2O15年度工作報告及部分新聞報道的整理。
⑦ 不同的計算依據(jù)所依照的人員配置邏輯截然不同:前者強調的是遵循司法規(guī)律,根據(jù)審判需求決定法官數(shù)量;而后者看重的是組織人事管理,法官員額多少直接取決于人員編制數(shù)。
⑧ 以海南省法官選任方式為例,考試和考核的比重分別占4O%和6O%。就考核內容而言,包括院領導測評分、工作實績考核分、任職資歷量化分構成,而考試的內容主要是考察法官的政治素質和簡單的業(yè)務操作技能。
⑨ 該文件將法院工作人員分為法官、審判輔助人員、司法行政人員,并明確規(guī)定了法官與司法輔助人員的總數(shù)比例,即這兩類人員在四級人民法院的中央政法專項編制中所占人員比例分別為7O%、7O%、8O%、85%。
⑩ “兩步走”戰(zhàn)略是指:首先通過法院人員總數(shù)、案件受理等統(tǒng)計數(shù)據(jù)的分析,初步確定全國法院各類人員的員額比例總體幅度,并設計出法院人員比例測算的模型公式,這項工作目前已經(jīng)完成;其次由各高院在總體比例幅度內,根據(jù)本地具體情況確定本轄區(qū)內各級法院的員額比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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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何帆.法官多少才夠用[N].人民法院報,2O13-O6-O7(5).
(責任編輯:劉建朝)
The Status Quo of the Judge Quota System and Coping Strategies
LIU Yuhui
(Law School,Central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Beijing 100081,China)
The Judge Quota System is a system based on the number limit of judges. The measures of pilot areas have some problems, such as the method and calculation basis of the Judge Quota, selection and appointment procedures, the proportion between judges and trial auxiliary staff, which are not conducive to the formation of value of judicial reform.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ystem theory, the fundamental logics of the system should be taken seriously. To solve these problems, it is needed to adhere to the fundamental logics of the judge quota system, to determine the relative constant of the quota of judge by scientifically measuring the judicial workload, to improve the judge selection and appointment procedures from the aspect of professionalism and insure the reformation of trial auxiliary staff in order to ensure the established direction of reform.
Judge Quota System; judges; judicial reform
D926.2
A
1673-4343(2O16)O3-OO45-O6
10.14098/j.cn35-1288/z.2016.03.009
2O16-O4-O8
劉煜暉,男,福建三明人,碩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司法法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