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秀玲

（古田縣第一小學，福建古田352200）

小學語文寫作教學“教師下水”之路徑探究

潘秀玲

（古田縣第一小學，福建古田352200）

寫作教學一直是語文教學最薄弱的環(huán)節(jié)，這與寫作教學中教師的“教寫”和學生的“學寫”之間存在隔膜有重要關(guān)系。要消除這種隔膜，必先從教師親自寫作示范即“教師下水”開始。文章首先剖析了教師不下水的主客觀原因，指出了教師下水對喚醒、豐富師生言語生命的意義，并對教師下水的路徑進行探討。

寫作教學；教師下水；寫作示范；言語生命

盡管新課程改革轟轟烈烈，然而不必諱言，寫作教學仍然是當前小學語文教學中極為薄弱的環(huán)節(jié)。教師在作文課上“教”得口干舌燥，學生仍然不懂如何寫作，面對題目無話可說，寫出來的作文語言干巴，內(nèi)容空洞，長期視作文為畏途而厭惡寫作。事實上，這個棍子不能打在學生身上。打鐵還得本身硬，要教學生寫，讓學生樂寫，首先教師要會寫，要親自“下水”躬身示范，才能讓學生有所感悟有所學。對于小學生來說，剛接觸寫作不久，從看圖說話到看圖“寫話”，語文教師的示范對小學生寫作具有重要意義。對于寫作，老一輩語文教育家葉圣陶先生早在1961年就提出“教師下水”一說。他說，“語文老師教學生作文，要是老師自己經(jīng)常動動筆，或者作跟學生相同的題目，或者另外寫些什么，就能更有效地幫助學生，加快學生的進步。經(jīng)常動動筆，用比喻的說法說，就是‘下水’。”［1］應(yīng)該說，“教師下水”早已成為人們的共識，然而在寫作教學中真正下水的教師卻寥寥無幾。語文教師站在岸邊，跟學生大談寫作知識理論和方法技巧，然后把學生推入水中，讓他們?nèi)プ约骸坝斡尽?。前蘇聯(lián)著名教育家蘇霍姆林斯基一針見血地指出，“學生不會寫作文……最簡單的原因，就是教師自己不會寫作文，學生從來沒有聽到過教師自己談作文的體會?！保?］看來，要消除寫作教學中“教”和“學”之間的深重隔膜，教師就必須勤于下水。

一、教師緣何不下水

從客觀上看，有以下原因：一是考試指揮棒壓抑了教師的寫作。20世紀80年代以來，語文標準化考試愈演愈烈。就高考而言，它非常注重語言基礎(chǔ)知識和閱讀能力考查，寫作的分值只占三分之一左右。而寫作是智力強度最大，思維要求最高、最能體現(xiàn)學生語文綜合素養(yǎng)的腦力勞動。寫作訓練費時費力且不易見效，因此教師把更多的時間用在考試上能立竿見影的語基和閱讀訓練上。二是語文教師要花大量時間備課、寫教案計劃，應(yīng)付各種檢查，教學任務(wù)繁重，沒多少時間寫作。從主觀上看，教師對下水存在認識上的偏差，沒有認識到教師下水的重要性，甚至認為“下水文”會束縛學生思維和想象力。另外，有的教師覺得自己語言功底薄弱，平時就不怎么寫作，對寫作感到生疏，怕在學生面前丟臉。

其實，教師是可以下水的?？荚嚳己梭w制畢竟是外在的，而拿起筆來“下水”是自我的內(nèi)在言語需求。應(yīng)該正確認識下水對教師自身和學生的重要意義。下水，其實就是寫作，它不僅僅是課內(nèi)師生同題作文的“特殊作業(yè)”，更是一個熱愛言說、熱愛寫作的語文教師的生存方式。至于說一些教師寫作功底薄弱，怕在學生面前丟臉，這恐怕也是一種錯覺。今天的語文老師大都中文系畢業(yè)，接受過良好的漢語言寫作訓練，有寫作基礎(chǔ)，再加上比學生更為豐厚的年齡和閱歷，寫文章還是不成問題的。只要糾正了對寫作的認識，敢于下水，甚至敢于以自己的文章為靶子，師生一道品評其文章得失，吸取經(jīng)驗教訓。這樣，師生以言傳言、以心契心，便可以在言語表現(xiàn)上實現(xiàn)師生共進、教學相長。

二、教師下水之意義探尋

在寫作教學中，教師下水的寫作示范不論是對學生還是教師自身的言語生命都具有重要意義。

首先，教師下水有利于融洽師生關(guān)系，消除學生對作文的隔膜感和神秘感，激發(fā)寫作興趣，點燃學生寫作激情。語文課堂師生交流是言語生命的存續(xù)關(guān)系。學生具有一個很重要的心理特點就是向師性，也就是所謂“親其師，信其道”。假若教師只講寫作理論，學生是難以學會作文的。教師常以教材里課文為例，然而教材上的范文美則美矣，就是與學生的實際生活和年齡、水平相差太大。“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如果教師能親自下水，為文垂范，與學生共同作文，互相自由探討質(zhì)疑，這會使學生對作文的隔膜感和神秘感一掃而空，將極大地激發(fā)學生的寫作興趣和熱情。而且，寫文章也是一個交心的過程，學生通過閱讀教師的文章，無形中拉近了師生距離，教師在學生眼里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板著臉的太師爺了，而是一個充滿魅力、志同道合、親切可愛的朋友，很容易形成民主平等而情意融融的師生關(guān)系。

其次，教師勤于下水，積累寫作經(jīng)驗，能體會寫作甘苦，使寫作教學指導、作文評改更具有針對性，能加快學生進步。語文教師若經(jīng)常練筆，就會像葉老指出的，“深知作文的甘苦，無論取材布局，遣詞造句，知其然又知其所以然……隨時給學生引導一下，指點幾句，全是最有益的啟發(fā)，最切用的經(jīng)驗?！保?］教師就會對寫作有自己的深切體會，自然會將自己的作文經(jīng)驗推及學生，估計學生會在何處遇到何種困難，從學生實際出發(fā)來進行指導，抓住寫作關(guān)鍵進行點撥。尤其是教師在作文評改中，能針對學生作文中存在的主要障礙和普遍問題對癥下藥，寫成下水文，其教學更具有成效性。在交流探討時，講解自己的立意角度、思路發(fā)展、遣詞、結(jié)構(gòu)等等，容易引起學生共鳴，給學生啟發(fā)，從而啟發(fā)學生的寫作悟性。

再次，教師下水勤于寫作，熱愛寫作，既完善豐富自我言語生命，又言傳身教，在思想上、人格上積極地影響學生，使學生熱愛寫作。蘇霍姆林斯基曾“寫下1000多篇小作文，有的是描寫自然現(xiàn)象，有的是抒發(fā)自己的情感和內(nèi)心體驗”，［2］他通過它們和學生分享，感染學生，使學生熱愛寫作。一個熱愛寫作的教師，他是在向著精神上自我實現(xiàn)的路上執(zhí)著追求的?！把詾樾穆暋?，一個經(jīng)常拿心和學生交流的教師，他對學生的影響是潛移默化、潤物無聲的。不常寫作的教師和一個勤于寫作的教師在對學生的言語作品上態(tài)度是有差別的，［3］因此對學生的言語生命也會產(chǎn)生不同的影響。前者帶著一種苛刻的挑剔的心態(tài)，缺少愛心，對學生批評多，表揚少；教學方式呆板，注重理論灌輸，欣賞趣味褊狹，對學生的創(chuàng)新和探索多持否定態(tài)度，甚至傷害學生人格尊嚴，扼殺學生言語生命。學生充滿挫敗感，陷入?yún)拰懩嗵?。后者由于勤于寫作，深知作文甘苦，諳熟學生心理，小心地呵護學生言語生命。他指導時投入的是期待目光，抱著欣賞態(tài)度，采用委婉批評，送出真誠鼓勵，帶著寬容和理解，允許自由探討，學生在此平等民主的氛圍中學習寫作，自然樂寫、愛寫，自由言說?？鬃诱f，“有德者必有言”，教師對寫作的熱愛，會喚醒、照亮學生的言語生命，不但在情感思想上啟迪學生，在人格上也會對學生的生命成長產(chǎn)生積極的影響。

三、教師下水之路徑探究

在教學實踐中，教師可以結(jié)合學生寫作實際，根據(jù)活動形式和寫作教學目標，探索多種的下水路徑。例如，在寫作教學中，師生可以根據(jù)同一題目作文。這要求教師能夠注意角色的轉(zhuǎn)換，即要以“學生的視角、教師的水平”來寫作。這樣既能貼近學生實際感受，又在立意、選材、措辭等方面有較好的水平，使學生“跳一跳能摘到桃子”。

1.教師提前下水

對于新題材或新主題的寫作，學生往往會感到無從下筆，這時教師在作文知識講授完后，提供自己事先寫好的下水文，并對立意加以點撥，師生一起討論。這樣可以啟發(fā)學生思路，給學生以借鑒。例如，《習作2(人物素描)》是蘇教版小學語文第六冊中的第2篇習作。為啟發(fā)學生寫作，有位教師寫下這篇下水文：

我有一個追求完美的媽媽，她幾乎在任何方面都要求盡善盡美。

有一次，媽媽答應(yīng)我打掃完衛(wèi)生就帶我去奧體中心盡情地游泳。于是，我開始掃地，媽媽則開始拖地、擦家具。我三下五除二就把家里的家具擦干凈了。可媽媽還在仔仔細細地拖著地，頭發(fā)都被汗水打濕了。于是我耐心地等著，等了十幾分鐘，媽媽終于干完了，我一看家里，地面光潔，窗明幾凈。于是，我們拿上游泳的物品高高興興地準備出發(fā)?？蓜傄淮蜷_門，就看見門后面有一長條的灰塵，我說：“這一點灰塵，不用拖了吧？”“不行啊，做事就要追求完美。”媽媽一邊說一邊又拿起拖把干了起來……

瞧，這就是我的媽媽，一個追求完美的人，在她的身邊有時我會覺得有壓力，可就是這樣的“壓力”讓我不斷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不足，不斷尋找努力的目標，我很慶幸有這樣一個追求完美的媽媽?！蹲非笸昝赖膵寢尅罚?］

這篇下水文模仿學生的口吻，通過描寫具體的事例，凸顯了媽媽“追求完美”的特點，對小學生觀察和回憶身邊人物、學會抓住人物某一特征具有很好的示范作用。不過，為了不禁錮學生想象力和創(chuàng)造力，避免學生因“依葫蘆畫瓢”寫成千篇一律的文章，教師不應(yīng)把自己的下水文當做典型模板讓學生模仿套用，而應(yīng)該定位為“引玉磚”(而不是“樣板文”)來激活學生思路。

2.教師即時下水

這是說教師和學生面對同一題目，同時和學生一起寫作。這種方式有利于調(diào)動學生積極性，鼓舞學生，激發(fā)學生的寫作熱情。師生寫完后，在講評課上進行討論、比較。教師可以介紹自己對題目的理解，講解自己展開思路、選材、結(jié)構(gòu)行文過程，使寫作教學具有鮮明的直觀性和示范性。例如，蘇教版四年級下冊寫作課“記一次活動”，教師可以把自己當做學生，和學生一起動筆，把活動的經(jīng)歷體驗和收獲感受細致地描摹出來，讓學生也來比較和評價。語文特級教師李鎮(zhèn)西常常采用這種下水方式，師生在這種類似競賽的激情氛圍中進行寫作。據(jù)他介紹，在作文評講中學生共評，有些學生趕上甚至超過他自己的水平。［5］

3.教師最后下水

這是教師根據(jù)批改學生作文中出現(xiàn)的普遍傾向性問題而進行有針對性的下水作文。比如學生初學寫人記事，習作中普遍出現(xiàn)記流水賬或詳略失當?shù)默F(xiàn)象。教師自己下水寫好文章后，在課堂講評中進行比較，這樣學生的認識就比較深刻，在修改中學會對材料進行取舍。

需要指出的是，對于同題作文，不必篇篇下水，一學期寫3-4篇即可。還可以結(jié)合課文內(nèi)容，選好下水切入點，采用片段下水，口頭下水等。以小學語文蘇教版六年級上冊的第24課《大自然的文字》為例，結(jié)合課文描述的富有趣味的大自然文字，教師可以片段式地啟發(fā)學生回憶螞蟻搬家、鏡子滴水等等這些常見的現(xiàn)象，書寫成大自然文字，探究大自然的奧秘與神奇?？傊?，需結(jié)合學生學情靈活采用下水方式。

4.教師課外下水

課余下水，是指教師于課堂教學之外的練筆。它可以是文學創(chuàng)作如散文、隨筆、詩歌、小說等，也可以是議論、雜文等應(yīng)用寫作，還可以寫教學研究論文等等。這些是教師個體言語生命的體現(xiàn)，也是作為語文教師應(yīng)有的精神生活方式。

總之，作為語文教師，他也許不是個優(yōu)秀的寫作者，但他一定是個多讀善思，熱愛言語表現(xiàn)的人。教師若經(jīng)常拿自己寫下的文章在學生中朗讀和交流討論，會消除學生對于寫作的畏難情緒，激發(fā)學生創(chuàng)作沖動。教師文章在報刊雜志上發(fā)表了，那么在學生中引起的積極效果是不言而喻的。學生讀著報章上印著自己的語文老師名字的文章，會感到格外親切、動情，那崇敬之情溢于言表，言語生命被喚醒，點燃的創(chuàng)作激情會一發(fā)而不可收。

［1］中央教育科學研究所.葉圣陶語文教育論集［M］.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1980.

［2］〔前蘇聯(lián)〕B.A.蘇霍姆林斯基.給教師的建議［M］.杜殿坤，譯.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1999.

［3］王德勛，史暉.“教師下水說”的理論價值和實踐意義——學習葉圣陶語文教育思想札記［J］.教育探索，2001（8）.

［4］冠縣金點子工作室.追求完美的媽媽［EB/OL］.［2010-09-19］.http://blog.sina.com.cn/s/blog_6292540 50100limd.html.

［5］李景陽.語文教學論［M］.西安：陜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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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5-15

潘秀玲（1976-），女，福建古田人，古田縣第一小學高級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