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連 城

地球人，我們來過（上）

文/連 城

1

馬小蓬放學回家，媽媽正在廚房里忙著。

“我回來啦！”馬小蓬放下書包說。

“嗯，幫我剝點姜?！眿寢岏R上給馬小蓬指派了個活兒。

剝姜的時候馬小蓬隨口問道：“爸爸怎么還沒回來？又加班了吧？”

“加什么班，又不知跑哪兒了，電話都不接！”媽媽不高興地說。

馬小蓬爸爸是名外科醫(yī)生，另一個身份是“民間科學家”，簡稱“民科”。他主攻“地外生命學”，所有地球之外的生命體都在他研究范圍內。他在外頭租了個小實驗室，常常把自己關在里頭搗鼓，有時連飯都顧不上吃。今天既然沒加班，大約又在實驗室里貓著了。

電視正播新聞：“據(jù)目擊者稱，飛行器進入大氣層時并沒有燃燒，只攜帶一道詭異藍光。藍光墜落廠區(qū)后消失了！附近居民想去看個究竟，但是因為天落小雨，光線較暗，一時無法接近?，F(xiàn)在有關專家正在趕赴現(xiàn)場……”

爸爸回來了，馬小蓬急忙跑出來迎接。

“爸爸！有飛行器……”

“知道。我們的人第一時間得到消息。有人接近廠區(qū)，讓警察趕了出來……”

爸爸口中“我們的人”是一個民間科學家的小圈子，正式名稱是“地外生命研究小組”。

“為什么？”馬小蓬急切地問。

“封鎖消息唄?！卑职滞葱募彩椎卣f，“我要不是割那條該死的闌尾，完全能夠第一時間趕到現(xiàn)場，至少拍一段清晰的視頻，運氣好還能取一些樣本！”

馬小蓬呆住了。爸爸很難過，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臨睡前，馬小蓬聽到爸爸在不停地打電話。

2

“最新消息！”第二天早晨，兩眼紅血絲的爸爸在餐桌上發(fā)布新聞，“昨晚降落的飛行器可能是有史以來最詭異的飛行器。它消失了！武警官兵進行地毯式搜索，沒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馬小蓬坐公交車上學。路上看到的氣氛果然和平日不同。不僅有警察巡邏，還有一些形跡可疑的人探頭探腦。

學校里也在講飛行器的事情。有人說昨晚的新聞是假的，所謂的藍光只是球狀閃電；有人說藍光其實是廠區(qū)可燃廢氣爆炸；還有人說飛行器是真的，它只是從廠區(qū)掠過，又飛走了。

教生物的錢老師對飛行器的事很感興趣，他跟同學們說，下班就去實地考察，把新聞的真?zhèn)闻宄?/p>

“錢老師，你也研究地外生命嗎？”馬小蓬以為錢老師和爸爸是同行，也是個“地外生命”愛好者。

“不，我對球狀閃電感興趣?！卞X老師說，“我想去現(xiàn)場看一下，結合氣壓、濕度、風向，爭取還原真相?！?/p>

馬小蓬沒有說話。要是錢老師研究出眉目，爸爸就沒戲了。藍光如果是球狀閃電，就不可能是飛行器，外星人就更不可能再有。

馬小蓬決定也去現(xiàn)場看一看。

下了公交車還得走一段路，到了事發(fā)廠區(qū)，馬小蓬發(fā)現(xiàn)設置有崗哨，禁止可疑人物進入現(xiàn)場。所有的“民科”和閑漢只能在外圍溜達，包括錢老師。

錢老師沿著工廠的圍墻走。工廠雖然早已廢棄，圍墻卻還結實，錢老師溜達了半天，也沒找到一個缺口。

錢老師把目光投向一根電線桿，它離圍墻很近。

錢老師抱住電線桿往上爬。肥胖的身體像一只考拉，馬小蓬一看就想笑。

眼看就要攀到墻頭了，錢老師忽然慘叫一聲跌下來。馬小蓬急忙跑過去把他扶起來。

錢老師尷尬地說：“人老嘍，不中用了！”他挽起袖子，馬小蓬看到他胳膊肘蹭掉了一塊皮，滲出一大片血絲。

“我去買片創(chuàng)可貼？”馬小蓬殷勤地問。

“不用！”錢老師說，“你瘦小靈活，幫我一個忙，爬進去看一下，拍段視頻就可以。有什么奇怪的事情也可以告訴我?！?/p>

馬小蓬答應了。在錢老師的幫助下，他帶著相機爬上電線桿，很快翻過了圍墻。

圍墻里蒿草叢生，到處矗立著巨大的生銹鐵罐。高大空曠的廠房里有人影晃動，一些白衣白帽戴口罩的人手持探測器各處搜索。

馬小蓬不敢讓他們發(fā)現(xiàn)，他仗著身材矮小的優(yōu)勢在蒿草叢里潛行了一會兒，拍了一些視頻。鏡頭里沒有出現(xiàn)任何可疑的東西，只有廢棄的設備和斷磚爛瓦。后來，他擔心暴露形跡就出來了。

“似乎沒有什么有價值的東西?！瘪R小蓬把相機交還給錢老師。錢老師表示了感謝。馬小蓬又說：“我該回家了，不然媽媽會擔心。您走嗎？”

“啊，我再等一會兒?！卞X老師揮揮手，讓馬小蓬先回。馬小蓬走出很遠，看到錢老師還在圍墻附近探頭探腦。

3

爸爸晚飯又沒回來吃，他忙壞了。神秘飛行器吸引了所有“民科”的注意力，對于他們來說，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第二天馬小蓬去上學，也沒看到爸爸。在走廊里，他遇到了錢老師。

“錢老師！”馬小蓬輕輕地叫了一聲。錢老師沒有回頭，似乎沒聽見。馬小蓬連忙跑兩步追上他。

“錢老師，您昨天晚上幾點回來的？”馬小蓬仰視著錢老師的臉。

“我昨晚回來得比較晚，都半夜了?！卞X老師慌忙回答。

“有沒有遇到驚喜？”

“沒有！”錢老師斷然搖頭走了。

學校可不管飛行器不飛行器，上課、作業(yè)，按部就班，并沒有因為突發(fā)事件就讓學生少抄一篇課文。何況一直也沒有新進展，又趕上期中考試，一天下來，所有學生都有點頭昏腦漲。

馬小蓬頂著個大腦袋回到家。爸爸也回來了，馬小蓬立刻想起飛行器的事。

“爸爸，這兩天你有收獲嗎？”

爸爸搖了搖頭，眉頭緊鎖，一直鎖到吃完飯也沒松開。吃完飯是電視時間，爸爸又穿上外套準備出門，馬小蓬猜他大約要趕去實驗室。

“中科院應該給你們這批人發(fā)獎金！”媽媽嘲諷道。

爸爸沒有理會，蹬上鞋準備出門。這時電視里正放本地新聞，一個婦女對著鏡頭驚魂甫定地說：“我家就一條大丹犬，我不知道怎么會多出來一條，完全一樣！我喂一次，我老公喂一次，完了才知道我們喂了兩次，兩條狗！”

“知道后你們采取了什么措施？”記者問。

“知道后就趕緊找狗啊。我拉著我們家貝利，跟老公去找他剛喂過的那條。那條狗本來在陽臺待著，看我們去，蹭一聲跳出去了，然后就不見了——是真的不見，我老公把頭探出去，什么都沒有！”

爸爸又回來了。神情嚴峻。

“雖然是民生臺，也不該放這個，不成靈異片了嗎？”媽媽批評道。

“靈異事件正在發(fā)生?！卑职肿讼聛恚拔覀兊娜伺臄z了一些照片，這些照片顯示，飛行器降落地附近有不可思議的現(xiàn)象……”

“那是什么？”馬小蓬連忙問。

“我還不能跟你們說。其實電視臺也不該放這個，搞不好會引起社會恐慌。飛行器是真實的，它甚至帶來了地外生命，那些生命，很有可能是些擬態(tài)者……”

“擬態(tài)者？”馬小蓬和媽媽異口同聲地問。

“它們可以模擬任意一種形態(tài)，甚至是無生命體?！?/p>

馬小蓬覺得渾身發(fā)冷。

4

第二天，馬小蓬照例去上學。他謹記爸爸的叮囑，注意一切事物，哪怕是公交站臺、垃圾桶。

學校里一切平靜，除了隔壁班一個男生曠課。到了下午，男生又來了，當然挨了一通批評。除此之外，再沒什么新鮮事。

平靜的表面掩藏著騷動的暗流，在人們不曾留意的時刻，詭異的事件一直在發(fā)生。街

拐角忽然多出一棵桂花樹，路燈奇怪地變密集，悄然增多的流浪狗，身份不明的閑漢……然后人們一個不留神，一切又恢復原樣，似乎只是一場夢魘。

一個看似平靜的日子，詭異幕布掀開了一角：一位主婦去兒子的臥室喊他起床，

發(fā)現(xiàn)已人去樓空。不僅如此，連

他三歲的妹妹也不見了！驚慌的主婦

趕緊報警。警察經過調查發(fā)現(xiàn)，男孩熱愛科學，曾多次逗留在飛行器降落的工業(yè)區(qū)；在學校他曠過半天課，半天的時間，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恐慌的氣氛彌漫了校園。校長召集所有教師開會；班主任訓話，所有學生不準離開集體單獨行動，上學放學必須有家長接送！

規(guī)定一下，怨聲載道。有些家長工作忙，沒時間接送孩子。當然馬小蓬不在這范圍內，媽媽在家閑得發(fā)慌，巴不得有機會出來透透氣，亮亮她的時裝。

沒有家長接送的學生呢，由老師負責將他們護送回家。馬小蓬坐著媽媽電動車的時候，常能看到一隊隊由老師護送著的同學。

除了上學放學嚴陣以待，平常還是很平靜的。學校大門緊鎖，保安二十四小時巡邏，似乎不用擔心有什么事情發(fā)生。

（故事未完，精彩請看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