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星野
伴隨著歡快的維吾爾族民歌旋律,新疆拍攝的黨教片《謠言不可信》在觀眾會心的笑聲中降下了帷幕。歡笑過后,細品該片,覺得《謠言不可信》一片最大的亮點可用一個字來概括——“輕”。的確,全片正是用輕松的話題、輕快的節(jié)奏、輕喜的風格,為我們展現(xiàn)了新疆的一個小村所發(fā)生的那些令人捧腹卻又引人深思的故事。而故事中所飽含的濃郁的邊疆特色、多彩的民族風情、鮮活的時代氣息則躍屏而來,悄然拂動了我們的心弦。
話題輕松,風和雨細
設想一下,當你面對一個沉重的話題時,內心難免會產生緊張甚至是抵觸的情緒;反之,如是一個輕松的話題,自然會讓你覺得很放松。交談是如此,觀片亦是同理,沒有人會喜歡沉重的內容。也由此,設置出相對輕松的話題,就成為消除交往屏障的重要手段,也是消除觀眾抵觸心理的巧妙手法。《謠言不可信》所講述的話題,就是“輕松”的,涉及到的都是新疆某村現(xiàn)實生活中的一些家長里短、雞毛蒜皮,是我們生活中經常會遇見的點滴小事。話題雖小,卻很實際,且在編導營造出來的濃郁的生活氣息映襯下,形成了一個極為輕松的觀影環(huán)境,讓我們感覺如置身于三月熏風之中而得到放松。
選擇“小”話題作為全片敘事切入點,可以避重就輕,為觀眾營造出一個“減負”和“卸載”的觀看環(huán)境。“小”話題即那些小事,當然,這種“小”是形式上的,須知,小話題不等于是小主題;編導通過對一系列小事的描述,引導觀眾以小見大,去真正領悟全片的主題,這才是我們黨教片的制片目的?!吨{言不可信》說的是新疆有個比西巴格村,村里經常會有些謠言,雖不“驚天動地”,卻也總讓村民人心惶惶。有“外出打工的美麗拜被傳當了酒吧小姐”“據說因村子地下有銅礦而要動遷”“聽說農村優(yōu)惠政策明年就沒有了”“據傳有人偷孩子”等等,這些張家長李家短的小話題,細細分析,都是我們現(xiàn)實生活中聽到的這樣或那樣的謠言的“翻版”。事都不大,在實際生活中除了會引起一定困惑、猜疑外,由于很容易被揭穿,往往也造成不了什么大影響。正由于事小,因此觀眾無須抱以緊張和警惕的態(tài)度去觀看,也無須沉重地“繃緊”思維,就看完了全片接受了教育。
通過對生活的原生態(tài)展現(xiàn),營造濃郁的生活氣息,使觀眾仿佛并不是在觀片,而是在始終親身經歷著現(xiàn)實生活,從而消除他們的抗拒心理,這也是種高明的策劃手法。當然,生活氣息的營造是多方面的,包括語言、神態(tài)、場景乃至服裝等等?!吨{言不可信》所展示出的,是真實的邊疆農村地區(qū)生活。人物語言都是帶有新疆地區(qū)口音的且生活化的,如尼亞孜汗去找村干部時,張口就是:“我都不想活了,這是咋搞的嘛?”完全就是一位維吾爾族大嬸的口氣和形象;故事所發(fā)生的場景也都是實拍,整潔的村委會、人來人往的小賣部、綠瑩瑩的葡萄架……使觀眾一看就知道這是實打實的新疆農村;服裝也具有鮮明的民族特點,無論是維族婦女的頭巾、維族老漢的小帽還是漢族村民的襯衫等,都是符合生活實際的。總而言之,全片就是現(xiàn)實的真實寫照,各方面細節(jié)都很符合生活,因此自然會讓觀眾覺得親切。
節(jié)奏輕快,奔如山溪
有句俗話叫“螺螄殼里做道場”,這話用來形容黨教片是很貼切的。畢竟相對于其他電視片而言,黨教片的時長很短,大多不超過十五分鐘。在這樣短的時間內想要講好故事,就需要對全片的節(jié)奏有很好的把握?!吨{言不可信》追求的敘事節(jié)奏就是較為輕快的,顯得效率很高,如同山間奔流的小溪,湍急而下,叮咚作響,毫不拖泥帶水,也無拖沓轉移,始終調動著我們的思維緊隨故事而進行。
省略那些非必要的敘事元素的敘事手法,是節(jié)省敘事時間、加快敘事進程的捷徑。眾所周知,敘事有六要素即5W1H——何時(when)、何地(where)、何人(who)、何事(what)、何故(why)、如何(how)。一般而言,一個故事應六要素俱全,但在不影響主體敘事的基礎上,編導可以巧妙地省略其中一個或幾個要素,從而節(jié)省這部分要素所占的敘事時長。由于《謠言不可信》中的故事都集中在比西巴格這個村內進行,同時出場人物不是很多,因此適當地進行“省略”是可行之舉。如在《謠言不可信》中,講述到“謠傳新疆農產品寄往內地要公安局出證明”時,是直接由村治保主任別克提出,沒有時間背景,也沒有特別交代何地、何故,短短的四分鐘不到,就把這一謠言及破解說清了;又如“謠傳村地下有銅礦”,也沒有具體交代敘事各要素,就是通過村干部和村民不到兩分鐘的交談,就結束了這一敘事,顯得十分明快,且不影響主題表達。
大量運用交叉性敘事手段,可以使敘事效率得到明顯的提升,從而拉動敘事節(jié)奏。所謂交叉性敘事,指的是上一敘事尚未結束時、下一敘事就已經開始,但這種交叉必須是在不影響敘事清晰度的前提下才可進行。交叉性敘事等于用一段時長交代了幾段敘事。《謠言不可信》中的故事都很小,具有“碎片化”特征,因此進行交叉性敘事是合理且必要的。如在講述尼亞孜汗聽說女兒美麗拜當歌廳小姐這一謠言后去找村干部,當她在村干部幫助下與女兒視頻對話以消除擔憂時,鏡頭并沒有繼續(xù)這一敘事,而是一轉,直接跟隨阿支書來到了室外,接續(xù)“村子地下有銅礦”這一敘事。等“銅礦”一事敘述完成后,尼亞孜汗從村部出來表示感謝,將本已停頓的上一敘事又繼續(xù)進行。這就是交叉性敘事的典型運用,而且也并沒有影響我們清楚地去了解事實。
風格輕喜,亦正亦諧
喜劇的魅力是世人皆知的,而“輕喜劇是喜劇最輕松的微笑”,它也諷刺或批評,但卻讓你感覺很溫馨,因此最適用的范圍是展示那些“好人身上的缺點”。正因為輕喜劇有這樣的作用,于是對于全片均為正面人物的《謠言不可信》來說,是最適當的表現(xiàn)形式。《謠言不可信》全片都具有一種輕喜劇風格,于調侃中有喻意,于幽默中有溫暖,讓我們得以在笑聲中明事知理、深省內心。
突出使用意外元素來體現(xiàn)出幽默的情境,從而烘托出全片的喜劇氣息。眾所周知,幽默包含有六要素:意外、夸張、模仿、含蓄、反差、錯位。這其中,意外是最主要的幽默元素,可說無意外就無幽默?!吨{言不可信》正是通過一個個的“出乎意料”來調動著我們的笑點。全片的意外很多,如講述到村民傳言“外出打工的哈米提、張富貴被沙塵暴卷走了”,先是二人的妻子找到村部哭哭啼啼,正當村干部耐心勸解時,門外卻響起了哈米提的說話聲。眾人急忙出屋一看,發(fā)現(xiàn)二人正坐在葡萄架下聊天呢。這種意外的“神反轉”一下子就引起了眾人的哄堂大笑,自然也能使熒屏之外的我們也隨之笑起來。這是全片對意外元素最典型的運用事例。
片中人物略帶夸張的臉譜式演繹,也是構成全片幽默元素的主要手段。平時我們總說“臉譜化”的演繹并不好,顯得虛假。然而辯證來看,一切制片元素都是為主題服務的。如果適當地將人物進行“歸類”并在熒屏上具化成帶有臉譜風格的形象,對于制片主題也會有幫助。《謠言不可信》整體風格是喜劇,全片是輕松幽默地去調侃“謠言不可信”這個主題,因此采用適度的“臉譜”化處理,既有助于人物形象的鮮明,又利于全片輕松情境的營造。在《謠言不可信》中,阿書記等村干部的睿智、熱合曼的貪財、張富貴的懦弱等,都具有鮮明的符號特征,既突出了人物形象,又快捷地引導了劇情。當然,這種“臉譜化”的處理也是建立在不影響人物形象的基礎上的。同時,片中人物的表演也都帶有一定的夸張,這種夸張使得人物顯得可愛又可信,也充分符合了全片的主題表達。