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娜

摘 要：從2014年初央行副行長，外匯管理局局長易綱提出將在中國深入研究托賓稅，國內外展開了對托賓稅的討論。已實施托賓稅的國家，如智利、泰國、馬來西亞等國的實踐經驗也備受關注。而針對中國這一龐大的經濟市場實施托賓稅的可行性分析卻飽受爭議。托賓稅能否在中國立足并走遠，成為當前的一大議題。

關鍵詞：托賓稅；經濟形勢；實踐經驗

一、托賓稅的提出和發(fā)展

托賓稅這一概念是1972年美國哈佛大學的詹姆斯·托賓提出的。簡單來說托賓稅就是針對外匯交易課征稅收，目的通過降低資本流動速度，增加短期投機交易成本，防范因國際資金流動規(guī)模過大造成的匯率不穩(wěn)定風險。托賓的這一觀點在當時被形象比作“在飛速運轉的國際金融輪軸上投擲沙子”。然而，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國際金融市場飛速發(fā)展的背景下，托賓稅剛一提出，就猶如石沉大海，沒有得到任何關注。但隨著1987年全球股災、1992-1993 年歐洲匯率機制危機，1997年亞洲金融風暴以及后來巴西金融危機的爆發(fā)，金融交易稅被世界各國提上議程。

二、世界各國實施托賓稅的實踐經驗

從各國征收托賓稅的實踐經驗來看，托賓稅的具體形式有以下四種：外匯交易稅、所得稅、預扣稅和無息存款準備金（URR）。其中外匯交易稅按照一定比例對所有外匯交易征收交易稅；所得稅是對非居民持有本幣資產征收所得稅；預扣稅是在不確定稅率和資本所得的最初環(huán)節(jié)按一定比例預扣資金；無息存款準備金是從跨境投資額中抽取一定比例的資金存入央行，但該存款在一定期限內為零利率。這幾種形式都能夠增加套利交易成本、抑制投機者交易意愿。由于各國國情、金融制度、匯率機制以及經濟發(fā)展情況各不相同，各國之間對外匯交易征收托賓稅形式也不盡相同。

巴西主要采取征收交易稅、針對不同期限的跨境交易調整稅率加之其他限制性措施來控制資本流動規(guī)模，并取得一定成效。但該政策需要頻繁的稅率調整，因而降低政策效率，而且還會抑制長期境外資本的流入。智利采取的是URR，該措施首先針對除貿易信貸以外的外匯貸款實施URR，隨后擴展到直接投資和潛在投機資本等領域。智利可以說是實施URR政策最為成功的國家之一，該政策不僅維持了利率的穩(wěn)定，也保持了國內貨幣政策的獨立性，另外對調整跨境資本流入期限的機構有顯著效果。但這一措施也導致避稅問題的頻頻發(fā)生。泰國在1997年金融危機爆發(fā)前是固定匯率政策，允許資本自由流動，但過度的套利交易導致匯率異常波動，泰銖幣值大幅下跌，被迫放棄了固定匯率。因此泰國針對資流動進行管制，主要采取無息存款準備金、信息報告制度等。但泰國未能對不同期限、不同資金交易量的準備金率和稅率做出精細化規(guī)定，稅率體系相對不健全，導致泰國政策實施效果不佳。

以上三國征收托賓稅的經驗得出以下啟示。第一，托賓稅不能獨立實施，必須結合其他管制措施、宏觀經濟等政策來保障資金流動和匯率波動的穩(wěn)定性。第二，要依據(jù)本國資本流動情況因國課稅，切實做到既不抑制長期投資意愿又防范短期惡意投機。即資本管制與資本開放對立統(tǒng)一。第三，要根據(jù)實施效果靈活調整政策制度，不斷的發(fā)現(xiàn)管制盲區(qū)和漏洞并及時采取合理有效的彌補性措施，從而完善資本流動管制制度。

三、中國提出研究托賓稅的背景

在2014年初，央行副行長外匯管理局局長易綱在《求是》雜志發(fā)表《外匯改革：一項重要而緊迫的任務》中稱將深入探討托賓稅，無息存款準備金、外匯交易手續(xù)費等價格調節(jié)手段，抑制短期投機套利資金的流出入。這是繼歐盟2014年1月開始正式推出托賓稅后，央行首次公開研究該稅種。文中易綱強調要堅持把防范跨境資金流動沖擊作為外匯管制的關鍵。根據(jù)金融形勢，適時加快建立跨境資金流動監(jiān)測體系和預警平臺。

2014年之前，中國面對的是長達十年之久的資金凈流入的壓力，外匯儲備不斷增加。在當時中國研究并出臺了大量控制跨境資金流入的工具和政策，有效降低了資金的流入規(guī)模。2015年美國加息后，中國等一些新興經濟體面對巨大資金外流壓力。2015年8月，人民銀行推出新一輪的匯率改革，完善人民幣兌美元中間價報價機制，新匯改推出后三日，人民幣兌美元隨即貶值4.7%。彭博數(shù)據(jù)顯示，2015年8月約有1416.6億美元資金流出中國，超過7月凈流出1246.2億美元的歷史記錄。2016年3月22日，外匯匯局綜合司司長王允貴在回答《第一財經日報》記者提問時表示，從過去一年跨境資金流出來看，目前中國外匯管理政策的工具箱是相對豐富的，但有關部門也在研究進一步豐富工具箱，托賓稅也是正在研發(fā)的工具之一。王允貴稱，只要是降低跨境資金投機流動的速度，增加投機者的交易成本，都可以稱為托賓。不排除針對短期跨境資金流出采取托賓稅的可能，外匯當局正在研究。

四、國內外對中國實施托賓稅的爭論

薩塞克斯大學發(fā)展研究所的瓊斯，這個所謂的金融交易稅的支持者認為，國際上一些人很需要在中國這樣一個龐大的市場進行交易，中國實施的一點交易稅并不會改變他們的交易意愿。牛津經濟研究院（Oxford Economics）亞洲經濟部主任高路易（Louis Kuijs）則表示，人民幣的國際化有賴于中國金融政策的積極性，如果實施像托賓稅這樣的措施，可能在國際上被認為是一種倒退，將不利于人民幣。還有分析者認為，托賓稅治標不治本。目前的匯率波動，資金流出，套利交易增多，根源不在稅制政策而是市場對經濟的信心，對經濟前景悲觀的期望。穩(wěn)定匯率最終需要的是經濟結構性改革。托賓稅一旦開開征就會在一定的時間內固定下來，這樣對長期的資金流動產生抑制作用。另外，中國是正在崛起的大國，是新興經濟體的代表，政策當局應該從長遠的角度考慮資金的流動，實施相關的稅制政策。由于征收托賓稅的課稅對象難以劃分，即正常資金流動和短期投機資金流動無法識別，采取全部征收一刀切的手段，必然會挫傷市場信心，人民幣交易量也會萎縮。

關于國際上對中國實施托賓稅的爭議，業(yè)內相關人士稱托賓稅只是諸多管理工具的一種，是對政策工具箱的一種補充。2016年3 月 23 日，對外經濟貿易大學校長助理丁志杰對《第一財經日報》表示，如果推出托賓稅，更有效的方法是在流入環(huán)節(jié)設置。他認為2015年資金流出的原因是2008年金融危機后資本過度流入留下的隱患，流入環(huán)節(jié)不設置好的話，等流入發(fā)生逆轉時再進行管理就會很困難。托賓稅采取無利息存款準備金有利于減少短時期資金套利。這樣可以遏制惡意炒作投機，恢復市場信心。2016年3月15日，彭博社消息稱，央行已起草外匯交易托賓稅規(guī)則以限制人民幣投機炒作。但征收初始匯率設置為零，目的是建立相關制度，并不立即開征。

目前，國內外對中國開征托賓稅仍存在較大爭議。至于托賓稅在中國這個龐大的市場上能否有顯著作用，還無法定論。但根據(jù)當前的金融形勢，將托賓稅納入外匯管理政策工具箱中已毋庸置疑，當今全球金融市場持續(xù)低迷，中國經濟發(fā)展速度放緩，經濟下行壓力大，跨境資金過度流出，這都給中國政策的制定和實施蒙上一層面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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