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廈大肄業(yè)生之死,八年無語的校內隱居

2016-04-20 10:59朱小黑
知音·上半月 2016年4期
關鍵詞:廈大舍友同學

朱小黑

這是一個非常極端的案例:廈大才子馬珂衡畢業(yè)后就此失蹤,8年后,他被人發(fā)現(xiàn)送至救助站時,竟已失語,當夜自縊而死。

一個堂堂名牌大學生,為何落得這般田地?他失蹤這8年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本刊記者獨家聯(lián)系到了馬珂衡的姐姐和媽媽,并采訪了他在廈大的同學老師、廈大派出所民警,還原了他的人生從晴朗到黯然,直至絕望而亡的最后軌跡……

失落的學霸:除了學習啥也不會

馬珂衡是湖北隨州市南郊縣人,1983年出生在一個貧寒農家,上面有兩個姐姐。大姐馬曉梅從隨州師范畢業(yè)后在市郊一所中學當化學老師。二姐和馬珂衡只相差兩歲,為了供弟弟讀書,她考上重點高中后卻將學費要回來,南下打工給弟弟湊學費。

馬曉梅今年39歲,她參加工作時,馬珂衡才讀6年級。在她的心目中,弟弟小時候很聰明,愛運動,很調皮。馬珂衡的父母都不識字,但對兒子的管教非常嚴厲,農活從來沒讓他干過一點,只要求他安心讀書,因為他承載著全家人的全部希望。

馬珂衡母親脾氣急躁,經(jīng)常去找老師了解兒子平時的一些學習情況,兒子在學習上稍有松懈,她就會將他暴打一頓。在棍棒的高壓下,馬珂衡的學習成績漸漸拔尖,他的房間一面墻上貼滿了各種獎狀。

進入青春期后,馬珂衡的性格變得內向了。馬曉梅每次想和弟弟聊聊天,說不到三句他就開始煩了:“我要開始學習了?!?/p>

對此,馬珂衡的父母并沒有在意,馬曉梅也以為是弟弟學習任務重,壓力大,沒有放在心上。一家人舉全家之力給予馬珂衡最大的關愛。馬家雖然困難,在兒子身上卻從沒吝嗇過,兩個姐姐的大部分工資都貼補給了弟弟。馬珂衡也很爭氣,2000年,以曾都一中第一名的成績考入湖北省重點高中隨州一中,大姐怕他在學校食堂吃不好,堅持每天下班后給他做飯送飯。

那時,馬珂衡算是意氣風發(fā),雖然和人交流不主動,但他學習成績優(yōu)異、身材勻稱擅長打籃球,學校里不少女孩追過他,給他寫情書,他都不予理會。

當時,馬珂衡可謂學校十足的“紅人”,他的目標明確:考名牌大學。老師的喜愛同學的欣羨,讓這個志存高遠自信滿滿的農村少年對未來充滿憧憬。

2003年,馬珂衡以隨州市高考前十名的成績考入廈門大學公共事務學院公共事務管理專業(yè)。盡管沒有考上自己最愛的專業(yè),但是能考上名校,全家人都非常高興。因為村里飛出了第一只“金鳳凰”,連平時很少走動的遠房親戚都趕過來送禮,榮耀一時。

整個暑假,家里人都在為馬珂衡籌集學費,他也一直在城里做家教賺錢。為了節(jié)約路費,馬珂衡一個人去學校報到。他走的那天,在鞭炮驚天的紅屑和震響中,同族的親人們眾星捧月般將他送到村口,父母布滿溝壑的臉上綻放的笑容,滿滿的都是驕傲。

初入大學,馬珂衡感覺什么都是新鮮的,經(jīng)常往家里寫信。馬珂衡的父母特意裝了一部座機,方便兒子往家里打電話。

不久,馬珂衡買了一部諾基亞黑白屏手機。馬珂衡的宿舍一共有四個男孩,其中一位是廈門本地人,父親是廈門市某局的局長,其父幾次請同學們到高檔酒樓吃海鮮。

第一次見到吃到那么好吃的東西,馬珂衡在一次與家人的通話中專門對父母表達了喜悅心情。

據(jù)馬珂衡的舍友講述:大一時,班級氣氛非?;钴S,同學們都積極參加各種社團活動,一些積極分子還開始自創(chuàng)社團,馬珂衡當時更是躍躍欲試。

然而,在中學時代堪稱風云人物的他,在偌大的廈大卻顯得是那樣平凡。在填寫社團報名表時,其他人都有自己的特長,而他除了學習,什么都不會。在連續(xù)幾次受挫之后,馬珂衡非常郁悶失落。只是偶爾有老鄉(xiāng)過來看他,他都會興奮用家鄉(xiāng)話和對方熱聊好一陣子。沒人來的時候,他就一個人去自習室。那時候的他,開始陷入精神上的孤獨。

因為肯用功,馬珂衡大一時的學習成績很不錯,得過學校的獎學金,還輔修了法學院雙學位。大一寒假回家,馬珂衡用做家教的錢給家里人買了廈門特產(chǎn)龍眼肉,還給家里的每個人買了一雙紅襪子。他向親人們事無巨細地匯報著自己在學校里的點滴,他一再對父母說自己要拿雙學士學位,將來當律師。他拿出軍訓時的班級合影對家里人說:“同學們都說我和輔導員老師長得很像兄弟,輔導員很照顧我?!?/p>

寒假后返回學校,馬珂衡開始四處尋找兼職,然而找到一份穩(wěn)定的兼職工作并不容易。很多人一看到他一口外地方言,土里土氣,就把他打發(fā)走了。

宿舍另外3個人家境都不錯,經(jīng)常聚餐,可是馬珂衡身上沒有多余的錢請客,漸漸地,舍友們的聚會他不肯再去了,和舍友們的交流也越來越少。

在窘迫的生活面前,他對家境富裕的同學憤憤不平,甚至仇視,說話變得很偏激。

據(jù)和他同宿舍的同學說:大三課程結束以后,班級以學分績點排名情況統(tǒng)計保送研究生名額,當名單公布,舍友們對保送的同學表示祝賀時,在宿舍一向很少說話的馬珂衡用不屑的口氣說:“還不是因為‘有關系才保研,我不稀罕!”就這樣一次原本愉快的聊天不歡而散。

實際上,廈大所有的保研名額都是按學分排名進行公示,當年該系保研的十幾個人當中,有一大半同學出身農村,家境貧寒。當時馬珂衡所在的班級里有六十幾個學生,其中不乏家境貧困的同學,學校給每個班級的貧困生補助比例都很高,每個學年申請助學貸款時,班干部和輔導員老師都會想到馬珂衡,但他都無一例外主動放棄了。

迷茫的前路:

躲在虛擬世界“刷存在”

據(jù)舍友說:他們宿舍四個人除了馬珂衡外,都有筆記本電腦,有時課程作業(yè)需要打印,他從未向舍友借過電腦,寧可跑到很遠的學校公共機房去打印。大三上學期,他對母親和姐姐馬曉梅打電話說要買電腦寫畢業(yè)論文,家人趕緊東拼西湊的借了3000元錢寄給他,他買了一部組裝的臺式電腦。

然而,這個馬珂衡剛剛擁有的新鮮玩意,卻迅速占據(jù)了他的全部精神世界。當時大型網(wǎng)絡游戲方興未艾,班級里的很多男生都很喜歡玩,可是馬珂衡卻深深的上癮了。自從他買了電腦,就再也沒有去上過課,每天睡到下午才起床,出去簡單吃點東西后就窩在宿舍戴著耳機玩游戲,一直到凌晨四五點鐘才睡覺,周而復始的過日子。在虛擬世界里,馬珂衡找到了自己現(xiàn)實生活中缺失的價值和存在感。他開始只是玩斗地主等初級的游戲,后來他的高智商很快顯現(xiàn)出來,在魔獸爭霸等戰(zhàn)略游戲里的級別讓一般玩家望塵莫及,他可以以低級的裝備完美干掉一個上萬元裝備的普通玩家,被尊稱為“大師”級人物。

由于作息時間黑白顛倒,他與舍友也基本上是零交流。大一大二忙于學習,大三開始沉溺游戲,馬珂衡在班級和學校里沒有什么朋友,更沒有談過女朋友,除了上網(wǎng)網(wǎng)費和吃飯開銷,他幾乎不花任何錢,衣著也非常簡樸。這個入學之初還在憧憬著畢業(yè)后能夠帶領一家人逆襲的天之驕子,早已把最初的夢想拋在了網(wǎng)絡游戲的迷幻深處。

據(jù)舍友說:當時廈大一位輔導員老師要負責上百個學生的管理,每一屆學生中,只有個別表現(xiàn)突出的學生老師才會有印象,上課點名由于人數(shù)眾多也只能抽查,所以馬珂衡長期不上課并沒有引起注意,班上長期不上課的也不止馬珂衡一人,只要成績及格并且完成畢業(yè)論文,就可以順利畢業(yè)。直到大四上學期結束,馬珂衡連掛了數(shù)門課,輔導員找他談話,一再提醒他一定要在畢業(yè)清考中把掛科科目一次性通過,按時提交畢業(yè)論文。馬珂衡當時卻不屑地問:“畢業(yè)論文有什么用?”

大四下學期,學校課程已基本結束,舍友們都忙著實習找工作,本地同學甚至已經(jīng)回家去住,更沒人關注馬珂衡的生活,他與這個世界最后的一點聯(lián)系也漸漸中斷了。而遠在千里之外的父母和姐姐,對馬珂衡的情況一無所知。據(jù)馬曉梅回憶說,弟弟上了大學后,除了打電話之外,經(jīng)常給家里寫信,至今家里仍然保留著數(shù)封他以前寄回家的書信,他的媽媽不識字,信都是馬曉梅和妹妹念給她聽的。在信里,他一直像大一時一樣,讓父親一定要好好養(yǎng)病,母親做工不要太辛苦,叮囑兩個姐姐一定要教育好小孩。

而其實當時的馬珂衡對未來已徹底迷失方向。在大四時他的一封家書中這樣寫道:“為什么有些人生來什么都有,而我生來什么都沒有。我曾經(jīng)以為上大學是農村孩子出人頭地的出路,現(xiàn)在看來卻不是?!?/p>

其實,身邊有很多學子和他一樣清寒,只是都在默默努力,期待有朝一日改變命運。只有他,驕傲的觸角被社會輕輕一觸,在碰到一些阻力和障礙后,就懦弱地躲在了游戲中。

輔導員老師并沒有輕易放棄馬珂衡,在他的重點盯防和多方督促下,馬珂衡開始著手寫畢業(yè)論文了。然而有可能令馬珂衡回歸的這個關口,一個更大的打擊接踵而來。

2007年1月,馬珂衡的父親開農用三輪車時與公交車追尾受重傷切除了右肺,家人給馬珂衡打電話,他回了一趟老家。當時他還欠著學校最后一年5000元的學費。根據(jù)廈門大學2004年出臺的《廈門大學完費注冊制度》規(guī)定:欠繳學費學生不準參加當年的畢業(yè)答辯并扣發(fā)畢業(yè)證。學校一直在催繳,父母也承諾寒假后湊錢給他。然而,看著父親重病在床,藥費都沒有著落,他再也不忍開口要錢,而是囁嚅著說:“我自己會想辦法交上。你們不用操心了?!蹦切┨?,他每天都在醫(yī)院晝夜守護著父親,直到父親從ICU轉到普通病房。媽媽和姐姐反復追問馬珂衡找工作的事情,他總是回答:“快了,快了?!?/p>

一個月后,馬珂衡要返校了,他反復叮囑母親和姐姐,一定要照顧好父親。臨走之前,馬曉梅給弟弟塞了300元錢,他又偷偷給姐姐塞回了包里。實際上,馬珂衡并沒有繳清學費的能力,不交學費就意味著不能參加畢業(yè)答辯,沒有畢業(yè)證?;貙W校之后,在論文提交的最后期限,他主動提出放棄答辯。他寧可讓別人覺得自己是因為沒寫論文無法畢業(yè),也不希望別人知道他拖欠了學費。就這樣,四年過去,馬珂衡只拿到了一個肄業(yè)證。

2007年6月底,學校要求學生必須馬上離校了。馬珂衡沒辦法,只得開始四處找工作。一個沒有畢業(yè)證的大學生找工作,其艱難可想而知。他每天奔走,卻一無所獲。根據(jù)馬曉梅的講述:2007年8月,馬珂衡通過一個網(wǎng)友得知,北京有一個很賺錢的項目,他拿著自己身上僅有的一點積蓄趕赴北京,沒想到一下火車就直接被帶到傳銷窩點,搜走了身上的所有東西,稍不聽話就遭遇拳打腳踢。兩個月后,他趁看守不注意逃出魔窟,通過逃票從北京來到武漢,下了火車后,借了一個路人的手機給馬曉梅打電話,讓姐姐趕緊來接他回家。

隱居校園8年:

“失語者”意外離世

馬曉梅趕緊讓丈夫趕到武漢把弟弟接回了家??吹降艿艿哪樕锨嘁粔K紫一塊,除了身上穿的一套衣服之外,證件、手機等隨身的東西都不見了,她非常著急,驚問弟弟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消失兩個月?為什么不去工作?家人的殷切期望,也許都在像刀一樣刺激著馬珂衡,他只是敷衍了幾句。呆在家里的時光,他經(jīng)常每天只對著天空發(fā)呆。

在家呆了兩個星期后,馬珂衡說自己在學校還有行李和電腦要整理,找馬曉梅借錢買了返廈的火車票。馬曉梅當時已經(jīng)感覺到弟弟有些不對勁,一再叮囑他如果在廈門找不到好工作就趕緊回來,馬珂衡答應了。

沒想到,馬珂衡這一走就此消失,再也沒有回來出現(xiàn)在家人面前。馬曉梅一再通過QQ聯(lián)系弟弟,但始終沒有回應。馬珂衡的母親見兒子沒打電話回家,也非常焦灼,馬曉梅只能百般安慰母親,說弟弟在廈門工作,非常忙,不會有事。

2008年3月,馬曉梅突然收到一封弟弟寄來的信,此時距離他失蹤已經(jīng)三個多月了。馬珂衡這封信字跡十分潦草:“姐,媽:我混不出個樣就不回來了,別擔心我。你們一定要保重身體,照顧好爸爸,兒子對不起你們……”

信沒有落款地址,只能根據(jù)郵戳判斷寄自廈門,馬曉梅看完信就意識到不對勁了。

從那以后,馬珂衡不僅沒有露面,連書信都沒有了。在此后長達8年的時間里,一家人先在廈門數(shù)次尋人。通過廈門大學教務處得知當年馬珂衡并沒有畢業(yè),只是得到了肄業(yè)證。在廈門久尋無果,家人又拓展到福建各地,苦苦尋找,依舊沒有任何結果。馬曉梅和弟弟唯一的聯(lián)系方式就是QQ,馬珂衡的QQ個性簽名8年來也從未變過:漸行漸遠。8年來,馬曉梅每天都在QQ上給弟弟留言,說盡各種好話,祈求他趕緊回家。然而,他卻從未回復過。只是在每年過年前夕,馬曉梅在QQ上問弟弟是否回家過年時,他才回復兩個字:“不回”。每年的這兩個字,成為他與家人的唯一聯(lián)絡,也成為了家人的唯一希冀:至少他還活著!為了找到弟弟,馬曉梅和丈夫不惜花重金請人用QQ定位證實QQ登錄地點在廈門,可卻無法確定精確位置:廈門那么大,弟弟你在哪里?

2013年5月28日,馬曉梅的丈夫和父親一起去廈大派出所進行失蹤人口登記尋人,當時曾找到了當年廈大公共管理學院黨委副書記和馬珂衡當年的同班同學洪超(已留校任教),洪超老師肯定地說:2011年上半年的一天,他在學校東區(qū)食堂吃飯曾經(jīng)碰到過馬珂衡,意外碰到老同學,洪超非常驚訝,興奮地沖過去想和他聊聊天敘敘舊,可馬珂衡一看到他,緊張得連飯都沒吃就低頭跑開了。后來洪超又在校園里數(shù)次碰到他,每次馬珂衡都落荒而逃。馬家人得到這個消息,重新在廈大校園里拿著馬珂衡的照片到處打聽,可是找了半個月也一無所獲,不得不回到湖北老家。

2015年12月25日,馬珂衡終于有了消息:當時他撿到一張學生卡到學校超市消費100元,丟失學生卡的學生在補卡時發(fā)現(xiàn)錢數(shù)有變向廈大派出所報警。警方根據(jù)超市監(jiān)控錄像,找到了身在廈大校園的馬珂衡。據(jù)民警介紹,當天把馬珂衡帶到派出所后,在他身上搜出了那張學生卡,但由于馬珂衡已經(jīng)失語,民警只能找來紙和筆,讓他寫出自己的名字和家庭住址。民警根據(jù)他的指認找到了他的棲身之地:廈大一個廢棄多時的地下車庫。得知他曾經(jīng)是廈大的學生,如此這般落魄的模樣讓民警十分震驚,根據(jù)他提供的姓名等信息查詢廈大校內學生檔案發(fā)現(xiàn),大四畢業(yè)前夕,馬珂衡在廈門大學派出所打印了戶口遷移證,自從誤入傳銷丟失身份證后,他沒法轉戶口,戶口原件至今還留在廈大派出所里。

派出所民警問馬珂衡是否愿意回家,他在紙上寫下兩個字:不想。當晚,派出所民警將他送到廈門市湖里區(qū)救助站,工作人員在做好登記之后,幫他買好了第二天中午從廈門到武漢的火車票。得知自己即將被遣送回原籍,馬珂衡的情緒一度失控,蹲坐在地上,工作人員只能暫時安撫他的情緒。根據(jù)事發(fā)后湖里區(qū)救助站內的監(jiān)控錄像顯示,當天晚上給他安排休息的房間是三人間,凌晨三點鐘,待同房間的另外兩人熟睡后,馬珂衡起身穿好衣服,在黑暗中摸索著來到救助站廁所,他將鞋帶解下,綁在了窗框上,蹬著凳子站上去,將脖子套進繩圈,踢掉凳子……兩分鐘后,他停止了掙扎。

工作人員第二天清晨發(fā)現(xiàn)馬珂衡自縊身亡,馬上通過廈門市公安局聯(lián)系到隨州公安局,找到馬曉梅。馬曉梅得知弟弟畢業(yè)8年從未曾離開過廈大,一直寄居在廈大一個廢棄地下車庫中,平時就在學校的自習室用校園公共WIFI上網(wǎng)玩游戲打發(fā)時間時,震驚得無言以對。馬珂衡的姐夫和父親連夜趕到廈門,發(fā)現(xiàn)他所有的遺物只有一臺二手聯(lián)想筆記本電腦和一個行李箱。行李箱中有幾件破舊的衣物和簡單的洗漱用品。而在那間昏暗的地下車庫里,有一個小小的通風口。我們已經(jīng)不得而知,他是否曾經(jīng)想過走出那扇窗,就能回到熙熙攘攘、流汗流淚、生龍活虎的現(xiàn)實世界。

馬珂衡最后的遺容令人唏噓:他骨瘦如柴,174cm的個子只剩下不到100斤,如同風中的飄絮。他死后,他的電腦作為唯一遺物被父親帶回家中,父親后來將兒子的電腦扔進了滾滾長江中,悲淚橫流:“就當他一直都在外面讀書吧。”父親由于車禍嚴重后遺癥,一直不能干農活,家里幾畝地都承包給了別人。同村的馬珂衡兒時的玩伴們大多已結婚生子,兒女繞膝,馬珂衡的母親一想起兒子,就傷心痛哭:“如果我娃沒讀書,我也早抱上孫子了?!?/p>

[記者手記] 馬珂衡意外離世后,由于他蝸居的地下車庫距離馬家多次報警的廈門大學派出所同在廈大校園,馬家人在過去的8年里多次到該派出所登記尋人,馬曉梅對其不作為和發(fā)現(xiàn)失蹤人口后未能及時通知家屬,而是送至救助站造成弟弟死亡提出了質疑。本刊記者也采訪了廈門大學派出所的相關領導,他們認為馬珂衡的自殺他們沒有任何責任,出警和遣送的過程都符合相關的法律法規(guī)。馬曉梅同時質疑馬珂衡長期蝸居大學校園內的地下車庫,廈門大學存在著管理上的漏洞,廈大方對此作出了相關解釋。廈門市湖里區(qū)救助站對馬珂衡作出了一定補償。

本刊記者曾應馬曉梅的要求,聯(lián)系到馬珂衡的同學,現(xiàn)在在廈門大學任教的洪超老師和其舍友連先生,想得到一些馬珂衡在廈大期間的照片作為留念保存。連先生將這個消息發(fā)布在了廈門大學2003級公共事務一班的同學群里,知悉此事的許多同學都積極尋找。最后卻悲哀地發(fā)現(xiàn),馬珂衡并沒有參加畢業(yè)合影,畢業(yè)聚餐也沒有參加,他大學四年,竟沒有和任何同學合過影。那4年,他如同一個隱形人,游離于班集體之外,最后又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里。

馬珂衡的經(jīng)歷令人感慨。曾經(jīng),寒門子弟,多少人龍門而躍,成為了時代的精英。

然而當下,農村寒門子弟和城里的孩子相比,出人頭地卻變得越來越難,僅憑一紙大學畢業(yè)證和獲獎證書,即便是名牌大學,想光宗耀祖,除了不懈的努力之外,百折不撓的堅持和意志更為重要。寒門子弟不缺吃苦精神,缺的正是身負清貧之時,面對奢華落差時不敵視,正確面對,積極調整的心態(tài)。也許這才是貧寒子弟改變命運時最急需要解決的問題。愿馬珂衡的悲劇給所有正在努力拼搏的年輕身影一個鄭重的告誡!

(文中馬珂衡為實名)

編輯/朱 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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